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坤绞尽脑汁想着等会儿如何辩解才能脱身时,吕大人厉声质问他:
“程坤,本官对过你库房与进货的账册,你铺子两个月未进货,你账上没有余钱,那你告诉本官,这笔钱,你是怎么还清的?”
“根本就是你以次充好,将你库房坏的纺线卖给华韵绣坊,从中欺诈了华韵绣坊两千余贯钱,拿来还债是不是?”
时锦庄东家程坤好赌在行内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吕大人随便找人问问都能知道的。
他不仅好赌,手气还不怎么好,这两年几乎将家底给赔了进去,两千多贯钱他怎么可能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凑到。
要知道两百箱的云锦纺线,他转手一卖,也不过赚了两百贯钱左右,两千多贯钱,他得卖多少百斤纺线才能赚到这利润。
当然,想要提高利润也不是没办法,就比如:以次充好。
几百箱的纺线,底下都是坏的,上面再铺上一层好的纺线,以他多年的信誉在加上一点点运气,应当是能蒙混过关的。
即便吕大人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程坤仍想要继续辩解,不过叶二可没给机会给他开口,直接抢过话:
“回大人,程坤的钱确实是他坑华韵绣坊来的。”
“叶二——”程坤气急败坏地吼他,“你他娘的别冤枉我——”
叶二嗤笑一声,“我是个良民,我这是坦白从宽,这怎么能是冤枉你呢?”
“确实是你在我们面前炫耀说,还债的钱是坑华韵绣坊来的。”
这事儿说起来,还得怪程坤自个得意忘形,华韵绣坊将货款存入柜坊后,他得意洋洋地来找叶大叶二兄弟俩还钱。
两千多贯钱到手,叶大叶二兄弟俩自然也高兴,当场将程坤奉为座上宾,随口对他拍了几句马屁哄他。
谁知程坤得意忘形,被他们兄弟俩夸得天花乱坠时,不小心把这两千贯的来历给说漏了嘴。
吕大人冷声问道:“那华韵绣坊来报官时,你为何不说?”
其实这些口供,在吕大人派捕快查程坤底细,查到他们兄弟俩头上时,他们兄弟俩已经录了一次口供,眼下他再问,就是要在公堂之上走个过程。
叶二耸耸肩,吊儿郎当回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他欠我钱有钱还给我就成,我哪里会管他钱哪里来的。”
“再说了,我们要是动不动就把客人的事儿都给抖出来,以后还怎么打开门做生意?”
若不是吕大人为了逼他出来作证,扬言找他赌坊的麻烦,他才不愿意浪费时间跑来指证呢。
“我说大人,指证我们也给你指证完了,我们兄弟俩可以回去了吗?”
“我们还要回去开门呢,您别耽误我们赚钱成吗?”
吕大人扫了他一眼,虎着脸斥道:“等会儿,退堂再走,你喊什么?”
言讫,他拿起手边的惊堂木又拍了起来,“程坤,人证物证俱全,你还不如实招来?”
“你别想白费口水狡辩,即便你狡辩,本官一样按律处理。”
事已至此,程坤再隐瞒下去也没用了,他如实交代了实情。
实情就跟叶大叶二说的一样,去岁十月开始他发现他的手气越来越好,一连好几日赢了不少钱。
他看手气好就想着趁机多赢些,谁知到他连赢几日后便开始输钱。
之前分明还赢了不少钱,突然就输钱,他自然是不甘心,越是不甘心他越是赌,想将输掉的钱赢回来。
越赌越输,越赌越大,谁知他短短半个月竟输了几千贯钱。
赌到叶大叶二两兄弟不肯再借钱给他,他才肯收手。
他虽说是收手了,可他欠下的赌债还是要还啊。
他没办法,在心腹管事的提醒下,只能将主意打到即将交给华韵绣坊的云锦纺线上。
不是不知道华韵绣坊背后的主子是王府,可眼下火烧眉毛,唯有这笔钱可以救他,他只能冒险一试。
大不了他过了这一关后,直接逃离魏州。
打定主意后,他将库房之前留存下来坏掉的纺线换给华韵绣坊,拿着到手两千来贯钱拿去还赌债。
还完赌债后,他便拿着剩下的百来贯钱跑去江南。
他本想着去了江南之后戒掉赌瘾,拿着剩下的钱干回老本行,他就是好赌一些,他做生意还是有一手的。
他手上有百来贯钱,够从小本开始做起了。
他想的是挺美的,只是他刚到扬州没几日,就被衙门的捕快给抓了回来。
听完他的招供,吕大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苏笙婉,冷声斥道:
“没了?两千多贯钱,本官不信这竟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快说,你还有没有同伙,或是有没有人指使你?”
话落,一旁的叶二凝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上首的吕大人。
程坤闻言,一脸茫然地看着吕大人,“没有啊,有谁会指使我啊?”
“大人,我全都招供了,你为何非要说有人指使我啊?”
吕大人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程坤已经招无可招,确认不能从他口中得出他们想要的答案便让他签字画押。
至于判刑,按本朝律法,欺诈罪是要判徒刑的,就是去做苦役。
苦役也分几等,即一年、一年半、两年、两年半、三年。
就程坤欺诈的金额,怎么说也得按三年算。
当然,若是他能将他欺诈的两千多贯银钱如数归还,那就可以判个一年。
只是他坑来的钱都还给叶大叶二兄弟俩,虽然是赌债,但那也是叶大叶二的财产,总不能让叶大叶二将这笔钱吐出来。
所以只能是将程坤在县里的宅子、铺子变卖,拿来抵给华韵绣坊。
这就要看他的宅子铺子能卖得了多少钱,相差数额有多少,才能去定他的徒刑。
苏笙婉最重要的目的是要回损失的两千多贯钱,以及查明事情背后的真相。
可程坤死活不承认有人指使他,也不承认有其他同谋。
用他的话就是,他又不是不知道华韵背后的主子是谁,干嘛为了别人的几句怂恿而去得罪王府?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才不会铤而走险去坑华韵绣坊呢!
话是这么说,可苏笙婉回顾整件事情,她不信这其中没有孟家人的手笔。
她也不信孟家人一家子打理了两间铺子这么多年,养肥了一家老小,铺子被收回,家人被赶出铺子,他们居然能完全无动于衷。
可问题就是,他们如今找不到证据证明孟家人有参与其中,程坤的口供又没有任何一点破绽。
就在想绞尽脑汁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有人上门替他解答了疑惑。
她的马车驶离县衙,穿过西市时,有人拦下了她的马车,邀她前往酥梨酒楼,当面解答吕大人在堂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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