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滴,干什么滴?”
一名和谭飞擦肩而过的宪兵猛的回头。
“呃,啊,嗯,”谭飞停下脚步,一边嚷嚷,一变用手胡乱比划。
“是个哑巴?”那名宪兵狐疑的打量着谭飞,转身走上前,仔细的观察起来,但很快,臭气熏天的泔水桶立刻把他呛得打了两个喷嚏。
“晚上倒泔水的,又不是没见过,”另一名宪兵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又把目光投向了三渡居酒屋的方向,“走吧,那边好像出事了。”
但这名多疑的宪兵并没有离开,而是用手捂住嘴巴,又往前走了几步,谭飞满脸堆笑的手舞足蹈,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滚开!”
宪兵长枪一挥,将谭飞往旁边一拨,快步走到泔水桶前面,低头向下一看——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什么,依稀是些菜叶垃圾,那宪兵强忍着恶心,伸枪往里面捅了一下,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恶臭更甚。
“呕!”
宪兵终于忍不住,弯腰干呕了一声,逃一样的离开了泔水桶。
谭飞松了一口气,推着泔水桶快步向路口的垃圾堆走去,不远处,果然有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那里。
“出来吧!”
话音刚落,两个泔水桶里争先恐后的爬出两个人,刚一出来,立刻对着垃圾桶一阵狂呕,简直要把心肝五脏肺都要呕出来,谭飞看他们吐的开心,忍不住也干呕了几声,接着对面轿车的门打开,出来一个人,正是潘先生。他满脸嫌弃的向前走了几步,隔着老远就停下了脚步,低声道:
“快走吧!”
曾彻和薛永贵上气不接下气的直起腰,急忙向轿车走过去,谭飞却停在原处一动不动。
“怎么,你不走?”潘先生走近几步,望着谭飞。
“我不能走,”谭飞摇了摇头,“如果我走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问题。”
潘先生摇了摇头,但这当儿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小心,就快步返回了轿车,紧接着发动了车辆,里面的薛永贵诧异的问道:“谭兄弟呢,为什么没过来?”
“他要跟着我们走了,你那养母怎么办?”曾彻没好气的瞪了薛永贵一眼。
........
谭飞望着轿车驶离的路线,咬咬牙,将地上的垃圾用脚踹了几下,掩盖好曾彻两人呕吐的痕迹,收拾好泔水桶,向着三渡居酒屋走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走了,一旦南造云子发现哑巴厨子失踪,一定会产生怀疑,至少,要等到南造云子离开,才是自己逃离的时候。
此时,居酒屋里的几个人,依然在虎视眈眈的对视,萩原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虽然心痛爱狗,但绝不可能因为一条狗顶撞南造云子,而旁边的藤田大尉在没有搜查到敌人的情况下,对狗的死亡更是漠不关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知道,南造云子在怀疑自己和萩原跟踪她,所以才杀狗示威,但这时候解释也已经没什么意义,只好向南造云子敬了一个礼,低声道:“南造少佐,我们有任务在身,就不久留了。”
南造云子沉默不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情一片落寞——发泄完怒火,带来的更是无比的空虚,等到藤田几个人出去,她转身看了看一旁静静侍立的宇佐美典子,低声道:“我也要回去了。”
说完,就转头离去,对三渡居酒屋再无半分留恋。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宇佐美典子一人,典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个夜晚,对她也实在太漫长了一点。
“典子女士,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抱歉了。”
身后传来了谭飞的声音,宇佐美典子回头,深深的看着谭飞,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养子在哪里。
“他已经脱离了危险,”谭飞知道她想问什么,“我担心南造云子会怀疑你,所以才回来,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宇佐美典子对这个给养子和自己带来危险的男人并无好感,“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
“我不能离开,至少,在找到合适的理由之前,我不能离开。”谭飞望着宇佐美典子的眼睛。
“你还想要什么?女人吗?!来啊?我也不是太老!”宇佐美典子一把将自己的上衣扯开,露出胸前的一片雪白,她原本平静的眼神有些癫狂——今天晚上的一切,对她平静的生活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冲击,压抑了太久的紧张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夫人,请冷静。”谭飞轻轻的扶住了典子的肩膀,在这个疯狂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他无法理解的,至少,他现在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冲动,在试图支配着自己。
典子将头埋在谭飞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
“潘先生,感谢您的帮助,如果没有您,恐怕我们难逃此劫。”
虹口区一处隐蔽的住宅里,曾彻向正在查看自己伤口的潘先生表示感谢。
“你运气不错,伤口竟然已经结痂了,只要熬过这几天不发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潘先生没有理会曾彻的感谢,而是看了看窗外,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一片鱼肚白,马上就该天亮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更应该感谢的,是那个年轻人。”
“他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间,不需要感谢。”曾彻同样看了看窗外,“那么,潘先生,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您的身份吗?”
“恐怕没有这个必要,”潘先生摇了摇头,“这个房间很安全,暂时不会有人查到这里,等事态平息了,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送出去。”
“多谢,军统上下都会记住您的义举。”曾彻说道。
“呵呵,”潘先生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被你们军统记住,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曾彻一时有点语塞,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么,我就不打扰潘先生了。”
“没有打扰,”潘先生挥了挥手,“我只希望,今天和我见面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甚至包括你们戴老板。”
“这个......”曾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潘先生不置可否的一笑,显然也没有把曾彻的承诺放在心上,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和你们军统建立一些联系,在抗日大局的基础上。”
“这个可以。”曾彻精神一振,他多少已经猜出了潘先生的身份,但他并不在意,即使这位潘先生的身份是红党。
因为,在虹口区情报小组已经被破坏的情况下,军统太需要一个可靠的情报源了。
“嗯,但我不会和你联系,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联系渠道,就是那个姓谭的年轻人,”潘先生紧紧的盯着曾彻的眼睛,“如果他死了,那么,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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