北晨枫摇头，“我不是人族，没有资格指点一个人族帮派的发展，只不过是对你现在的方式有一些看法罢了。”
“学生洗耳恭听。”
“嗯......你用个人的能力给人道创造了极佳的修炼条件，武府内任何一个帮派、甚至大部分五品六品宗门的弟子，他们在凝魄境这个阶段，都得不到人道目前这种条件的栽培。”
北晨枫说道。
“但是，你对人道成员的筛选极为严格，要求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能有一丁点背叛，以至于武府内的人族新生，你只吸收了很少一部分。”
“你给这很少一部分提供优渥的条件，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成长，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这种方式本质上没有问题，”北晨枫道，“但问题在于，你的帮派，名叫人道。”
林岚皱眉，“还请老师明示。”
“嗯。”北晨枫点点头，“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千多人死心塌地的卖命，值得你倾注资源培养，你完全可以吸纳各个种族的学员，而没必要全部找人族，要知道，有些种族的性格里，是天生带有‘忠诚’的特性的。”
“但既然你的定位就是一个人族的帮派，难你就应该发挥人族的长处。”北晨枫说道。
“人族的长处？”林岚疑惑。
“通玄一族忠诚而勇猛、血族狠厉且护短、亚神族极富集体荣誉感、裂空以自身的血脉为傲......这些特制都不属于人族，人族的性格是随波逐流而顺从大势。”
“人族的长处便是这大势。”
“你帮派虽然好，但这不是人道，人族之道，是数量之众。”北晨枫缓缓说道。
林岚闻言，愣了半晌。
的确，如果“人道”只接纳少部分人，那也不该叫这个名字，人族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多，“人道”有此名，也应该具备这个特点。
数量之众！
北晨枫看着林岚陷入沉思，也不打扰，星辰般的眸子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老师一席话，令我受益匪浅，学生拜谢。”林岚突然起身，对着北晨枫鞠了一躬。
“我没教你修炼上的东西，你也别叫老师，我对于你只是一个武府的导师而已。”北晨枫摇摇头。
林岚闻言，讪笑不语。
“怎么，想学空间之力？”北晨枫问道。
林岚嘿嘿笑着点头。
却不想北晨枫冷哼了一声。
“呃......”林岚挠了挠头。
“现在的你只是引起了我的关注，但还不配做我的学生，”北晨枫摇摇头，“什么时候你足够了，我自会来找你。”
这时，北晨枫身上那一种骄傲的姿态，便会不自觉的显露，骄傲、却不自大，这是林岚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不配”，却生不出不满的心思。
不但如此，这是林岚第一次生出想要拜师的冲动，虽然眼前这个男子之前只见过一次。
要知道，这种冲动在面对柳惊涛和壶公的时候都不曾拥有，此二者虽也让林岚发自内心认可，但多半是处于实力，而非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或许这也是气运的一部分。
又或许北晨枫和他一样，有一种奇异的“人格魅力”。
“你还有其他事吗？”北晨枫淡淡瞥了林岚一眼。
“岳江城是我屠的。”林岚道，“腐魈被我杀了，炼成了血丹。”
“嗯？”北晨枫眉头一皱，“与我说这个作甚？”
“以后可能要有幸拜师的，我想从现在开始就让北晨老师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免得收了我做徒弟以后后悔。”林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北晨枫嗤笑。
“先等你有幸拜入我门下再说吧！还有事吗？”
“空间一道的灾厄，是什么？”
“空间一道没有灾厄。”北晨枫摇头，“空间和时间是属于神明的大道，甚至比四大职业之道更为古老。”
“为何会问这个？灾厄并不是你选择大道时要首要考虑的，尤其是空间之道，能否顺利入道才是最大的阻碍。”
林岚沉吟。
空间一道是创世神族开辟星海所用的神通，这份道则在神族湮灭后被裂空一族所继承，传承至今。
空间之力、神族、裂空一族、裂空武府......
他隐隐感觉到，壶公当初把他送来这里，就是奔着修炼空间之道来的。
而他自己，现在也对空间大道颇有兴趣。
只不过这一份兴趣，与壶公的安排巧合，还是冥冥中被什么人算准？
说不好。
林岚对北晨枫一笑：“说出来老师可能不信，我来武府半年不到，已经见过三种不同的灾厄了。”
罗莎遭遇了【诡月】，实力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霓裳曾受七情轮回之苦，那只腐魈更是妥妥的怪物，但在成为怪物之前，腐魈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血族。
这次倒轮到北晨枫惊讶了。
“半年内遇到三个，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你运气太差，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灾厄，”北晨枫伸手弹落香灰，“在变多。”
“为何？”林岚皱眉道，“不是说法则稳固、天道康庄吗？”
“嗯，但可能会越来越不稳固......罢了，这不是你该思考的问题。”北晨枫摇摇头，一挥手，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林岚面前，“好好准备考核，争取......得到我的认可吧。”
林岚闻言，无意识地挺起了胸膛，“请老师拭目以待。”
望着林岚的背影没入黑暗，空间裂缝缓缓弥合，北晨枫面色复杂。
如果星海真的出了问题，那林岚很有可能就是被天机大帝选中的那一个应劫之人。
“入局而不自知，棋子的悲哀。”北晨枫看向窗外，眼中似有怜悯，似有嘲讽。
但很快，他便苦笑了一声。
自己被壶公找上门来，把这孩子送到了武府，何尝不是也被拉进了棋局，成了天机手中的一颗棋子？
天机谷和裂空同处一片星河，对于前者的手段，北晨枫从来不会小觑。
他以星海万族、通天大能为棋子，与不知名的敌人对弈了数万载。
苦笑了一阵，北晨枫又突然站起，身上散发出一种和以往一样的自信，整个人再度如同一柄被擦拭了灰尘的宝剑，绽放出耀眼的寒芒！
“天机......你又有什么资格以我为棋，神明以空间大道创造了星海，若是灾厄降临，我族自会执掌空间，撕裂不祥与诡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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