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渡的尸体被草草扔进了地下室。谢素素和易轩自是不敢继续在死过人的那间卧室住下去,只得挪到隔壁的房间去。
邬里山庄的整个早晨都笼罩在易渡的死亡阴影中,原本灰暗的天色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更显暗沉。姜郁自吃过早饭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直到东野声再次找上门来。
“要去四楼的展厅看画吗?”东野声指了指自己的腕表,暗示已经到了展厅开放的时间。
姜郁想着反正一个人在寝室也是闲的无聊,便应下来。
两人快要到四楼时,在楼梯的拐角处碰到陆之林。他面色惊慌,脚步虚浮,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
“陆叔叔,您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东野声很没有眼力见地询问道。
陆之林下意识横了他一眼,随即又觉得这个眼神不太得体,脸上愣是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有点急事。”
佯装和善失败的脸意料之中的难看,东野声却表现得如同没发现异样般,脸上挂着乖宝宝的笑:“那您忙。”
等陆之林和他们擦肩而过,东野声这才迅速敛去脸上的笑容,仿佛色调明亮的画猛地被调暗,转变突兀得不自然。
整个四楼都是展厅,而且这一层楼的楼顶要比一到三楼更高,所以视野被拉得非常开阔。
地上铺着艳红色的地毯,踩上去很软。头顶的灯是累赘的大吊灯,由无数闪亮亮的小梭晶组成,透出来的光并不像白炽灯那般明亮,是偏黄的暖色调。
墙面上整齐有序地排列着用厚重的玻璃框细心裱好的画作,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邬里山庄的四楼,光是看这个展厅会真的以为自己不经意间误入了某个知名作家的小型美术展。
最先抓住姜郁眼球的正是距离入口最近的《婴啼》,襁褓中的婴儿面色乌青,张大嘴巴哇哇大哭,由于嘴巴张得太大,婴儿嘴里的小乳牙也能看得非常清楚。
虽说陆之林为人不怎么样,但画工确实是一流,画中的氛围感堪称一绝。姜郁透过画,似乎真的能听见画中的婴儿发出绝望的恸哭。
“像吧?”东野声冷不丁来一句,“和易渡的死亡现场简直一模一样。”
确实。
东野声轻声感叹:“真是有意思。”
姜郁瞥了他一眼,说:“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昨天在滑雪场还有说有笑的,今天易渡死了也没见东野声有多伤心。
“嗯,还行。”他随口答,语气淡漠,“不过生死这种东西还是看开一点好。”
姜郁腹诽:您这也看得太开了点。
东野声正看画看得入神,突然发现裱画的玻璃框上有个很小很浅的印子。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周围的画作,只有这幅画的上面有,其他的都光亮如新。
有人摸过这幅画吗?还是说上面用胶带黏贴了什么东西被人撕掉了?
联想起刚才慌慌张张下楼的陆之林,他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暂且把猜测按在心里,东野声继续陪着姜郁看画,“你要不要猜猜这里的画有哪些是真品,哪些是赝品?”
姜郁愣住:“自己给自己办的画展还能有赝品?”
东野声:“当然,好的作品已经早早被拍卖出去了,现在展厅里的画作真假掺半,怎么样?能猜吗?”
姜郁环视一圈,这里面的画作说好听一点是画家尝试的风格不同,说难听一点,有灵气的画和普通的画宛如出自两个水平截然不同的画家之手。
“也不难猜。”姜郁略加思忖便开口,“从《婴啼》这幅画开始,紧跟在后排列开的《密室》《哑》《死者》《新娘》《墙》《信箱》应该都是已经被拍卖出去的作品。”
这几幅画在展厅里相当亮眼,除了用色明丽轻快的《信箱》,其他的画风都相当阴间。
东野声轻轻拍手,像在鼓励小朋友,“虽说漏掉了几幅,不过你念到名称的这些画确实是拍卖价格最昂贵的。”
“有多贵啊?”姜郁八卦地问道。
“平均以八位数的价格卖出去的,最贵的一幅已经很接近九位数了。”东野声面不改色地说。
啧啧,怪不得陆之林一副要拿鼻孔看人的姿态,看来在画坛还是有两把刷子。
“你也知道,陆之林出名的画作都是在他的妻子身染重病以及他的孩子夭折那段时间集中创作的,所以也有画家说他是发‘妻难财’。”仗着现在展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东野声毫无顾忌地说着山庄主人的八卦。
姜郁听的津津有味,一边听一边悠哉哉地游览其他画作。
然后,《穿绿裙子的女人》突地抓住了她的眼球。
这幅画的画工并不高超,特别是面部的线条处理得潦草又粗糙,但在此刻,没有一幅画比这幅要更加能吸引姜郁的注意力。
虽说在美术老师播放的PPT上已经见过一次,但再见一次时更让人觉得有种难以描述的魔力。
那模糊的面孔中间似乎形成了一个迷人的漩涡,理智在告诉自己不能继续看下去,眼神却钉在画上似的怎么都无法挪开。
面孔上那粗糙的线条开始有生命般地流动起来,女人的绿裙子被风吹过似的轻轻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又落下,灵动得仿佛要突破这张泛黄的画纸,从画里走出来。
“姜郁?”东野声疑惑的声音传入耳膜却没法翻译成可以理解的文字。
姜郁依旧在盯着画看。
直到脑海里2357的声音响起:【玩家小姐,不要再盯着画看了,很危险。】
从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要比从外界传进耳朵的声音更管用,姜郁很快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脸近乎贴到了画上。
“刚刚怎么了?”东野声担忧地问,“你干嘛贴到那么近的距离去看画?”
姜郁的眼神有点凝滞,头也晕,她晃晃脑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她揉着太阳穴,对东野声说:“你有没有发现这幅画有点怪。”
闻言,东野声视线调转朝向这幅画,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姜郁看见他的身体轮廓在散发出柔和的光,很像魔法小说里遭遇危险的主角在自己的身上开启的保护罩。
卧槽!
“2357!我举报,这个人作弊!微笑的时候周边会飘起粉色的小花,遇到危险时身上还会自动开启防护罩,这个设定也太离谱了!”姜郁在脑海里和2357抗议。
2357的语气温和:【抱歉玩家小姐,游戏设定如此,他的身上有主角光环,能避开一般性的危险是必然定律。】
姜郁:……
东野声不知道姜郁和2357在脑海里已然经过了一番不太愉快的沟通,他看姜郁的脸色发白还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没缓过来,自动切换到温柔体贴的大男孩角色,说:“既然不太舒服,还是先回去休息。展厅里值得一看的画其实我们也看得差不多了。”
姜郁没跟他瞎客气,直接回到卧室休息。然而躺在床上没几分钟,被子还没捂热,门就再次被人敲响。
这次姜郁先从猫眼往外看,门口站着的人不是东野声,而是池嘉。
“你找我有什么事?”姜郁带着疑虑打开门。
池嘉面上血色全无,傲气的表情消失殆尽,他的嗓子有点干:“能让我进去说话吗?”
姜郁没什么同情心地皱眉,“在门口说就好。”
“我——”池嘉往左看看,再往右看看,确定走廊上没人后才小声说:“我在房间里看见了脏东西。”
“哦。”姜郁作势要关门。
池嘉把脚卡在门开合的轨迹处阻止她的动作,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是在控诉姜郁的举止太过无情。
姜郁装作看不懂他眼里控诉的意味,“还有事?没事的话劳烦把脚挪开,我要关门了。”
池嘉的喉结动了动,说出的话像是会卡嗓子般痛苦,但好歹还是开了口:“我能不能先在你这里呆会儿?等吃完午饭再回去。”
“你怕脏东西吗?”姜郁问。
“有一点。”池嘉低下头,长得出奇的眼睫毛在微微抖动。
不知怎的,姜郁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把门拉开,闪身到一侧,“进来吧。”
“谢谢。”池嘉快速道谢,钻进房间。
等关上门,姜郁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你为什么不去找东野声?他和你都是男生,更方便吧?”
“我跟他不熟。”不熟是一方面,池嘉总觉得东野声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但要具体说哪里让人不舒服又说不上来。
这种异样感就像是落到鞋里的小石头,很小但没办法让人忽视。
等池嘉找了张椅子落座,姜郁问道:“你遇到的脏东西是什么样的?”
池嘉回忆起刚刚在卧室里发生的那一幕,顿时感觉手脚冰凉,“一个女人。”
姜郁并不感到意外,反问:“一个穿绿裙子的女人?”
池嘉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
早上亲眼目睹了易渡的死亡现场后,池嘉心里有些后怕,他不怕恶人,但就怕这种神神鬼鬼的诡异事件,所以在房间里呆着都一直战战兢兢的。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他决定拿出自己的拳击手套先打套拳冷静一下。一套拳下来,人是冷静了,可就在他刚好摘掉手套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窗户玻璃的叩击声。
哒哒哒。
池嘉下意识回头去看,窗户外有个女人正在向他招手。
穿绿裙子,看不清脸。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房间在二楼。
二楼!正常人能悬浮在二楼敲别人的窗户吗?
女人见自己招手没得到回应,还试图把窗户推开翻进屋来。
池嘉强压下自己喉咙处要被逼出的尖叫,迅速离开房间,关门,接着就是跑到姜郁的门前求助。
听池嘉讲述完自己的经历,姜郁默默在手机上调出先前在四楼展厅里拍的照片给他看,“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池嘉点头:“就是这幅画,陆之林画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他本人。”
池嘉想起陆之林目中无人的作态,脸上不由得露出嫌恶之色,摇头否定姜郁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是陆之林的妻子?”姜郁估摸着说。
“美术课上老师不是说了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吗?”看来池嘉有好好听课。
“老师说的又不一定对。”依照美术老师的说法,陆之林不可能使用这样粗劣的笔触来描画自己的妻子,但姜郁实在没觉得他对自己的妻子有多深厚的感情。
也许以前有,但在以对妻子的怀念为噱头高价卖出这么多幅画后,这其中的感情保不齐已经变味。
由于暴风雪的干扰,现在山庄里的网络很差,姜郁不能通过手机来百度陆之林妻子的信息,只能让2357帮忙用搜索软件来查找。
在搜索框里输入“陆之林妻子”的字样后,能查阅到的相关报道少之又少。姜郁逐一阅读过去,大多都是在赞美陆之林和他的妻子之间感情深厚,对于妻子的介绍仅仅一笔带过,变换搜索词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篇有陆之林和他妻子合影的报道。
陆之林的妻子名叫秦心,在照片上十分瘦小,脸上有个非常大的紫色胎记,她肢体僵硬,似乎是在镜头面前十分不自在。照片上的两人虽是牵着手的,却没有让人感受到爱情的粉色泡泡,比网络上的摆拍还要虚假。
*
经过调查,周瑛很快被排除了嫌疑。警察通过现场留下的线索大致复盘了周瑛在回家之前发生的事:徐致远趁着周瑛外出上班撬开了她家的门锁,躲在她家里欲行不轨,谁知中途发生了意外,被人扼住脖颈最后窒息而亡。
至于行凶者是谁暂且不得而知。
女警员让周瑛今晚去朋友家住,毕竟让一个刚成年人的孩子呆在刚发生过命案的房间里对于心理承受能力是莫大的考验。
女警员见她表情杂糅着茫然和某些不明情绪,心软道:“或者你可以和我去警局睡一晚,等明天再过来收拾东西。”
周瑛礼貌道过谢后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老实说,她现在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感到莫名的安心。
如果徐志远没死,那她现在不知会遭受怎样可怕的待遇。不管是谁,杀死徐志远的那个人可以称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
甚至有一瞬间,周瑛荒谬地料想,会不会是她见过的那个穿绿裙子的女人动的手。
可是,为什么要救她呢?
警察走后,房间归于平静。
周瑛看着满屋的狼藉,心想该从哪里开始打扫才好。
被子床单变得脏兮兮的,厕所的地面上留下了徐志远吐的痰,原本被刷得干净的蹲位上也有徐志远故意不冲的尿液。
周瑛能够勾勒出他在房间里耀武扬威,静静等待猎物的场景,顿时有点犯恶心,坐在凳子上整理了好久的心情后这才开始在房间里打扫卫生。
等她忙完卫生已经很晚很晚了。
周瑛疲惫地窝在新换好的被子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又看到了穿绿裙子的女人。
不过这次,她不再像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时那般惊恐。女人还是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在梳头发,一下又一下。她手里拿着的梳子是周瑛在路边摊上买的塑料梳子,两块钱一把。
“是你杀死了徐志远吗?”周瑛的身体不能动弹,但舌头却能活动,她轻声问。
女人停下梳头的动作,慢慢转过身来,她的脸还是一片模糊,看不见五官。
女人静静地看着她,轻轻点了下头便没有了其他动作。
周瑛突然想起,她还从来没有听过女人说话。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说话用的力气要比平时多,周瑛光是说这两句话就觉得好累。
女人紧紧捏着梳子,似乎是在斟酌要不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
周瑛耐心地等待着,等了不知多久,听见女人的喉咙里发出一串含混不清的音色。
之后,女人便消失了。
周瑛睁开眼,天色透亮。
半梦半醒间坐在床头梳头发的女人已经不见,周瑛坐起身来愣愣地发呆。
虽然不能听清女人说的那句含混不清的话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她拼劲说话时非常痛苦,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灼伤了般。
周瑛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去厕所洗漱,她打开厕所的窗户通风,看到外面阳光正好,可以把昨晚清洗干净的衣物拿出去晒晒。
出门时都还是好好的,等她端着空盆回来,却发现书柜紧靠着的这面墙有些异样。墙面的顶端渗下暗绿色的液体,像是被人用绿色的水彩从上往下晕染开。
周瑛急急忙忙地把紧贴着墙面的大书柜推开,只见绿色液体下渗的速度愈发快起来,刚才还是水彩晕染的效果,现在是有人端着浓重的绿色水彩往墙面上泼。
不多时,整个墙面都被染成浓重的墨绿色。
周瑛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副阵仗,她盯着墙面看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给房东打电话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电话拨通,房东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我正想着要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这就打过来了。”
墙上的绿色开始有了生命,流动起来汇集到墙面的中心,周瑛大气不敢出。
房东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你打电话来是要说退房的事情吧?唉,真是对不住发生了这种事,你放心,房租我肯定会全……”
绿意在墙面的中心形成一个信箱的图案,这个本该是二维的图案慢慢突破平面,在周瑛的视线下拉成三维的形态,一个真正的绿色信箱凭空从墙面中心处长出。
目睹这一系列的变故后,周瑛改变了先前的想法,对房东说:“我不退租。”
这下惊讶的人变成了房东:“你不退租?昨晚你的房间都死过人了,难道你不害怕吗?”
现在的小姑娘胆子还真够大的。
“不怕。”周瑛忙着查看墙面中心出现的信箱,随便应付两三句后便挂上电话。
原本将整面墙染成墨绿色的污渍已经消失,又恢复成雪白的模样,只有信箱静默地立在墙面中心处。
周瑛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发现信箱还是存在着便蹑手蹑脚地靠近,接着伸出手去触碰。
碰到了冰凉的铁片质地。
本该用钥匙才能打开的信箱肚子没有关,周瑛轻而易举地将小门拉开,里面躺着一张纸。
她把纸展开,看见上面用红色的水彩写着两个字:“救命”。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周瑛不知道写这张纸条的人是谁,更不知道这张纸条怎么会来到她的手中。
她攥着纸条,重新伸手进信箱的肚子里,上下左右地摸索,并没有摸到什么秘密的通道。是的,这张纸条就是这样凭空出现在信箱中,而现在,这个信箱又凭空出现在她住的房间中。
人遇到自己难以理解的事情时会陷入大脑空白,思维混乱的状态。
周瑛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
幸而一起在服装店工作的收银小妹给她打来了电话,让她混乱的思维有了喘息的空档。
“周瑛?你今天还要不要到店里来上班?”还没到开店的时间,但周瑛一贯来得比较早。收银小妹到店后没看到她,联想起昨晚发生在她租房里的凶案,有些放心不下。
“我——”周瑛看看墙上的信箱,再看看手里写着救命的纸条,面对客人时灵活的口舌变得迟钝起来。
收银小妹等好久没听到“我”字后的下文,以为是她还没从昨天的阴影里走出来,劝解道:“不然你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得了,毕竟昨晚遇到了那种事。我这边会和店长说的,请一天假算不了什么。”
“没事,”周瑛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又重复一遍:“我没事,我就是昨晚没休息好今早不小心睡过头,等洗漱好了就马上过来。”
现在的周瑛迫切需要和别人进行交流,若是一直在房间里闷着,面对一系列怪事已经思考不能的大脑很可能会报废。
才到店里,收银小妹便问起了周瑛昨天晚上的遭遇,“昨晚可吓死我了,大半夜的接到警察的电话问你的行踪,我还以为你犯什么事儿了。”
“他们就是履行公务,调查我在徐志远被害的那段时间人在哪里。”收银小妹和房屋中介的证词正好为周瑛做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那个叫徐志远的到底是被谁杀死的?怎么会死在你房间啊?”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怖感便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好奇感。收银小妹自是不能免俗。
“凶手还没找到,不过根据警方调查,徐志远以前就犯过案子,他本来是偷偷撬开我的房间准备等着袭击我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反而成了被害者。”周瑛有问必答,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
收银小妹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说:“这鳖孙死得好,活着还指不定要嚯嚯多少人呢。不过发生了这么个事,你应该不打算继续在那个地方住了吧?不然你先去我那里将就两天,等找到合适的地方了再搬。”
“没事,我不打算搬。”收银小妹是和男朋友一起住,她贸然去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太没礼貌,更何况,现在更是有了不能搬的理由。
周瑛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下定决心要找出留下这张纸条的人究竟是谁。
“周瑛,我觉得吧,你搬到这个房子后就一直碰到不好的事儿,本来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搬出去,既然你不打算搬,那要不要考虑到庙里去拜拜佛求个符咒什么的带在身上。”收银小妹给她出主意,“这东西虽然不管用,但好歹有个心理慰藉。”
这话倒是给周瑛提供了另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这边有什么出名的庙吗?”
“庙我倒是不清楚,但听我男朋友说,这里有个叫桃花庵的地方给人解签算姻缘特别灵验,我男朋友和我都打算去一趟让人算算。”提到男朋友,收银小妹的脸上露出笑容,“桃花庵里有个很出名的大仙,是他们的镇庵之宝,我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碰上得到大仙的几句提点。”
周瑛不关心什么大仙,她只关心:“大仙提点要钱吗?”
收银小妹:“……应该是要的。”
周瑛:“那大仙的提点和我无缘了。”
在服装店忙完,周瑛回到租房里,她在门口做了好久的心理工作,打开门后发现信箱还是安然无恙地立在墙面上。
她检查了一番信箱肚子,没有再发现新的纸条,但脑子里萌生出新的想法。
既然信箱能把那个人的信带过来,那能否把她的信带给那个人呢?
想到这里,周瑛随手撕下张便签,在上面写下“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的字样放进信箱肚子里,轻轻关上信箱的小门。
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后,隔天一早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箱,发现自己留下的便签真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纸条。
周瑛的心脏跳得厉害,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把纸条展开,上面的字和上次收到的纸条出自同一个人。
写着:“我叫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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