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那俩小兔崽子睡醒后发现我们不辞而别会怎么办？”
图海寨下山的山腰处，吉拉坐在路边的巨石，望着天空的繁星，神色中满是不舍。
“能怎么办？哭一顿就接受这个现实了呗，再说我们不是给他们留了字条？”
抽着旱烟杆子的秦德白了一旁的师弟一眼，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别人口中那个能动手就不动嘴的不讲理道士。
“嘿嘿，这次不是离开的时间长一些嘛，初九长这么大，还没跟我分开过这么久撒。”
“我孙子也从没跟我分开过这么久。”
两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坐在巨石上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哥，这次去昆仑真的需要五年的时间？”
吉拉似乎对于字条中的时间点还抱着一丝的幻想，毕竟以往出门寻找凤凰血的线索，最长的一次也就用了三年的时间，还是跑了不少的地方。
“你当我是神仙？为什么你一和我在一起就变的话非常多？”
穿着苗服的吉拉撇了撇嘴低着头，嘴里小声嘀咕，要不是你是我师兄，我非揍到你满地找牙。
“你说什么？有本事大声一点嘛。”
“我说师傅当年离开的时候，要我保护好你嘛。”
提到师傅两个字，二人又是一阵沉默，秦德再一次点燃自己的旱烟杆子，按照之前搜集的线索，凤凰谷的位置就在昆仑山之中，最有可能的几个地方，光是跑一趟就得将近一年。
“这次肯定不会错了，肯定就是那个死亡谷。”
吉拉从口袋里摸出一纸书页，师傅的手稿上也提到死亡谷，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发现书本少了一页吧。
“至少五年之内不会，说不定用不了五年的时间，我们就返回来了。”
下山之后，天色刚刚有点亮，山脚的村子里寂静一片，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之中，这一天毕竟是大年初一，不像农忙时候天不亮就要起床。
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乡道上面，吉拉感慨恐怕整个四川最破的就是这条路了，大点的地方已经修成了水泥路。
背着双手一声不吭的秦德，眉头紧皱，这个在别人面前两闷棍打不出一句话的师弟，怎么在自己面前就变成了话痨。
“哥。”
“闭嘴！”
“我想问我们还有路费吗？我身上只有七十块钱了。”
秦德狠狠的瞪了师弟一眼，自己的存折不都留给孙子了，哪里还有钱？
“那这七十块钱，我们两个连四川都走不出去撒。”
秦德再一次翻着白眼，自己这个师弟除了会打架之外，还真是一无是处，可就这么蠢的人，竟然能遇到初九那么精明的弟子，真是老天无眼。
身后传来卡车的声音，吉拉咧着嘴，终于不用走路了，运气好的话，可以顺风车直接坐到县城。
毕竟他每次离开寨子出门，都能在半路上搭到顺车，这条路经常能碰到两省之间拉货的卡车。
秦德回头眯起眼睛望了一眼远处的货车，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背起双手继续沿着公路一步一步的走着。
脸上摆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站在路边抬起手挥了许久，卡车连速度都没有减慢，从吉拉身旁呼啸而过。
“麻辣个锤子！呸！”
高速飞驰而过的卡车带起的泥土溅了吉拉一脸，吉拉骂骂咧咧，自己就看起来那么像坏人蛮？
“哥，你算出他不会停，为啥子不吼我撒？”
秦德无语的望着自己的师弟，这需要推算吗？
那个车斗子里东西装的满满当当，又在上坡道上，驾驶室内还有一个人，能装的下你吗？有些事得用脑子！
“好像是撒，怎么在你面前我就变笨了撒。”
吉拉讪笑着抓抓脑袋，自己好歹也是可以吊打龙虎山道士的人，按说不应该这么笨撒。
好在没多久过来的第二辆车停在了他们身前，这辆车上面的货物并没有那么多。
正常情况下，这一路上的货车司机路边碰到搭车的山里人，都会停下来帮忙带一路。
快到县城的时候，货车司机主动停下车，两人从车厢跳下。
“哥，直接去车站蛮？”
“去个屁的车站，先吃饭撒。”
又一次被师兄训了一顿，正准备低头抱怨的吉拉看到师兄伸出手，吓了一跳，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大街上被揍，好没有面子的。
“拿十块钱给我。”
不是被揍，真好，吉拉慌忙的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秦德，看到师兄转身离开，心想，明明自己可以一只手揍的师兄满地找牙，为啥子却这么害怕他。
面条店的老板刚把两碗面条端在桌子上，师兄从旁边的小卖部走出来，只是手里空荡荡的，还以为会买瓶小酒花生米。
吃饱饭之后，秦德抬头看了看天色，打了个哈欠，去招待所住一天再说。
吉拉无比郁闷的盯着手中仅剩的五十多块钱，县里招待所住一晚上得三十块钱。
难不成师兄的意思是要我出门看看谁家需要做法事？赚点钱再出发？这大年初一的，他就不能去给人看个相说几句吉利话赚钱蛮？
县城的招待所，吉拉心事重重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安心的呆着吧，天黑之后给我们送钱的人就来了。”
秦德无语的盯着自己的师弟，钱财这一点，还是比不过龙虎山的那些正统道士啊。
“记不记得小时候，师傅给成都的一个大户人家卖过一块玉石？”
吉拉眼睛一亮，怪不得离开寨子之前，师兄特意要自己带了一块师傅留下的玉石，还有一本手抄道术。
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一个好觉。
傍晚，两人再次在招待所附近吃了面条，返回住处的时候，门口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老者，身后带着两名手中拎着黑色皮箱的年轻人。
“小神仙，求了你这么些年，总算答应再给我卖一块玉石了。”
老者看到秦德师兄弟两人的瞬间，神色激动的快步走到秦德面前，上次见面还是四十多年前，小神仙越发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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