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户部尚书范承平坐在户部大堂内。
翻阅着手下送来的卷宗。
卷宗是昨日日户部郎官去禁军核对兵籍的报告。
而且检查，也是范承平是让得力手下去突击检查。
随机抽查了禁军中的几个营。
报告中写着：禁军步兵司第九军第五营。
总计兵员一千人。
实际人数七百五十二人。
剿匪减员两百四十一人，平日训练减员七人。
禁军步兵司第九军第九营。
总计兵员一千人。
实际人数七百二十二人。
剿匪减员两百六十一人，平日训练减员十七人。
禁军马兵司第七军第六营。
总计兵员一千人。
实际人数八百四十三人。
剿匪减员一百四十九人，平日训练减员八人。
人数核查没有问题，而且据户部郎官汇报，这些减员的士兵中，基本上都是战斗或者平时训练中死亡的士兵。
三个营一共损失了683名士兵。
不过禁军中只提供了385具尸体，剩下的尸体报上来都是失踪。
不过在战斗中，尸体失踪没有找到也很正常。
但是这个失踪比例有些高，实属不正常。
可是又没有证据，不能光靠数据判断禁军中有吃空饷的问题。
一时间，范承平一筹莫展，估计未来几天的调查也是如此。
正在范大人苦恼的时候，这时候有人禀告，说是参知政事谭大人求见。
范大人疑惑了片刻，不知谭星渊这个时间求见有何事。
不过依旧让人把谭星渊请了进来。
谭星渊见范大人一脸愁容，心中明白，一定是查空饷的事情遇到了困局。
于是开门见山道：“范大人，这几日彻查禁军空饷的问题，可有眉目？”
范大人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接着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禁军之中铁板一块，很难查出眉目。”
谭星渊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今日下官前来，就是送一份大礼给范大人。”
范大人本身就知道谭星渊这人神通广大，如今这么一听，心中已经有了猜想，看来谭星渊有关于禁军的重要线索。
于是立刻起身，问道：“谭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线索？”
于是乎谭星渊把垃圾场发现的往年的尸体，以及自己暗访万邦坊人肉客栈的事情经过告知了范大人。
并且还把陆千户他们的供词呈给了范大人。
范承平看完供词，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出奇的愤怒之中。
禁军吃空饷的问题，本身已经十分严重了，如今还杀害无故百姓，以此用尸体应对检查。
不过这些证词，还并不完善。
于是范大人二话不说，立刻提审陆千户一帮人。
户部的大堂内，户部尚书整理好衣冠，坐在堂上。
谭星渊坐在侧位。
陆千户等四人被绑着，跪在堂下。
此时的陆千户见进了户部衙门，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见齐爷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于是放心不少。
瞪着眼叫嚣道：“你们不要急，唐大人定会来救我们的。到时候，我就说你们刑讯逼供，以此栽赃于我。”
看来这货还是很有底气，甚至连户部尚书都不放在眼里。
此时范大人倒不恼怒，这时候淡淡道：“哦？看来这事情的幕后策划是副都检点唐渊了？”
陆千户“哼”的一声，不再说话。
可是范大人此时小心翼翼的拿下自己的官帽，放在案上。
而后挽起衣袖，拿起一块惊堂木，而后佝偻着身子走了下来。
谭星渊不解这是何意。
但是当范承平走近陆千户的时候，只见他拿起惊堂木，狠狠的砸向陆千户的面门。
而后，只见陆千户一嘴鲜血，接着吐出了几颗牙齿。
谭星渊皱着眉看着这一幕。
没想到这个干巴老头这么彪悍。
但是范承平显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继续拿着惊堂木在陆千户以及身旁几个军汉脸上来回招呼。
关键整个过程中，范大人都面无表情，最终只是喃喃道：“招不招？招不招？”
这几人懵了，户部怎么也学起刑部搞刑讯逼供这一招？
而且看范大人这个样子，简直十分冷血，毫无停手的意思。
范大人自所以这般，不仅仅是因为泄愤，毕竟这伙人竟然杀了这么多无辜百姓。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若是不查到唐渊身上，最终只会让这些小鱼小虾顶罪了事。
那么禁军中空饷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陆千户哪里想到范承平这个驼背的干巴老头竟然这般凶悍。
若是不招，估计命就没有了。
于是哀嚎道：“我招，我招！”
范承平点点头，舒展一下腰肢，然后握住惊堂木奋力对着陆千户的脑袋又是一下。
瞬间陆千户的脑袋开了瓢，鲜血直流。
陆千户委屈道：“范大人，我都招了，你为何还要又打我一顿。”
范承平谐谑的说道：“怕你小子不长记性，再给你一下。”
谭星渊喉咙动了动，心中暗自吐槽：范大人做户部尚书有些屈才了啊！应该去刑部才是。
此时范承平再次做回堂上，并且戴上官帽。
脸上带着老者特有的慈爱，问道：“陆千户，这时候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本官吧！”
此时的陆千户一众人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前几年，禁军为了应对朝廷的彻查，都会暗中买一些尸体。
如果买的数量不够，干起来杀人的勾当。
然后应对检查。
毕竟检查都是随机抽查，一旦发现哪个营人员缺少，就拿尸体顶一下。
有时候，还会一具尸体，被一个营使用后，化完妆，又给下一个营使用。
而且往年检查的都是三大家族的自己人，所以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今年不同，户部尚书是范承平。
这位混不吝，油盐不进，一定不好应付。
于是副都检点唐渊命陆千户早早准备。
计划准备一千具尸体，应对户部的抽查。
毕竟无法把所有禁军拉出来，一个一个检查。
所以抽查的话，人数不够，有尸体凑个数便可以。
虽然有些不合理，但是抓不到证据，范大人也无能为力。
范大人此时满意的点点头，一边把玩着惊堂木，一边鼓励到：“早些招了，不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吗？”
陆千户一众人捂着嘴，心情郁闷不堪。
范大人又说道：“陆千户，你说这事情是唐渊指使的，可有证据？”
陆千户迟疑了片刻。
范大人又晃了晃手中的惊堂木。
陆千户立刻说道:“卑职只是军中屈屈一千户，唐大人有什么指令，都是命人传个便条，只是唐大人行事谨慎，便条上都是极其隐晦的语言。”
范大人一听心中大喜。
毕竟想要扳倒唐渊，就得有实际的证据。
于是立刻着人，兵分两路。
一路去万邦坊的人肉客栈搜查，并且贴上封条，命人看管。
另一路人马去陆千户家中搜寻唐渊的便条。
而此时，范承平重新做了一份完善的口供。
并且又对那些被救的受害者录了口供。
待到这些工作全部做完后。
搜查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在万邦坊的人肉客栈的地窖内，又搜查处二十三具尸体。
而在库千户的家中，也搜寻到了唐渊的便条。
不过便条上，只有一些隐晦的信息。
“需再准备五百三十二份，一月内完成。”
下面一个红色印章，印着篆体字“唐”。
范承平和谭星渊两人对着这份便条陷入沉默。
毕竟这个是证据，但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啊！
五百三十二份？
可能五百三十二份猪肉，五百三十二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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