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有!”
云清皱眉,他从便利店出来之后发现回书店的所有岔口都有行为诡谲的怪物在游荡。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
前方巷角有三只畸形的怪物正在啃食一具温热的尸体。
一只是青年模样,一头黄毛沾着点点褐红,嘴角长着一颗巨大的犬牙堪堪遮住半张腐烂的面庞。
一只是孕妇模样,腹部有一个前后透亮的大洞,其中隐隐能看到残损蜷曲的婴孩,那个婴孩甚至还随着孕妇的呼吸而律动。
最后是一只披头散发的少女,娇嫩的脸颊上皮肤翻卷,上面儿长着一颗诡异灵动的眼睛在四处诡转,好像在寻找什么。
那具尸体开膛的肚腹上还有些袅袅的热气,看来这条鲜活的生命是刚凋落不久。
云清在街角处堪堪露出半张脸谨慎的观察着这一幕。眼前这幅血腥的画面,让他脊背发凉。
“这就是失败者嘛?该死的通肴!”
他偷偷看着不远处享受饕餮之宴的三个怪物不禁心中发寒。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三天前还是法制社会,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
三天后,怪物遍布了大街小巷,慈爱的母亲啃食怀中不足月的孩子,如胶似漆的情侣互为口粮,年迈蹒跚的老妇变为矫健的野兽。
“这难道就是末世嘛?”
正在云清思绪泛波之时,后方拐角处有一只背生血色残翼的怪物正在步履蹒跚的朝这个巷口游荡着。
怪物不停的耸动鼻翼悄无声息的向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天色近暗云清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而那个怪物距离云清所在的巷口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吃,嘿嘿嘿……“
背后的血色残翼微微鼓动,它闻到新鲜血肉的滋味了,口中的涎水拉出晶莹腥臭的丝线。
临近转角它反而放慢了脚步,像是害怕惊动猎物的猎手。
它堪堪探出半张狰狞的脸,仔细地观察云清的背影,像是在鉴赏一份完美的艺术品,牙齿因为激动上下磕碰咔咔作响。
“嘿嘿嘿……美味……”
天色近暮,云清依靠的墙后是一片荒芜的林子。阴云密布,林子里长着几颗不知名的瘦树,枯叶已坠,像是几只年老瘦弱的鸵鸟一般。
怪物转过街角,看见了背对着它的云清,它悄悄伏低了身子,绷紧了身体,就连那残破的肉翅也稍稍收起。
怪物脸上鼻子被咬去大半,鼻尖的齿痕混着无声诡异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云清好像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声音?”
随后声音逐渐变大,怪物好像是听到云清的低声呢喃,不知是害怕煮熟的鸭子飞掉,还是怪物认为这个距离,他已经插翅难逃了。
“踏踏踏!”
怪物迈开大步,像一个百米运动员般冲向云清!恐怖的步幅让怪物与云清之间的距离迅速缩小。
“糟了!”
云清听到大踏步的声音,心中暗叫不好,扭头时怪物离他只剩数步之遥了!
他反应也是极快,右手抬起钢棒刺向怪物胸口,左手摸向腰间的剁骨刀。
那怪物看到那根尖锐的钢棒不仅不躲避,反而低下头猛地冲过去。
钢棒透过锁骨中间的缝隙直接刺穿了怪物的脖颈,那怪物埋首狠狠咬在云清的虎口处,云清吃痛,想要松开钢棒。
可怪物的嘴像是一把捕兽夹狠狠咬住了云清的虎口的肌肉。
“找死!”
云清心中戾气横生,高高扬起剁骨刀狠狠砍向怪物的脖颈。
可这全力的一刀竟没砍断怪物的颈椎。
“这是什么怪物!”
云清原本空手就能折断颈椎,可是如今加上这锋锐的剁骨刀也只是堪堪卡进了怪物虬劲的肌肉。
怪物想要去钳制云清的左手,云清不敢托大,偏身一记侧踹,怪物被一脚踹的后仰过去,不过云清也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右手虎口变的血肉模糊。
怪物咀嚼着口中的血肉,神色逐渐变的兴奋且癫狂。
“吃!”
“吃!吃!吃!”
那三只怪物也听到了云清这里的声音,他们放下手里的食物朝这边儿走了过来。
“该死!”
云清看到那三只怪物朝这里走过来时不禁一声怒骂,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彪叔变成怪物后的身手,云清就感到棘手万分,更何况一次遇见四个!
云清扭头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周围的墙壁过高,要是没有第一时间翻越过去就是被四个怪物围攻。
一想到被这几个怪物抓到的下场,云清就感到脊背发凉。
“哪怕死也不能落到他们手上。”
云清正思量着要如何逃脱这副险境,面对如此的四只怪物,哪怕他纵武数年也感到十分头痛。
他观察四周环境后,打算从较为薄弱的一面强行突围。
一和三,这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看着那三只怪物与自己间的距离,他咬咬牙就要冲向那只长着残破翅膀的怪物。
正在云清心念电转之际,那个残翼怪物已经不由分说地扑向云清。
他临危不乱,手中刀锋微斜,直直地刺向怪物薄弱的咽喉处。
钢棒染着淋漓的鲜血,云清反手钉向怪物的眼睛,可怪物完全放开了防守,像殊死一搏的饿狼。
钢棒钉穿了怪物的眼睛,卡在它的眼窝中,剁骨刀也砍穿了怪物的脖梗,狠狠地深卡在它的颈椎上。
怪物的手也扣在云清虬劲的肌肉里,鲜血汩汩。带有指托的小指也歪扭的不成样子,看样子是再次受到伤害。可是云清却混不在意,眼里凶狠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死!”
云清怒吼着将怪物推的连连后退,怪物几欲折断的颈椎是摇摇欲坠,可就算这样,怪物的嘴角仍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他抬眼看见怪物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心中顿感不妙。
只见怪物合紧下颌死死卡住云清的手臂,右手抓住他擒着钢棒的手,左手朝着他的肚腹掏去。
云清双目圆瞪,在千钧一发之际提起左膝,挡住了怪物锋利的手指。可怪物伸手便扣住他的膝盖,抬脚踢向了他支撑身体的右腿。
云清神色一变,身体被踹的歪斜,不过还是凭借深厚的武术功底硬抗住了这一脚。
怪物见他没被踹倒,眼神变得更加贪婪焦急,不顾一切的将身体的重量压向云清。
怪物的脸慢慢逼近他,口鼻间腥臭的气息疯狂地折磨着他的鼻腔。
“小瞧它了,没想到我会死在这个怪物手上。”
云清的脸上露出苦笑,久病的身体始终无法抗衡这种天生怪力且不惧痛感的怪物。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丧命于此时,腹部传来一阵阵温热。
“邪祟避散,神霄雷落!”
一声娇叱伴着一道蓝色的落雷狠狠地劈在那残翼怪物身上。
“wok!”
透过钢棒传来微微的电弧让云清感到右边的臂膀有些发麻,而那只残翼怪物仿佛被定住一般维持着那个姿势。
怪物露出狰狞的表情却发不上力,贪婪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惊愕和恐惧。
一把无锋阔刀狠狠砍到残翼怪物身上,霎时间,破骨碎肉鲜血四溅!隐约间还有蛋白质焦糊的味道。
“还傻站着干嘛!快走!”
一个娇俏的声音提醒了他,云清回过神来,看到残翼怪物后方有一个穿古制红衣的少女。
回过头那三只怪物与他之间的距离在迅速拉近,三只怪物贪婪嗜血的眼神让人寒毛倒竖。
少女双臂一挥拔出阔刀,云清赶忙从怪物身侧穿过。顺势一个拧身高鞭腿,怪物只留下空荡荡的双腿,上半身扯着几丝肉皮,随着重刀砍开的伤口,断裂飞出。
“吃!”
云清回头看到那个胸口有着大洞的怪物眼疾手快,一把掏出那个怪物的心脏塞到嘴里,那神情如食珍馐,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它们连同类也吃!”
他来不及多想,跟着这个红衣少女一路狂奔,可他们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的几只怪物。
随着他们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多的怪物从周边的建筑里面走出来开始追赶云清和红衣少女。
“wok!这也太多了!难不成全世界的人都变异了吗!”
云清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残破的人头黑压压挤成一片,地上还匍匐爬行着几只人鬼不辨的怪物。
“跟我走!”
红衣少女轻点脚尖,身体却恍若一阵风一般冲出去,在前方带路。
那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步伐一下将云清拉开一大截距离。
“这也太快了!”
云清咬着牙,闷头一路狂奔才勉强跟着少女的步伐。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感觉口干舌燥。他喘着粗气看向身后,怪物已经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不过看它们锲而不舍的样子,估计很快就会追上来。
“来这边儿!”
少女反身转入一个狭窄的巷子里。
“那是一个死胡同!”
云清看着那个冷硬逼仄的窄巷,眉头紧皱,连忙提醒少女,在他记忆中这个小巷是条死路。
“别废话,赶紧跟我走!”
少女不耐烦地回答道。
云清在狂奔的间隙回头看看那些扭曲爬行的怪物。
快速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相信这个会古怪法术的少女,咬着牙跟了上去。
云清埋头狂奔,转过街角,眼前的一幕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名红衣少女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张皮制黄符,干枯的黄纸像是某种动物风干的皮肤,上面红黑的符号像是干涸的血液。
少女口中念念有词,在云清惊讶的目光中,黄符凭空燃烧,黑色的灰烬在空中化出一道门的模样。
神奇的是,那灰烬勾勒的门后不是小巷的模样,而是一条漆黑幽冷的长廊。
少女看到门成型后,赶忙拉着呆愣的云清跨过那道门。
漆黑的走廊里没有外界冷冽的风,反而有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就是空气中微微飘有些酸腐味,不过不是特别明显。
灰白的墙壁有些阴湿,天花板距离地面约莫有两三米高,上面粗粝的灰石褶皱像是老汉枯皱的脸。
红衣少女掏出匕首割开小指,抹了一下‘门’,转瞬那道‘门’就消失不见,少女这才长舒一口气,双手扶着膝盖倚靠在墙上。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云清也是跑的气喘吁吁,看到短暂脱离了险境,赶忙起来向少女道谢。
但周围陌生漆黑的环境还是让他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剁骨刀。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扭头向少女问道,顺便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明媚皓齿,剪水秋眸,但此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却带着埋怨和无奈。
“道境。”
少女直起身,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云清没好气的说道。
“没看到国家发的通告吗?都说现在外面儿有怪物,让好好呆在自己家里,总有你们这种呆子在大街上瞎逛。”
“道境?通告?”云清皱着眉摇摇头道:“我没有收到什么通告。”
少女看着他一副困惑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别装你没看到啊!你难道没手机啊!”少女听到云清没收到消息更是气恼,以为他在狡辩,为自己开脱。
“手机……”云清想了一下,自从出门以后好像就没时间看手机了。
“呃……”
云清无言,正准备解释一番并询问关于道境的问题。
“霞小姐,又是一个幸存者吗?”
正当云清准备开口解释时,一个雄浑宽厚的声音在走廊深处响起。
“又是一个在大街上乱逛的呆瓜,要不是我,这个人早都成了那些个怪物的腹中食了。”
霞看着云清想要狡辩却哑口无言的样子,没好气地答道。
“呵呵呵,救一人便是一分功德,吾师言此大善。”
说着那个声音自黑暗中显露出身形,是一个魁梧的光头大汉,浓眉大眼,凶悍中又带有几分慈悲,像一尊怒目菩萨。
“哈哈哈,贫僧法号度厄,不知施主该如何称呼。”
度厄单手立掌,豪迈的声音震动着云清的耳膜。
云清看着度厄,他脖梗间是一串巨大的檀木佛珠,身上是一件粗布灰衣,一只手拿根铁打的月牙禅杖,禅杖一头刻着个厄字。
这度厄明明是佛家装扮,浑身上下却有一种凶悍的滋味。
“大师叫我云清就好。”
云清连忙躬身还礼。
“哈哈哈,哪里来的什子大师,不过粗人一个。施主还请跟我来吧。”
度厄听到云清叫他大师,大笑两声便向隧道深处走去,霞撇了云清一眼,也一蹦一跳的跟在度厄身后进入了隧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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