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地球安全理事会总部，时刻监控着伤亡数字的工作人员咽了口唾沫。
终于结束了，要是这种疯狂的伤亡速度再持续下去……那自己就要先被吓出心脏病了。
“最终死亡人数是多少？”伊娃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4450万……”工作人员看了眼数字，小心翼翼地说。
“4450万。”伊娃苦笑着按了按自己的眉间。
“日本国的人口加起来都才一亿两千多万吧？这次……直接死了三分之一？”
“而且还是最核心的三分之一人口……”有人适时补充。
东京这片地方几乎汇聚起了全日本国的精英，是政治经济的枢纽城市，它的覆灭可不仅仅只是损失点人口这么简单，估计会连带着整个日本国半残。
“BOSS，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把事件同步给其他政府和机构吗？”有人问。
伊娃闭着眼思索了片刻，随后说：
“先暂时别动，通知尚且还幸存的卓雷和三十三，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五大联盟那边先别管，他们插手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复杂。”
“假如久天真的成为了敌人，那么就即刻将其消灭。”
“若是其中另有隐情，再作后续决定。”
伊娃抓了抓自己长长的头发，感觉指尖带出了不少发丝，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处于高压力状态，看上去脱发愈加严重了。
虽然与久天接触过的时间不多，但伊娃始终认为这个人不是什么坏人。
即便已经亲眼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伊娃也还是决定给他个解释的机会，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这种事，任谁都会觉得混乱。
“这家伙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恐怕无论如何都不好收场啊……”
——————
数小时后。
地球另一边，北美，华盛顿。
虽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三十三和卓雷依旧在国会大厦前的草坪上待着。
卓雷靠着一棵树闭着眼睛养神，而三十三嘴里叼着根草蹲在路边。
“唉……”银发女孩叹息。
卓雷睁开眼，忍不住说：“这是你半小时以来叹的第二十口气了。”
“唉，没办法。”三十三挠了挠头，“不叹气我心里憋屈。”
“二十一。”
“你就光数我这个是吧？”
“老话说，不能一直叹气，会把运气都叹没的。”卓雷说。
不过当他这种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很难分辨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老卓啊，你说，我们这到底算不算是赢了？”三十三看着路边的那滩积水，水面倒映着一张精致的脸庞。
虽然这张美丽的脸此刻看着有点衰，而且嘴里还叼着一根草，痞里痞气地蹲着。
“敌人都被消灭了，自然算赢了。”卓雷都没怎么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老古也没了。”三十三蜷缩起来，原本高挑的身材此刻看着有些瘦小，“他人蛮好的。”
卓雷本来想说老古这也是你能叫的吗？不过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想了想，然后说：“东方涯涅我不好评价，但古先生和米科尔森先生都很好，他们是为了人类牺牲的，是英雄。”
“雨宫川先生性格有点别扭，但总体上来说也是个好人。”
“那芸芸呢？”
一缕银发飘到了三十三的脸颊上，但是她没有拨开，而是任由其贴在皮肤上。
这四个字问出口了之后，卓雷也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芸芸什么也没做错，她那么单纯，那么善良。”三十三喃喃出声，像是在跟卓雷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不该死的。”
“所有死的人都没有做错。”卓雷终于开口。
“可她甚至不是战士，她上战场的理由是被胁迫了。”三十三看向卓雷，“战士死在战场上是死得其所，但芸芸……她只是普通的小姑娘而已。”
又是沉默了良久，卓雷叹息了一声。
“唉，我也不知道……”
“你看，你也叹气了。”
“被你带的。”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地互相搭着话，聊得都是一些没营养的东西。
危机已经被解决了，但是他们俩都不愿意暂时安静下来，因为一静下来就会想起很多没有答案的问题。
当雨势渐渐开始大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忽然停止了对话抬头看天。
“他来了。”卓雷说。
“嗯。”三十三点头。
虽然伊娃的要求是让他俩做好战斗准备，但三十三与卓雷都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自始至终他们都不曾把久天当做敌人，因为那是同生共死过的人。
一个黑点偏偏倒倒地自雨幕中飞来，像是一只随时会被雨点淹没的燕子。
或许也是感应到了三十三与卓雷的存在，那个越来越大的黑点终于支撑不住了，就这么径直地从空中跌落下来。
“我靠！”三十三跳了起来，把嘴里的草吐掉了。
“离这里不远。”卓雷身体腾起电光，就要向着那坠落的地方飞去，想要接住那下坠的人。
“等下。”三十三拦住了他，“万一那小子真像伊娃说的那样疯了咋办？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咚！”
话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重物砸到地面上的声音，一片避雨的飞鸟被惊动地四散而起，光是听上去就知道这一下砸的不轻。
卓雷：“……”
三十三：“……”
“现在可以了？”卓雷看向三十三的目光有点奇怪，好像在问你真是那家伙的朋友吗？
“咳，走吧，看看去。”三十三直接忽略了卓雷困惑的目光。
寻找落地地点并不难，因为那个被砸出来的大坑很显眼。
久天大概就落在了在几公里开外的地方，假如没有三十三多说的那句话可能卓雷已经接住他了。
说起来，久天确实跟“坑”很有缘，感觉他随时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躺在坑底。
以三十三和卓雷的速度，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来到了那个坑的边缘。
“是三十三让我等下的。”卓雷看到躺着看天的久天之后直接用手指着三十三。
银发女孩先是一愣，心说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跟姐玩这出？随后她正色道：
“老卓啊，你要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
“啊，你俩还活着呀。”坑底的久天开口，只是声音嘶哑的将二人都吓了一跳。
“你还好吧？”三十三有点担心地问。
“嗯，还好，没死成。”久天试图起身，但是没能成功。
三十三和卓雷见状连忙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我还以为你们一见面就会对我动手呢。”在两人的帮助下，久天才好不容易稍微站稳了身体。
“你在瞎说啥呢？”三十三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也很不好受。
“没瞎说，认真的。”久天摇头。
“好了，少说点吧。”卓雷打断他，“先休息一下。”
二人扶着久天从坑底飞了出去，而后在四周看了看直接飞进了美国国会大厦里，起码这里雨淋不到。
圆形大厅内部空间高旷宏敞，金碧辉煌，四周墙壁上挂着8幅巨大的油画，圆穹顶上，可见风格浪漫的天顶画。
三十三找来了一张还算松软的沙发，卓雷随后将久天放了上去。
等久天看着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之后，三十三和卓雷对视了一眼，才开口问道：
“日本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久天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真是你做的？”卓雷继续问。
“是我。”久天抬起头来。
二人身体一僵。
“为什么？”三十三不甘地追问，她实在是不相信久天会做出这种事。
“我当时昏迷了。”久天说，“醒过来之后，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这个理由实在是很烂，但三十三和卓雷知道，虽然听着烂，但也多半是真的。
“你们最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失联了？”这是卓雷心中最大的疑问。
“是东方易。”久天回忆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东方涯涅根本无法完全掌握那个道具，见寸的覆盖范围也不是一百立方米，导致我们计算失误，在道具发动的时候与敌人一起被卷入进去了。”
原来是这样。
三十三和卓雷脸色都很难看。
“东方易……这个狗杂种！”三十三咬着牙，拳头爆出青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久天，我问你……”卓雷看着躺在沙发上熟悉而陌生的久天，“你现在，‘没事’了吗？”
没事了吗？
久天抽动了一下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笑。
“我也不知道。”他只能这么说。
旁边的二人面面相觑。
虽然对久天的问话解答了不少疑惑，但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的问题。
比如：
久天为什么会突然发狂？
东方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久天以后还会不会继续这样？
久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东方易今后还有什么打算？
诸如此类。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对于性格直爽的三十三来说。
但是看着久天现在憔悴的模样，二人也不好继续问的更深。
三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僵硬。
忽然，久天抬头，盯着三十三看。
“干嘛？”看着他突如其来的目光，三十三白了他一眼。
“我一直以为你头发是染的。”久天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三十三一愣，在淋了雨之后，她柔顺的银发变成了一揪揪的发丝贴在了脸上，想来久天是在奇怪为啥她头发没掉色吧？
这番话有些无厘头，但女孩迷茫的眼神也在这一刻柔和了下来。
“去你的，老娘这是进化之后自带的。”她说，“担心死我了，你这混蛋！”
“对不起。”久天说。
“你看起来糟透了。”三十三一直紧绷的精神总算放松了下来，冲过去给了久天一个拥抱。
她终于确定了，现在面前的这个久天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位好友。
卓雷也笑了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本僵硬的气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对了。”久天看着二人问到，“文博士呢？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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