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下意识“嗯”了一声, 随即又很快“啊”了一声，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他表情看起来还有点愣。
言熠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说完反而不太好意思看他了, 垂眼盯着手里捧着的椰子。
他正准备重复一遍，杨嘉率先确认道：“你说的前男友是以前的男性朋友，还是……”
问到一半杨嘉又觉得自己蠢，像言熠这种条理清晰的人, 还不至于传达不清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可稍稍一深入想, 又不觉有些恍惚, 这俩居然还真是一对!
其实他们节目组私底下还真八卦过不少次言熠和宋璟的关系，主要网上那些粉丝天天在弹幕和评论里给他们洗脑。
所以他们节目组的一些小姑娘都说他俩关系不正常，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倒是没什么感觉，主要做这一行的谁不知道镜头前的事不能当真。
虽然他们本人都说没有炒作，但说起来第一期录制效果那么好, 要金丹蓉他们真安排了炒作人家能告诉你？
说白了，这一行本身就没多少真心实意，不过就是一出出精心策划的好戏。
但偏偏有些小姑娘, 包括他们摄制组里也是，几个年轻小姑娘看见他们的互动激动得不行。不过大多呆惯了这一行的人都没太当真，尤其他和张导这群人，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
杨嘉自认看人几十年，哪知这回还不如几个小姑娘眼尖。
他这回倒是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聪明反被聪明误，还信誓旦旦在那群小姑娘面前吹牛逼打包票, 这俩绝对不可能是一对，真是一对返程机票他全自掏腰包给她们升级成头等舱。
以至于这会儿本人亲自应证了这番在他看来的谬论, 杨嘉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俩……怎么……居然还能真是一对呢……想不明白, 这要是让外头那群粉丝知道了还了得。
杨嘉一时间脑子里百转千回。
言熠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排斥, 不过他还是重复了一遍：“不是男性朋友。”
这时杨嘉又想到了什么，他问：“宋璟目前被扒出来的好像就一任初恋，你是他前任还是初恋？”
说实话，言熠很少跟人聊起这一类话题，这会儿听人聊自己的感情经历还挺微妙。尤其是另一位主人公就在他们楼上，这会儿说不定正百无聊赖地等着他上去。
别说杨嘉没有实感，就连他都没什么实感，他原先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跟宋璟再见，却没想到还能有这样心平气和说话的一天。
还真是世事无常，言熠淡淡一笑，答道：“初恋。”
杨嘉这才恍悟：“怪不得，原来他之前采访说的就是你。”
说起来还挺好笑，他之前一直担心言熠和宋璟关系那么僵，进了节目组会不会被他针对，哪知白瞎了他这份心，人家才是最亲密的关系。
第一期还在针锋相对，这第二期就开始暗度陈仓了，小丑竟是他自己。
宋璟那段采访言熠刚好也看过，闻言不由默默喝起了椰汁。
嗯，尴尬。
安静片刻，杨嘉消化了一下，又数了数他们节目组有几个小姑娘。最后跟言熠拍了拍肩，笑道：“你放心，既然你信任我，我也知道你俩现在的人气，我会帮你们保密的。”
等杨嘉离开后，言熠回了房间，一进去就看见宋璟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他估计是真无聊，一边挂着水一边把平板架在腿上玩斗地主。
见他走进去，眼睛立刻瞥过来：“你怎么才回来。”
言熠把节目组安排的直播告诉他，也不知道宋璟在没在听，反正没接这茬，反而是盯着言熠手里的椰子在看。
宋璟一只手支着膝盖，拖着半边脸，懒懒地冲他抬了抬下巴：“这是哪来的，你老板买的那些？”
由于没做造型的关系，他的头发自然蓬松，显得比平时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阳光帅气的少年感。
这么一看，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变化都还挺大的。至少现在的宋璟会耍酷，会刻意撩拨他，会对他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但这些，过去的宋璟都不会。
过去的宋璟只会偷偷看他，默默吃醋。
补课时偷偷看他，读书时故意经过他教室所在的楼层，吃饭也会故意绕去食堂那个他常去的窗口。
然后故意和同学聊得很起劲，对擦肩而过的言熠恍若未见，待他离开之后，又自己一个人偷偷开心好久。
要是言熠哪天跟男同学聊得特别开心，他就会情绪很低落。言熠一开始给他补课，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低落，问了也不说。
直到后来回过头想想才发现原来他一个人默默吃醋吃了好久，言熠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想到过去言熠有一瞬的走神，不过很快又吸着椰子“嗯”了一声。
他脸上这点蛛丝马迹被宋璟轻易捕捉，他朝言熠伸出手道：“我也想喝。”
言熠说：“我帮你去拿。”
“不要，”宋璟立刻拒绝，他才不是真的想喝那个奇奇怪怪名字的人买的东西。他朝椰子扬了扬好看的下颌线，“我就要你手上那个，多了我喝不完。”
他还挺有理有据，言熠没说话，显然不太想给。
不过宋璟多了解他啊，有的是招，他故意慢悠悠，说得暧昧：“言熠哥，你在想什么，难道你很介意我们间接……”
没等他把话说完，言熠立刻把椰子给他递了过去。
宋璟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就着他用过的吸管，垂眼认认真真喝了好几大口。
言熠看着他一口含住他用过地方，微微有些脸热，别开脑袋。
现在的宋璟确实真的很不要脸，言熠默默做出结论。
这时宋璟抬起眼，边喝边打量了言熠几秒，直到整个椰子都空了，他咬着吸管，抱着椰子在怀里把玩了一会儿，忽然问：“言熠哥，你刚才发呆在想什么？”
言熠下意识看着他问：“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你老板买的时候，你为什么发呆？”宋璟松开吸管，湿润的双唇浅浅一勾，似有几分试探，“你在想他？”
言熠：“……”
言熠又不由把现在的宋璟跟过去的宋璟拿来对比，其实宋璟以前占有欲就很强，如果那时候的他把情绪完全表露出来，估计也挺无理取闹的。
“没有，”言熠随口胡诌了一句，“我在想等等吃什么。”
这倒是人类共同面对的难题，宋璟听着又不禁心情好起来，顺势照着他的话思考了一番。
心情一好，他就忍不住开始得寸进尺这个毛病，宋璟眼皮一掀，提要求道：“言熠哥，我想吃你下的面，可以吗？”
这个要求倒不难，看在他还是个病患的份上，言熠问：“什么面？”
“嗯，”宋璟假意思考了一下，而后无辜地一笑，“西红柿鸡蛋面吧。”
言熠把这茬给忘了，闻言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刚好宋璟输液输得差不多了，出去煮面的时候，言熠顺便把家庭医生找了过来。
挂了两天水，宋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等他一好，直播也提上了日程。
开始直播前，节目组叫上他们两个一起开了个小会，主要谈论这期直播聊的内容，以及可能面对的粉丝提问。
在导演组看来，他们俩都是聪明且坦荡的人，也就没给他们准备脚本。
当然给了宋璟也未必会配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单独直播，且是以面对弹幕的方式，这代表着他们将和直播间的粉丝进行大量互动，其中面临的最大难题还是cp粉的问题。
虽然天天有人说不磕了，但曾经那波浩浩荡荡的cp粉数量真实存在，还有更大部分的人在沉默等待。所以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正好趁这次直播探探底。
为了避免他们亲眼面对直播间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弹幕而尴尬，导致暴露两人炒cp的可能，张导特意提醒道：“你们也知道，你们俩的cp热度非常高。有非常多的粉丝，平常大家工作学习压力都挺大的，所以偶尔会在直播间释放一下。”
一旁的杨嘉听着这番话，表情微妙，又看着张导意味深长地一笑。作为节目组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居然有几分奇妙的成就感。
而那边张导稍稍一顿后，又继续道：“如果看到那些过火的言论，你们自己做个心理准备，别暴露了。”
这边并肩而坐的两人闻言默契地对视一眼。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直播就放在了当天下午的小洋房客厅，两人坐在客厅休闲区。
手机直播比较小，为了方便看弹幕，言熠坐在茶几边的椅子上，而宋璟则坐在紧贴他身后的沙发，手里拿着个方便看弹幕的平板。
言熠这会儿还没发觉这样的坐法有什么问题，直到他点开直播的一瞬，宋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问了句“开了吗”，整个人就凑过来，脑袋正好在他脸侧，这样的姿势就像是从后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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