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南省人,出远门自然是带了衣服的。但也和白化轮差不多,带着的大多是夹袍子夹袄之类的,不耐寒。
把带的衣服全都套在身上,还是抵不住一天冷似一天的寒冷天气。手头略微宽裕的就买了棉衣,刑原主仆却是舍不得花钱,硬挺着。
说是主仆,其实刑原带着的人是他的族弟,是个孤儿,族里人就建议刑原带上他,一来他有个跑腿的,二来,也算给这孩子一个出路。
这孩子很是安分守己,就是只听刑原的话。两人一路上比其他人都节俭,这棉衣是说什么也不肯买的。
二人为了能暖和些,有时候就跑一段路,却又舍不得多买几个饼子,真是饥寒交迫了。
大家都不富裕,到了这里,钱财已经是花了大半出去。他们又是两个人,大家都爱莫能助了。
结果,刑原冻病了,浑身滚烫,满嘴胡话,爬不起来了。
他们一行人,只得在一个小镇子上停留下来,白化轮张罗着住了一个便宜客栈,给刑原请了郎中。
这一耽搁就是六七天。大家已是囊中羞涩了。
如果再不赶路,恐怕大家都得困在这儿。钱财花光,难道要讨着饭进京城吗?
白化轮就来找刑原,问他有什么打算。
刑原感觉自己好多了,他强烈要求和大家一起走,白化轮严词拒绝,“你再养个几天,差不多就能好利索了。你如果坚持走,万一病情反复加重了怎么办?”
刑原虚弱地说:“没事的,我能坚持,不会拖累大家。”
赵侃是个急性子,有话存不住:
“你已经拖累大家五六天了,就你这身子骨,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我们不但进不了京,岂不是还要因为你吃官司?你赶紧想个辙吧,我们这次是不会带着你走的。”
刑原是想着,大家人多在一起,互相有个照顾,他们这么多人,怎么也不ren心看他们兄弟两个挨饿受冻,自己的花费怎么也能省下几个。
如果二人留下来,一切花费都是自己的不说,二人还没怎么出过远门,心里总是有些胆怯,所以必须要和他们一起走。
要不就让他们留下来,等养好了病再和他们一起走。
刑原死死地咬牙坚持:“你们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赵侃怒了:“你是不拖累死我们你不罢休是吧?”
刑原也很生气:“大家在一起,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吗?我是要跟着大家一起走,又不是跟着你走,你急个什么劲儿?”
听了邢原这话,大家的脸上都露出愤怒的表情。
白化轮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是想想接下来你怎么办吧,不能因为你耽搁了大家的行程。别的事也就罢了,这是大家奔前程的事儿,误人前程如同杀人父母,还请你谅解。”
白化轮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刑原是个读书人,又不是个无赖,他也不好再死皮赖脸,跟着大家一起走了,毕竟他的身子还很虚弱。
他看了白化轮一眼,这个人比较讲义气,出手也大方,虽然他没什么大钱,估计几十两银子还有的。
“那我能不能拜托白兄留下来,等我好了和我一起走?”
众人一阵无语。
赵侃索性坏人做到底:“你让白兄留下来陪着你,你既有地方住,你也不缺人照顾,你也不是白痴。
就算你不认的路,不是还可以问吗?你还拖着白兄干嘛?哦,难道是说,你在这里养病,想让白兄替你掏钱?”
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了,刑原也有些怒了:
“我求的是白兄,又不是求你赵侃,就你这种自私的人留下来陪我,我还不稀罕呢!”
听了刑原这话,白化轮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了出去,大家也都跟着白化轮走了出去。只留赵家兄弟二人在房间里。
吃了午饭,白化轮一行人再次来到邢原的房间。
白化轮对刑原说:“你安心养病,我已经替你交了三天的房钱,我身上钱财也有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你好的差不多了,也赶紧进京吧。记着,前程要紧。”
白化轮的话外音就是,你的前程要紧,我们的前程同样要紧。
白化轮说完这些话,就带着大家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这一路走来,虽然格外的艰难,但是大家出奇地团结。
给刑原看病的钱,都是白化轮掏的,刑原烧得人事不省,他的族弟也不敢从他身上掏钱,有可能是他根本不想掏钱。
看病的钱,买药的钱,还有他们二人吃饭住店的钱,都是白化轮掏的,白化轮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白化轮的举动,让大家很佩服,虽然他们这些人当中,其它人年纪都比白化轮-大,因为白化轮做事公道,有理有据,人又仗义疏财,大家隐隐以他为主,凡事都听他的意见。
吃饭住店的时候,他的饭钱和房钱很多时候别人都抢着替他付了。白化轮心里领大家的情。
因为有了刑原的教训,从那个小镇离开的时候,白化轮就盯着队伍里几个还穿着夹衣的人,让他们去买了棉衣,白化轮说:
“钱财重要,身体更重要。冻出毛病来,万一倒在考场上,十年寒窗的辛苦统统白费了。钱花光了,可以想办法再挣。”
那几个人都乖乖地掏了钱买了棉衣。
越靠近京城天气就越冷,大家在白化轮的带领下,注意饮食和保暖,也没有太贪着赶路,一路平安地到了京城。只是,大家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
……
瘦高个赵侃对白化轮很信服,他已经把白化轮当成了自己的大哥,其实他还比白化轮-大五六岁。
“白兄,咱们还是先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来再说吧。”
赵侃说着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掏,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
“白兄,我这里还有二十两,先把大家安顿好,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坐在大街上吧?”
其他人全都眼巴巴地盯着白化轮,不是他们不掏钱,而是他们身上实在也没什么钱了。
很多人身上带着的钱都是算计好的,如果不耽误那五六天,他们的钱财是能够支撑他们到达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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