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才发现，活了三十多年，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会这么认真的看下雪。
灰蒙蒙的天空中，你总能发现那么一颗特别显眼的雪花，会不由自主的盯着它，眼神跟随着它飘落的轨迹，看着它在空中自由的起舞。
最后它落到你的脸面上，那份纯粹的冰凉感会让你感受到它无忧无虑的自在和纯洁。
眼见飘雪越来越大，初九开始催促我们赶紧返回吃午饭。
“秦风，我想再看会儿下雪。”
俏皮的雪花已经有不少沾在了栗色的长发，我没加任何思索的回答，我陪你。
奶牛缓缓的转过头，嘴角露出完美无瑕的笑容，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她笑容中的暖意，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倾国倾城吧。
初九小声嘀咕两个神经病，因为雪花飘进衣领，本能的缩起脖子，快步往回村子的路上走去。
奶牛保持着望着远方大河的姿态，没有再说任何的一句话，就这么痴痴的盯着远方的天空。
“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我们站在这里多久的时间，一个小时又或者两个小时，那感觉就如时间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我转头望向奶牛，脑中出现那么的一丝恍惚，她整个人被一层薄薄的银色覆盖，我想起童话故事中的雪精灵。
晃了晃脑袋，又感觉像是披着洁白的婚纱。
“木头，看什么呢？”
我能想象到自己此时笑的有多傻，走到奶牛身旁轻轻的拍去她衣服上的雪花，一会融化掉了，可就有的受了。
奶牛同样伸出纤细的玉手抚去我头上的残雪，这个距离我盯着她完美无瑕的面容和微微颤抖的红唇忽然心跳不止。
顺势挽住我的胳膊，仅是往前走了两步，奶牛惊叫一声雪灌进鞋子里面了。
我才发现地上的积雪大概有了一寸的厚度，刚好淹没她的浅色小高跟。
出门的时候初九还调侃，明知道是北方的大冬天，还穿这种鞋子，奶牛委屈的表示，特意选了一双最矮的鞋跟了。
“你背我。”
“大姐，这有好几里地呢。”
“我不管，你背不背？”
奶牛趴在我的背上，两只胳膊紧紧的环住我的脖子，看了眼身后，咯咯的笑着，这就叫一步一个脚印。
河岸回村是一段上坡的路，我走的格外费力，没好气的回了句她比以前重了。
“嗯，是比以前教书的时候重了，重了一斤多呢。”
我瞬间满头黑线，这对自己要求也太苛刻了吧。
换成初九的话，三斤的体重浮动只会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不就是小爷饭前饭后的区别撒。
“这感觉真好，让人误以为时间还留在当年。”
奶牛脑袋靠在我的肩膀，我第一次背她的时候是从青龙寺回来的路上，那种感觉很踏实，像现在一样。
丝丝的热气拂在耳边，我的耳朵不由的开始痒痒，脑中瞬间浮现出电视里的女妖精，不过瞬间就被我在心中否定。
奶牛大概是神仙吧，说话时嘴里呼出的热气带着一股清香。
明明之前大家同样吃了韭菜馅饺子，为啥我嘴里都是韭菜味，她却香的不得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奶牛询问累不累，我乖巧的点头，以为她良心发现，奶牛咯咯的笑着累就再坚持坚持，随即还故意的扭动下身子。
我没好气的在她弹性无比的屁股上拍一巴掌，权当作是幸苦费，奶牛娇嗔一声，终于安稳了不少。
进村子之后，路面开始变得平坦，积雪也没有那么厚。
“秦风，如果当年在古苗寨的是我，我也会挡在你前面的。”
“我知道。”
忽然心中生出绞痛，那一幕我藏在心底不愿翻出的回忆，再次涌入脑海。
初九愤怒的喊声，小雨奋不顾身的冲向我，想要为我挡住黑色的匕首，失去意识之前，小雨紧紧的把我抱在怀中。
去古苗寨的路上，小雨牵着我的手，如果你有任何意外，我陪着你一起。
冥界的望乡石前，我躺在简淑奶奶竹楼的床上，奶牛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两眼哭的通红。
“你是个好男人。”
趴在我背上的奶牛小声的呢喃，语气中同样是无尽的酸楚。
心中又是没来由的一阵痛楚，好人？我特么的宁愿不要做这个好人，宁愿自己是个无情的坏蛋。
宁愿把已经失踪十年的小雨忘得一干二净，宁愿没心没肺的谈恋爱结婚生子。。。
我没有留意到自己此时已经眼睛模糊，背着奶牛站在原地没有再前进一步。
“放我下来吧，前面村子里人多，我怕他们看到笑话。”
奶牛从我的背上滑了下来，我甚至没有留意到自己胳膊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
一双胳膊紧紧的抱住我，奶牛伸手擦拭着我的泪水，自己眼眶也变得通红。
“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替代不了她，她同样也替代不了我。”
我瞬间崩溃，紧紧的抱住眼前的可儿，是的，你在我心中占据的位置谁也替代不了。
“大明星可不能哭，哭花了妆就不漂亮啦。”
也就那么一个瞬间，我恢复好情绪，整理着奶牛的衣领，或许师祖说的对，自己的执念需要自己来经历，跟随本心。
“花个屁，我早上根本就没有化妆。”
奶牛同样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一只手很自然的牵着我，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我回头，身后地面的两行脚印尽是如此的般配。
“小宇，对不起。”
不由的抓紧了奶牛的手掌，奶牛倾笑，傲气的挺了挺身姿，至少现在自己不后悔。
初九站在院子门口朝着我们挥手，再不回来饭菜都要被他吃光了。
遥远的天空，一颗极度显眼的雪花映入眼帘，它在空中欢乐的起舞，任我怎么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秦风，那片雪花好漂亮。”
奶牛抬手指着眼前的天空，这是今天见过最美的一朵雪花。
那朵雪花犹如白色的蝴蝶，缓缓的在空中飘荡，慢悠悠的落倒了奶牛的手心，发出晶莹的光泽。
“小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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