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阿尔醉得厉害,樊梨梨怕她出事,去煮了醒酒汤来。
夜色已深,樊梨梨刚将醒酒汤端到屋里,就看一个浑身金灿灿的少年半跪在提阿尔面前,轻声呼喊什么。
扭头望见樊梨梨,少年眸中有一瞬的警惕,但是奴仆又跟他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少年才稍微放下戒备。
他径直问,“你是从大靖来的女商人,跟我母后交好?”
樊梨梨上前放下醒酒汤,说道:“不敢当‘交好’二字,只是为感谢王后庇佑,特请王后纡尊降贵,与我这小小平民共饮。”
少年点点头,很流利地说,“母后在宫中循规蹈矩,不敢有半点疏漏。她今晚能醉一场,也许不是坏事。”
提阿尔趴在桌上,口中轻声喊着“纳猜”。
少年凑近,温声说,“母亲,我们回宫吧。”
提阿尔睁开朦胧睡眼,望见心爱的孩子后,颤抖着双手抚摸孩子的脸颊。
“纳猜,母亲好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
提阿尔泪涌如泉,深深懊悔于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嫁入王室,又为什么这么无能,甚至无法替儿子博得君心,稳固太子之位。
母亲的心情,纳猜一直都能理解。
他只能耐心地安抚,“母后,我可以的,就算用尽全力,也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国王。到时候,您和弟妹们,都会在我庇佑之下,再也不必惶恐度日。”
提阿尔伤心地啜泣起来,让太子纳猜跟着伤怀。
樊梨梨不大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从母子俩的表情上看出,他们的处境并不好。
有纳猜在,提阿尔又酒醉,没法提岛屿的事。
待提阿尔睡熟后,纳猜让院落外等候的侍女们进来,将提阿尔搀扶离开。
随后,他又朝樊梨梨道:“多谢你照顾我母亲,今晚的事……”
“王后在院中小憩,我什么都没听见。”樊梨梨很上道地说。
纳猜这才离开。
等到天亮,樊梨梨又去打听了王后的事。
贞希王的三位王后,除了最年轻受宠的西宫王后,中宫和东宫都有子嗣。
中宫王后提阿尔之子纳猜,是贞希王的长子,被立为太子。
然而,东宫王后出身名门,据说“血统高贵”,其子只比纳猜小一岁,同样年少有为,且很受朝中大臣支持。
在东宫王后枕边风,以及大臣们谏言下,贞希王对立储的事产生动摇。
他无数次考虑,是否要废掉纳猜,扶持东宫王后之子。
两位王子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后宫中的妃嫔们也分为三大派系,站在中宫王后这边的,反而是少数。
所以,母子俩的处境很不乐观,连民间都有传言,贞希王不但想废掉太子,也想将家族权势更大的东宫王后扶正。
这些消息,连樊梨梨一个外邦人都能随便打听到,何况本就处于旋涡中心的提阿尔?
她没有可靠的娘家人在朝为官,替她出谋划策,就只能自己想尽办法,替纳猜提高威望。
这些事,让樊梨梨也听得头大。
虽然人人都想往高处爬,可是这期间的腥风血雨,当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她在街边坐着,慢悠悠地晃着腿,思考怎么跟提阿尔合作。
突然,一个小孩如旋风般从她身边擦过,却被她勾起的脚尖绊倒。
小孩砰的一声倒地,哇地大哭起来。
樊梨梨连忙上去把小孩抱起,焦急地问,“摔到哪了?”
这是个四五岁大的女娃娃,皮肤是古铜色,看着很是机灵可爱。
但她额头磕破了,痛得哇哇大哭。
樊梨梨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绢给她擦拭,然而手指划过额头皮肤,滚烫的触感从指腹传来。
“你发烧了?”樊梨梨下意识地摸她额头,惊呼,“好烫!”
女娃哭得厉害,又害怕樊梨梨这个陌生人,挣扎着从她怀里逃出来,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跑。
樊梨梨一把将她清瘦的手臂拽住,急切问:“你家大人呢,烧成这样怎么还满街跑?”
衣袖被撩高,樊梨梨低头一看,目光触及满手红疹之后,她心里一惊,反射性放开女孩。
不远处,一个妇人匆匆跑来,将女娃猛地抢过去,朝樊梨梨嘶吼着什么,而后迅速跑开了。
樊梨梨愣愣地低头,注视自己的掌心。
刚刚那女孩,手臂上的红疹,不会是?
带着满腔疑虑,樊梨梨去万事通家了解情况。
金灿灿的王宫里,提阿尔刚刚酒醒,宿醉令她头痛欲裂。
纳猜亲自送来食物,在提阿尔面前跪下。
“母后,昨晚那位女子,是您新交的朋友吗?”
提阿尔歉疚地说,“母亲好像太放肆了,但愿没在酒醉后跟她说什么话,要是她再传到其他人耳中,母亲恐怕会害苦你。”
纳猜却摇摇头,“您心里的苦如果能找到人倾诉,总要好过一些。”
母子俩正说话,贞希王的侍从亲自送膳食过来。
“王后,太子,这是国王陛下亲赐的水果,请二位享用。”
提阿尔看了眼,是很精致的果盘,只不过那盘子好像是琉璃造的,在灯光下流光溢转。
她请侍从转达谢意,而后拿起一块甜瓜。
“那位大靖的女商人,厨艺着实很好。再普通的食材,在她手里都能翻出无数花样来。改天她若是开了铺子,母亲带你们兄弟姐妹,一起去品尝。”
说着,她将甜瓜递给纳猜。
纳猜恭恭敬敬地接过,“能让母后赞赏的,一定很出色。”
他还有功课和政务,提阿尔让他把果盘带去,繁忙的时候也不能忘记吃些水果,放松心情。
纳猜恭敬地退下,留提阿尔长叹一声。
她疲惫地揉着额角,万般愁绪化作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花园中,贞希王正翻开奏章,随从回来复命。
“陛下,您的赏赐已送到中宫王后宫中了。”
贞希王微微点头,“太子也在吗?”
“是。”
贞希王说道:“他们母子一向辛苦,从来也不肯放松。我能做的,无非尔尔。”
话音刚落,东宫王后如何水蛇一般,修长的双臂**着,缠绕上贞希王的脖子。
她给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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