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不要这样,头发容易黏在脸上。”姜郁把被东野声撩到前面的头发重新拨到耳后,瞪了他一眼。
她飞来的眼刀不但不令人讨厌,反而有点嗔怪的意味。
当然,这只是东野声的错觉。
东野声笑:“你在跟我撒娇吗?”
姜郁:?
“我劝你少做点阅读理解。”她没好气道。
拒绝了东野声送她去餐厅的“好意”后,姜郁便撑开小阳伞,一路走远了。
餐厅是姜郁综合了美食软件上的评分选择的。
价格实惠,距离学校不远。
姜郁到了地方后先点了个双拼的锅底,选了个肉多的双人套餐,想着不够吃的话再重新要别的菜。
等汤底上好并煮沸,姜郁在汤里下了两份毛肚后,郑妍到地方了。
“快来坐!”姜郁笑着朝她招手。
“来了来了。”郑妍的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味的,所以按照我的喜好点的单,别介意啊。”郑妍给两杯奶茶插好吸管,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
姜郁说了声谢谢,吸了一口,又甜又冰。
这味道让她想起了池嘉给她点的奶茶。
两者截然相反。
“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热。”郑妍没有察觉到姜郁走神,自顾自道,“这才四月初,真不知道七八月份的时候怎么熬。”
“是啊。”姜郁随口附和。
郑妍猛吸了两口奶茶后放下杯子,从锅里捞出已经老了的毛肚在碗里歇凉,接着又下了两碟土豆片进去。
不等姜郁提,郑妍就主动道:“前几天我和肖婧一起去参加了雨霏的葬礼。”
“肖婧?”姜郁在自己曾经短暂恢复原状的通讯录中看到过这个名字。
“我们一个寝室的。”郑妍提醒她。
“哦。”陈雨霏,郑妍,最后是肖婧,这下一个寝室的人都凑齐了。
“雨霏的丧事是在殡仪馆办的,我和肖婧到地方后就先交了挽金,在那儿喝了点茶水,磕了点瓜子。”郑妍刨了两口米饭,继续道:“你别说,他们这丧事办的不怎么样,连凳子都没准备齐,我和肖婧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两人在灵堂前站了好一会儿,这段时间特别无聊,来参加葬礼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人,各自成圈子,各自聊天,我们也插不进话。无聊到我都要准备走人了,幸好这个时候有人说放饭,我和肖婧就去食堂里吃席去了。”
说到这里,郑妍嘿嘿笑了两声。
“吃席回来后,就精彩了。”郑妍不慌不忙地从锅里夹出一片肥牛,吃完后继续道:“雨霏妈妈在和一个男的打架,不对,应该是那个男人在单方面挨揍。”
“他是不是……”姜郁已经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没错,就是雨霏的那个男朋友。长得其实还可以,我当时还趁乱拍了照片。”郑妍说着摸出手机,划拉着相册找出了照片。
“快看!就是这个人。”郑妍把照片怼到姜郁眼前。
照片上的人穿着白衬衣,如郑妍所说,长的确实算周正。
他沉默地低着头,任由雨霏的妈妈撕扯他的衣服。
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这张照片,雨霏的妈妈估计要被冠上“泼妇”的名号。
不过最吸引姜郁注意力的还是这个男人的长相。
眉眼和东野声有一二分相似。
“虽然有热闹可以看,我还挺高兴的,不过,我还真没弄清楚这男的在想什么,竟然还有胆子参加葬礼,这不就是树个活靶子给雨霏的家人发泄怒气吗?”郑妍好奇道。
“那可不一定。”姜郁摇头。
郑妍:“怎么说?”
“他这一挨打,照片再往网上一放,被不嫌事大的媒体一加工,身份就要从加害人变成被害人了。”
“真的假的?”郑妍嚼着肉丸,眼睛瞪得像铜铃。
“等我在网上搜一搜,说不定现在已经有相关的洗白报道出炉了。”姜郁低头正欲打字,又抬眼,问:“这男的叫什么名字?”
郑妍摸着下巴,陷入回忆,“好像叫……林瑜?”
“哪个yu?”
“这我不晓得。”
姜郁只好输入陈雨霏的名字,准备把冒出来的词条都试个遍。
她刚输入陈雨霏的名字,昨天排在第一的“陈雨霏自杀”的头个词条已经变成了“陈雨霏林某”。
好家伙,死去的女生以真名示人,加害人就是语焉不详的林某。
姜郁点进词条,发现最上方就有一则新闻添油加醋地描述林某和陈雨霏的关系。
里面掺杂了太多的私人感情色彩,姜郁看得眉头直皱。
陈雨霏在新闻里变成了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女大学生。林某则是没有禁受住诱惑的沉稳男人。
姜郁:?
都出轨了还沉稳个屁啊!
配图的指向性更是明显,陈雨霏的图片是一张化了浓妆,穿着略性感的图片(脸部没有打码)。
林某的图片则是在葬礼上被陈雨霏父母痛打的图片,脸上还贴心地打了马赛克。
姜郁:……
“啧啧,”郑妍挤在姜郁旁边看新闻报道,有点生气:“真是让人佩服,黑的都能让他们说成白的。”
往下拉了拉评论区,生物的多样性再次刷新了姜郁的认知。
网友A:别的不说,林某敢作敢当这一点还是挺不错的。
姜郁:林某敢当什么了?
网友B:林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看这女的穿着,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说不定平时就是做援交的。
姜郁:你趴人家床底下了?你这么懂?
她一路往下滑,越看越气,越气越看。
不过滑到后面,一条点赞不多的评论抓住了姜郁的眼球。
网友G:我和林某是同事,人家是口腔科的医生,平时的为人和医术有目共睹,出了这事儿后还主动请辞了。
倘若这条评论所阐述的内容是真实的,那么——
口腔科医生?
有这么巧吗?
长得和东野声有点像就算了,连职业也一样。
“郑妍,”姜郁把手机关掉,看向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人,“我以前有和雨霏吵过架吗?”
“朋友之间或多或少都吵过吧?”郑妍放下筷子。
“有没有吵得特别严重的时候?”姜郁追问。
“特别严重啊,”郑妍想了想,眼睛一亮,“有有有!连着冷战了一个月呢。”
姜郁没想到随口一问还真问出了点情况,“吵架原因是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两个话都没说,我只能勉强从只言片语中获取零碎的信息,好像是她学你吧?”郑妍的语气变得不太确定。
“学我?什么意思?”
郑妍清了清嗓子,把声音捏细,还原姜郁当时的话:“有些人差不多得了,平时的穿搭和用的化妆品参考别人就算了,怎么连这种事也要学?”
“我还挺好奇你说的‘这种事’具体是指哪种事的。”郑妍眼睛一转,滴溜溜地看着她。
“别说你想知道,我也挺想知道的。”嘴上这么说,其实姜郁的心里已经有了谱。
这个林某难不成是被陈雨霏当做东野声的替身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陈雨霏为情自杀的说法就更加站不住脚了。
除了证明姜郁和陈雨霏之间的友情廉价如塑料外,还坐实了东野声是凶手的猜测。
姜郁揉揉内眼角,觉得自己一时无法接受这么爆炸性的消息。
是夜,姜郁回到家中。
东野声已经洗过澡,头发有点潮湿,上身穿着略紧身的黑色短袖,显得肩宽腰细,下半身着宽松的灰色家居裤。
他坐没坐相地歪靠在沙发上,正在换电视频道。
听到门响声,他侧过头来,语气懒懒地:“欢迎回家。”
姜郁嗯了一声。
“晚上吃的什么啊?”东野声摆正坐姿。
“火锅。”姜郁说着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颇为嫌弃地说:“一股火锅味儿,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姜郁便捧着睡衣,去浴室了。
不多时,浴室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东野声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目光晦暗不明。
等姜郁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他眼睛里的晦暗又沉下去,叫人捉摸不清。
电视里正在播放某部特效稀烂,演技辣眼的古装剧。
“换个台吧,这不好看。”姜郁挨着他坐下。
东野声把遥控器递给她,“你换。”
姜郁熟练地切到纪录片频道,此时正是广告时间。
“和郑妍聊了些什么?”东野声问。
“帅哥。”
东野声:“……我说真的。”
姜郁:“我说的就是真的。”
在打听完陈雨霏的事情后,郑妍确实和她分享了手机存着的各大学院的帅哥照片。
“不过,都没你帅。”这句是实话。
“哦。”东野声满意地转过头。
几个广告过去,姜郁突然想起件事。
“东野,杂物间里那个小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东野声装傻:“什么小铁盒子?”
姜郁起身,去杂物间把盒子拿出来,“就是这个。”
“哦,这个啊。”东野声接过盒子晃了晃,徒手拆掉了外面的小锁。
姜郁:!!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姜郁震惊道。
“不是我力气大,是这个锁已经朽了,轻轻用力就开了。”
这句话纯属骗人,姜郁中午翻到这个盒子的时候就试过徒手掰锁了,没成功,哪里像他说的这么容易。
东野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特殊的项链。
用粗麻线串着的骨头。
梦境和现实对上了号。
这是梦中的小东野做的羊骨项链。
“这个骨头,是羊骨吗?”姜郁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骨头冰凉的质地。
东野声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姜郁不打算把自己做的那个连环梦的内容摊开来说,只道:“猜也能猜到吧?”
说完还带有暗示意味地环视客厅一圈。
“是哦,就是羊骨。”东野声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眼神里带着怀念,“还是小羊的骨头。”
“不会是你先前说的那只病死的小羊吧?”
“嗯。它死了后我还大哭了一场,伤心了好久呢。”东野声难过地说。
脑海里浮现出小东野用小刀杀死小羊的画面,姜郁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凉,再看看眼前的东野声,眼眶都有点红了,似乎是真的很难受。
姜郁敷衍道:“……你别太难过。”
东野声捏着项链,搂住姜郁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副急需安慰的模样。
尽管还没有得到证实,但姜郁潜意识中已经将梦境和现实画上等号。
面对此情此景,姜郁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能不能真诚一点?
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压抑着不爽,摸了摸东野声的头发。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东野声闷闷地说。
姜郁不确定道:“应该吧?”
“应该?”东野声抬起头来,眼尾泛红。
“我的意思是……一定的。”不可能,开什么玩笑。
闻言,东野声才满意地靠回她的肩膀上。
连着几日往2357在的医院跑,姜郁隐隐觉得不安。
虽然很多疑点都没有得到解决,但东野声的危险程度已经不言而喻。
想提分手,和他分开。
但思及上一次提分手的结果,姜郁觉得这条路暂时走不通。
如果能搜集到更有力的证据,姜郁会把所有的证据一起打包发给警方进行匿名举报。
但现在她对东野声的所作所为都只停在一个“怀疑”阶段,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若是举报后警方没法查出个一二三,反倒打草惊蛇,东野声可能还会反咬她一口。
现在能做的,就是暂且维持一段如履薄冰的表面关系,伺机而动。
既然要维持表面关系,那表面工作也是要做的。
姜郁决定去订个蛋糕,慢半拍地庆祝一下东野声已经过了的生日。
所以从早上开始,姜郁就在挑选蛋糕店以及蛋糕的款式。
磨到中午,姜郁终于选好了款式,还特意让店家在蛋糕上写了“祝东野生日快乐”的字样。
隔天下午,姜郁特意坐车到这家距离很远但口碑不错的蛋糕店里取来了生日蛋糕。
布置房间是不可能布置的,姜郁只是在取蛋糕的路途上顺便买了束鲜花摆在茶几上。
之后便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等待东野声回来。
没想到人没等到,就接到了一个诡异的电话。
来电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姜郁接起电话,听到另一头传来呜咽的声音。
本来软瘫在沙发上的姜郁听到声音立马坐直了身体,严肃道:“喂?”
“姜……姜郁吗?”是个女生打来的,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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