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珍,你怎么在门口啊?”赵艺扯了扯丁梅的袖子,“我们还以为你去上厕所了,是吧丁梅。”
丁梅声音发颤,舌头捋不直:“就……就是说。”
邱珍珍嘴角上提,笑意却没有映入眼底,她把手一左一右地搭在两个室友的肩膀上:“我们是朋友对吧?”
这几日温度比较高,邱珍珍穿的睡裙,另外两人穿的睡衣都是非常单薄清凉的款式。
邱珍珍的手隔着睡衣传来冰冷的温度,让赵艺和丁梅禁不住心中发寒。
这真的是正常人类的体温吗?
“当……当然是。”赵艺战战兢兢地答。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有话不能当面说,还要在私下里说我的不好,你们两个是准备联合起来孤立我吗?”邱珍珍的声音越说越冷。
嘴角上扬的弧度被抹平,虚虚搭在两人肩膀上的手变沉了,手掌从自然的下垂状态变成猛禽攻击的姿态,并不尖锐的指甲嵌进赵艺和丁梅的肩膀里,有点疼。
但赵艺和丁梅都不敢出声。
她们僵硬着身体,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糟糕的未来。
“卡尔。”寝室里传出一声微弱的呼唤。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邱珍珍运筹帷幄的表情一沉,她推开面前的两人,走进寝室。
“卡尔。”又是相同的呼喊声。
邱珍珍猛地把衣柜打开,露出贴在柜门上的镜子。
丁梅看见,有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在镜子里快速窜过:“卡尔。”
邱珍珍毫无预兆地尖叫了一声,接着一拳打在镜子上。
“卡尔。”
还是能听见声音从镜子里传出来。
“杨蕊!你个臭不要脸的!杨蕊!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邱珍珍的嘴里出现一个丁梅和赵艺完全陌生的名字,她一边恶狠狠地诅咒着一边疯狂地用拳头捶打着已经碎掉的镜子。
邱珍珍把镜子砸碎后,猛地转过头来。
已经被吓傻的赵艺和丁梅顺势抱作一团。
但邱珍珍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两人身上,她大步地跨出寝室,扭头往厕所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赵艺哆嗦着问。
丁梅不确定地猜测道:“她应该是去找那个叫杨蕊的人了吧?”
等两人偷偷摸摸地跟到厕所后,发现邱珍珍正赤手空拳地疯狂捶打卫生间里的大镜子。
她的手背上全是血,镜子被打裂出好几道缝,人像在里面呈现出诡异的割裂感。
邱珍珍边打还边疯狂地咆哮:“杨蕊!要不是因为你,大家也不会活得这么痛苦,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卡尔,我在这里。”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躲在一旁偷看情况的赵艺丁梅二人,以及正在发疯捶打镜子的邱珍珍纷纷转过头去。
一个目测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走廊上。
丁梅在寝室里听到陌生的声音时,还以为这个叫杨蕊的人只是声音嫩了点,怎么说都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女生。
不想杨蕊的声音和外形竟是如此相符。
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女孩。
她穿着学院风的童装,白色的裤袜配黑色的小皮鞋。还挎着一个蘑菇状的小包。
若是在街上遇到,丁梅只会把她当做家境良好人家的正常小孩。
但目前的情况表明,她肯定不是。
邱珍珍看到她就跟看到肉的饿狼一般猛扑上去,杨蕊像只小白兔,轻快地跳跃着离开。
你追我赶,直至消失在赵艺和丁梅的视线中。
两人随后跟上,不过也只跟到二楼就不敢再往下,站在楼上静静观战。看到邱珍珍像只笨狗在寝室楼前的空地上被杨蕊遛来遛去。
动静太大,不影响到别人是不可能的。
不过其他人似乎看不到杨蕊的存在,只能看见邱珍珍像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在寝室楼前疯跑。
宿管阿姨警告不管用,还被邱珍珍狰狞的表情作态吓到。
手背上的血或多或少地蹭在白裙子上,让本就诡异的现场带了血腥味。
最后,宿管阿姨叫来保安先把她的四肢钳制住,接着,又拨打了急救电话。
被邱珍珍这么一闹,整栋寝室楼都热闹了起来,没睡的或是睡着了被室友叫醒的女生都探出头,想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救护车很快开来把邱珍珍带走,因为她一开始反抗得特别激烈还试图乱咬人,被救护人员强行注射了带有安眠作用的药剂。
围观完全过程的赵艺和丁梅悄悄回到寝室,正打算睡觉时,上周来借遥控器的徐薇一脸八卦地赶来询问:“邱珍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跟中邪了一样?”
“我们不知道,你回寝室吧。”赵艺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同学的好奇心。
“卧槽,”徐薇径直走到邱珍珍的衣柜前,“跟厕所里的镜子一样,都裂了,啧啧,还有血啊,你们是不是偷偷玩笔仙惹到了脏东西?”
赵艺推搡了她一下,冷声道:“出去。”
徐薇:“干嘛呀?”
“快点出去!”丁梅附和道。
两人合力把徐薇赶了出去,接着把门给关上。
“丁梅,”赵艺心神不定,“珍珍她不会疯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丁梅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我给姜郁打个电话好了。”
姜郁晚上睡觉手机是开的飞行模式,自然没有打通。
“靠,手机关机了。”丁梅不悦地说。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正常人都会关机睡觉的。”赵艺看了眼时间,两点快过半,“换个时间再打吧,反正目前来说我们两个是安全的。”
说完话后赵艺爬上床,用被子团住自己,默默消化今夜的经历。
另一边,邱珍珍家中。
邱母做了个混沌模糊的噩梦。
她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动作吵醒了睡在一旁的邱父:“你怎么了?睡不着?”
“我做了个噩梦。”邱母的语气有些怅然。
邱父:“什么噩梦?”
“我梦到珍珍被关在一个很亮的地方。”邱母努力回忆着梦境里发生了什么。
“很亮的地方?”邱父的意识因为交谈变得清醒,“什么地方啊?”
“我不知道,只觉得很亮,好像是无数盏白炽灯在头顶打开,亮得人心慌。亮到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听到珍珍在耳边呼救。她说自己现在好冷好饿,被关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邱母越说越难受,转问邱父:“珍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邱父劝慰道:“放宽心,你就是单纯做了个噩梦,别多想了快睡吧。”
邱母悠悠叹了一声:“说的也是,人年纪大了就是爱胡思乱想。”
她闭上眼睛,正准备重新酝酿睡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邱母只觉心中一跳,仿佛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她赶紧起身去拿手机,想看看是不是邱珍珍打来的电话。
一旁的邱父咕哝着:“这谁啊,挑这个时间打电话,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邱母看到打电话的人不是邱珍珍时还松了口气,不过当她接起电话时心却凉了半截:“喂?请问是邱珍珍的家属吗?”
“对对,我是珍珍的妈妈。”邱母赶紧答道。
邱父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好,这里是西城人民医院,您的女儿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现在她的身边没有监护人照看,麻烦您尽快过来。”电话里的护士有礼貌道。
“我女儿怎么了?”邱母慌张地追问。
“她在学校里受了点伤,刚刚接到医院来治疗。”
“受伤?什么伤?有没有生命危险?”邱母不依不饶。
“这位家属,请您冷静一下,您女儿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并无生命危险,现在主要是精神状况不太稳定。”
“好好好,”邱母以为护士说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是指邱珍珍一个人呆在医院感到害怕,“我们这就过来,麻烦告知一下病房号。”
听清病房号后,邱母利索地挂上手机,换上衣服。
至于邱父还坐在床上,慢半拍地问:“怎么回事儿啊?珍珍怎么了?”
邱母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没好气道:“怎么了?你女儿受伤住院了!还不快点穿上衣服跟我去医院看看!”
邱父邱母赶到医院的时候,邱珍珍正躺在病床上睡觉。
她的两只手上裹着绷带,垂直放在身侧。
邱母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疼得立马掉下泪来:“这是造什么孽啊,前天不还好好的吗?”
邱父逮住一个小护士问:“我女儿的手是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小护士的脸上露出略古怪的表情:“她手上的伤是因为赤手捶打镜子造成的,救护车开到学校时,她反抗得特别激烈,说是还没抓到杨蕊不肯上车。”
邱父听的发蒙。
先不说赤手捶打镜子这种听起来像是神经病的行为,这个叫“杨蕊”的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邱珍珍在家里很喜欢喝父母分享在学校里的见闻,但是邱父邱母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个叫做“杨蕊”的同学。
好像没法简单地定性成和同学发生纠纷。
邱母叫住要离开的护士:“只有我女儿一个人来吗?没有其他人陪同?”
“没有,所以我们才打电话通知家属。”护士摇摇头,抱着记录本离开。
“真是的,好歹也是同学,陪着来一趟医院怎么了嘛?又不会浪费多少时间,亏珍珍还时常念叨她和两个室友的关系是如何好,看来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了。”邱母气愤地说。
连一贯宽容的邱父都不免皱眉:“这两个室友还真不怎么样。”
“哎哟,我可怜的珍珍。”邱母摸了摸邱珍珍毫无血色的脸,“真是遇人不淑啊。”
“唉,刚才那个小护士说的话你听到没有?”碍于病房里还有别的人,邱父尽量压低声音。
邱母斜瞅他一眼,“听到了,肯定是胡说八道的,珍珍被她说的跟个神经病一样,还赤手捶打镜子,呵——哪个正常人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邱母和邱父守在床边没一会儿,医生过来查房,他专程和两人说了邱珍珍的伤势,表情十分严肃:“她的左手缝了六针,右手缝了五针,这段时间食物上要忌辛辣,伤口也不能碰水,你们家长一定要多多注意这方面。”
“这……这么严重?”邱母下意识隔着绷带摸了下邱珍珍的手,“我还以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这都已经算好的了,她刚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两只手血淋淋的,还有不少细碎的玻璃嵌在手背的表层皮肤里,幸好拍片显示没有出现骨裂的问题。”
“细碎的玻璃?那东西怎么会嵌在我女儿的皮肤里?”
医生疑惑道:“护士没和你们说吗?她受伤的原因。”
邱父用手肘碰了一下邱母,答道:“说了的,说了。”
“等人清醒后,你们记得带她去精神科做一套检查。”医生最后说。
邱母激动道:“什么意思?拐着弯骂我家孩子有神经病吗?”
邱父忙拦住她:“冷静冷静,人家医生也只是提建议。”
医生对于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只当他们是一时无法接受这几样的现状,没有多说便离开了。
“什么意思啊,我带大的女儿我还不清楚吗?竟然还说她有神经病,真是——”邱母感觉胸口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
“别大声嚷嚷了,想让一个病房的人都知道吗?”邱父厉声道。
邱母垂着头在床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突兀地站起身来。
邱父:“你又要干嘛?”
“我回家去给珍珍拿两件衣服,她现在身上就穿着一条脏兮兮的睡裙,等会儿醒来肯定会闹脾气。”
邱父想着现在有件事能让她暂时分心也好,于是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
邱母急匆匆地回到家,刚到门口时恍恍惚惚听到了咚的一声,好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没有多想,只顾着拿衣服,直奔邱珍珍的卧室。
刚打开门就愣在原地。
她的女儿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地睡在地上。
位置正好对着房间里特意为邱珍珍装上的穿衣镜。
卧室里的珍珍和医院里的珍珍,到底谁才是真的?
邱母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她摸出手机,站在卧室门口,轻声给医院里的邱父打了个电话:“喂?老邱,珍珍现在还在病房的吧?”
“你这问的什么话,在的啊,不在病房能去哪儿?”邱父有些莫名,“你拿到衣服了没有?”
“没有,”邱母心里一跳,“我遇到了点情况。”
邱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小声问:“怎么了?该不会是家里进贼了吧?”
“那倒不是。”邱母停顿半秒,“珍珍现在醒了没?”
邱父望了眼病床上还在熟睡的女儿,“没有,睡的正香呢。你拐弯抹角的到底要说什么?”
邱母深吸一口气,先给邱父打好预防针:“我和你说,你反应别太大啊。”
邱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语气依旧稀松平常:“什么事你就说呗,怎么比我还能墨迹?”
“我在珍珍的卧室里发现了另一个珍珍。”
邱父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我都说了你不要反应那么大!”邱母嘘声提醒,“我现在也搞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你说女儿今晚在学校里闹出来的那些事会不会就和……和这个事儿有关?你先照顾好医院里的珍珍,我和卧室里的珍珍沟通一下。就这样,先挂了。”
邱母挂上电话后,连忙走到邱珍珍的面前蹲下,警惕地小声喊着女儿的名字:“珍珍?”
邱母现在的头有点晕,这是她几十年来见过最荒谬的事了。
邱珍珍躺在地上没反应。
“珍珍?”邱母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又晃了晃她的肩膀。
邱珍珍这才悠悠转醒,看到邱母后虚弱地哭起来:“妈妈,我差点就死了。”
再不确定眼前的女儿是真是假,但看到她留下眼泪的一瞬间,邱母还是忍不住心疼了,她把邱珍珍扶起来坐到床上,“乖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倒回周六那天。
邱珍珍从寝室回来后就一直不太舒服,总感觉有谁在暗处盯着她。
当她坐在卧室里玩手机时,似乎也有一道视线从她的肩膀上越过,落到她的手机屏幕上。
因为上周刚经历过“假赵艺事件”,所以邱珍珍不免产生了不妙的联想。
会不会寝室里那个会伪装成别人的东西跟着她回到了家里?
偏偏周六那天妈妈和爸爸一起去了乡下,要隔天才回来,邱珍珍只能强忍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继续呆在家里。
以往睡得很晚的她当天还特意睡早,临睡前还和男友方沿约好了第二天早早出去约会。
邱珍珍将被子拉过头顶,自我催眠迅速入睡。
醒过来时,她的旁边睡着一个嘴巴咧很大的歪脖子女人。
女人长着赵艺的脸。
邱珍珍惊叫一声,被吓醒了。
是梦,先前看到的场景是梦里的场景。
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
邱珍珍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起床洗漱穿衣,准备化画个美美的妆和方沿去约会。
正对着梳妆镜描眉毛的时候,有人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往桌面上撞了一下。
太过突然,眉笔差点戳进眼睛里。
“不是做梦,我是真的存在。”身后响起赵艺的声音。
邱珍珍捂着自己被撞得发疼的额头,脊背上已然发了一层冷汗,她强忍住恐惧问:“你……你想做什么?”
假赵艺抓着她的头发,声音怪异:“你说我想做什么呢?当然是取代你的——”
话没说完,梳妆镜里蓦然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卡尔。”
假赵艺和邱珍珍俱是一愣。
邱珍珍缓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卡尔”是假赵艺的真实名字。
“卡尔。”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这次声音不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而是从门外传来。
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
头上别着一个兔子发卡的小姑娘。
邱珍珍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
假赵艺在看到小姑娘的那一刻起就把邱珍珍的事抛之脑后,改变了猎物目标,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杨蕊!杨蕊!”
“杨蕊”应该就是小姑娘的名字。
从来没有经历过灵异现象的邱珍珍被吓得愣在原地。
好半天了才两腿颤抖地站起来,开始思考如何逃跑的事。
“你好慢,”先前还在外面和卡尔上演猫捉老鼠游戏的杨蕊这次从穿衣镜里钻出来,她跑到邱珍珍身旁拉住她的手,“先躲起来吧,不然会没命的。”
杨蕊把邱珍珍拽进了镜子里的世界。
第一个反应是亮,然后是冷。
邱珍珍还没来得及看清镜内世界,就晕了过去。
中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被邱母推搡着肩膀才醒过来。
邱母听完邱珍珍的话,紧紧地抱住她:“乖女儿,你才是我的乖女儿。”
那个奇怪的噩梦这下有了合理的解释,而学校里那个邱珍珍古怪的行为也有了解释。
“妈妈,我肚子好饿。”邱珍珍小声说。
“等着,妈妈去给你煮面吃。”邱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起身去厨房忙活,不多时便端出一晚热腾腾的青菜肉丝面。
邱珍珍饥肠辘辘,几口下去就把碗里的面消掉大半,饥饿的胃这才缓过来一点,恢复到以往小口的吃相。
她问邱母:“现在怎么办?要怎么处理医院里的那个假货?”
“你别管,就在家里藏着。我和你爸爸想办法把她骗到寺庙里,让大师收了她。”实在不行,趁着冒牌货还在昏睡,直接转出医院送到寺庙里。
另一边。
姜郁正缩在自己的被窝里睡得香甜。
本该是睡得香甜的。
直到被笃笃笃的声音吵醒。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节奏,姜郁第一反应是白黏黏的小千纸鹤来送信了。
可是,昨天晚上不是才收到一封吗?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凌晨吧?
姜郁打了个呵欠,又揉了揉眼睛。
卧室里还是黑乎乎的啊,现在几点哦,好困。
笃笃笃——
声音继续响。
姜郁坐起身来打开台灯,往窗户的位置看去。
没有看到小千纸鹤。
而声音是从衣柜旁的穿衣镜里传来的。
镜子里站着个小女孩,正在礼貌地扣响镜面。
姜郁:……
“打扰了。”视线对上后,小女孩穿过镜子走到姜郁的窗边。
姜郁眼尖地看到了她头上佩戴的兔子发卡,拍了拍手,激动道:“哦!你就是第四个读者‘头上别着兔子发卡’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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