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疏离有些苦恼, 四周打量。通往天台的入口处,只有一只摄像头。平时很少有学生会上天台,因此没有安装更多摄像头。
季杨曾经在g市高中就读, 肯定知道监控死角。在知道江奇上了天台的情况下, 他通过监控死角上天台, 肯定是早有预谋。
甚至说,江奇会上天台, 是季杨喊他上去的。
温疏离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就算江奇的手机摔坏无法使用, 通信记录依旧可以查出来, 最后一个联系人是谁。
他猛地扭头看向傅琰,傅琰也猜中温疏离想说的是什么。
朝他点点头:“我现在就让人去查。”
…………
傅夺从昏迷中幽幽转醒, 感到后脑壳钝痛,就跟整个人躺在地上被一辆大货车来回碾压一般。
“唔……”艰难发出一道轻微的□□, 傅夺艰难睁开眼。
“傅夺!”耳旁一道惊喜的喊声,陈卓猛地从椅子上坐起:“医生!傅夺醒了!”
接下来就是一波夯长繁琐的检查, 傅夺像个洋娃娃一般被一群医护人员摆弄。
“来,转一下眼珠子。”
“很好,再眨眨眼。”
傅夺一边配合一边无奈。
“噗嗤。”病房里响起一道嘲笑声:“傅夺, 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他微微转过脑袋,见温疏离和傅琰不知何时站在病房门边。尤其是温疏离,双手环胸, 一脸戏谑, 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傅夺的脸上露出窘迫神色, 将头扭向一边。但他的动作又牵扯到伤口, 疼得龇牙咧嘴。
“消停点吧,你的伤口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温疏离嗓音明朗。
等医生终于做完一系列检查, 离开病房。终于只剩下四人,陈卓端了一杯水,送到傅夺唇边:“要喝水吗?”
傅夺昏迷这么长时间,醒来后又是紧跟着一波检查,根本没顾得上喝口水。现在陈卓一说,傅夺顿时感觉口干舌燥,急吼吼地点点头。
将床摇起小半,陈卓又找了根吸管放进水杯里,才送到傅夺唇下。
傅夺只需张张嘴,就能咬住吸管,将水吸进去。
温疏离看得冷笑:“小卓,他伤的是脑袋,不是手。”
“温叔叔,脑袋受伤也会影响身体行动的。”陈卓满脸认真地回应。
傅夺一边吸着水,一边朝温疏离得意地挑眉。看吧,他现在也是有人帮着的。
温疏离翻了个白眼:“被人脑袋开了瓢,还嘚瑟上了。”
傅夺:……
“靠,季杨那孙子,原来都是他搞的鬼。”傅夺听完来龙去脉,恨不得立马从床上暴起。
傅琰上前,将他一把压住:“激动什么,小心脑子里血管爆了。”
傅夺吓得打了个哆嗦:“爸,怎么连你都这样吓唬我。”
“怪谁啊,还不是怪你自己光荣负伤,差点在g市香消玉殒。”温疏离在一旁落井下石。
面对男子双打,傅夺一人势单力薄。扭头看向身边的陈卓寻求支援,陈卓为难地看了傅夺一眼,再看温疏离一眼:“傅夺,你冷静一点,小心脑子。”
“是啊,脑子是个好东西,我还是希望你有。”温疏离笑嘻嘻道。
傅夺不想再跟温疏离继续说话,再说他怕自己真的脑血栓。
“爸。”过了半晌,傅夺还是忍不住问道:“把我打伤那几个家伙呢?”
傅琰道:“放心,一个都跑不了,全在里面关着。”
黑龙以为自己有人保护,嚣张跋扈,在g市横着走,没想到这次提到了铁板子。
连他的背后靠山都自身难保,早就将他无情抛弃。
于慕白看到傅夺脑袋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时,吓得花容失色,咋咋呼呼地蹿过来:“夺哥!夺哥!出什么事了?你还认得我吧?”
傅夺嫌弃地一掌呼在于慕白脑门上,将人甩开:“别叽叽喳喳地,属麻雀的么?”
“夺哥,我是你的专属小金丝雀啊。”于慕白一脸害羞。
傅夺恶心作呕,陈卓没弄清楚状况,以为傅夺不舒服。赶紧跑过来:“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头晕想吐?还是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吧。”
“我没事。”傅夺美滋滋地享受着陈卓的关心。
于慕白若有所思地看着俩人:“你们俩的关系真的很好熬。”
陈卓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关心过度,悻悻地挠挠脖子:“还好。”
傅夺长胳膊揽住陈卓的脖子,露出一口白牙:“我们就是关系好啊,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季杨坐在前排位置上,听到傅夺的话,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立马流露出嫌恶的神色。
傅夺冷下脸色,走到季杨面前,单手撑在他桌上。
季杨的面前还放着青赛杯的卷子,卷面上几个大喇喇的红叉宣告着卷面成绩不佳。
“啧啧啧,这么多红叉呢。”傅夺啧啧两声,挑衅道:“季杨,就你这水平,是怎么进的青赛杯选拔队的啊?”
季杨用力捏着手中的笔,脸色发白。
“傅夺。”季杨咬着牙,阴狠地抬起眼皮:“你最好不要挑衅我,大家相安无事。”
“否则怎么样?”傅夺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指了指额头上的伤:“知道我这个伤是谁打的吗?”
季杨不语,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他。
“阿森,黑龙,江奇。”傅夺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季杨。
当听到傅夺嘴里吐出这个名字时,季杨的脸涨成酱紫色。
“江奇可是曾经跟你同一所学校的校霸,他拿起砖头砸我这一下,可真疼啊。不过呢——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你和他的旧事,想听听吗?”傅夺盯着季杨的脸,说道。
季杨死死瞪着傅夺,仿佛在看一条对他有致命威胁的毒蛇。
“江奇说,推他下天台的人不是陈卓,而是另有其人。”傅夺没有等季杨的反应,自顾自说道:“而那个人,现在也在帝城,在帝城私中,在我们这里!”
“胡说!你胡说!”季杨暴起,捏着笔就要狠狠扎向傅夺。
一只大手及时抓住季杨的胳膊,傅琰的力道很大,季杨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疼!好疼!”
温疏离站在傅琰身后:“你也知道疼么?你把江奇从天台推下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会有多疼?”
“江奇死有余辜,他就是个渣滓臭虫,一直威胁着我。我去g市,就是为了彻底抹杀这个后患!”季杨表情狰狞,不管不顾地嚷嚷起来:“这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我,我才懒得去对付他!”
林从儒站在温疏离身旁,静静看着季杨疯狂叫嚣的模样,瞳孔瞪得老大,全然丧失理智。
“林副校长,现在不需要跟季杨对峙了吧。”温疏离勾着唇角。
林从儒不得不承认:“是的,温先生,你是对的。”
这是一桩校园暴力引发的事件,季杨在g市的时候,因为考试作弊被江奇抓住把柄,一直不断威胁欺负他。后来季家父母将季杨转学到帝城,原本以为摆脱了江奇,没想到,季杨又断断续续收到江奇发过来的勒索信息。
明明他已经转学到了帝城,还将陈卓推给江奇,为什么江奇就非得抓着他不放呢。
季杨的怨恨在不断的恐慌中滋生,他终于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利用竞赛在家休息的时间,坐上了帝城前往g市的火车。
季母接到学校电话,匆忙赶到学校。原本打扮一丝不苟的女人此时头发凌乱却不自知,喘着粗气推开林从儒的办公室门。
季杨窝在沙发上,精神已经陷入混乱,眼神迷茫,嘴里不断絮絮叨叨着:“他该死,不怪我!他该死!不怪我!”
“季杨!”季母着急上前,搂住自家儿子:“你怎么了,跟妈妈说,别怕。”
“季夫人。”被直接忽视的温疏离缓缓开口:“我们有必要聊一聊,关于您儿子诽谤栽赃同学的事。当然,他蓄意谋杀的事属于刑事范畴,就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内。”
“你胡说什么?”季母的脸色瞬间变了:“季杨杀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既然你认为不可能,那你慌什么?”温疏离不屑嗤笑。
季母被噎了一嘴:“你说我儿子诽谤栽赃,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我照样可以反告你诽谤!”
“证据?你儿子都承认的事,还需要什么证据?”温疏离摊摊手。
“江奇他该死!他一直都在威胁我!”季杨忽然大声道:“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
季母吓得赶紧捂住季杨的嘴:“季杨,你别乱说,你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把江奇推下去。”
“季夫人,看来你对季杨做的事同样一清二楚。”温疏离忍不住鼓起掌来。
傅琰无奈地看着温疏离得意的小模样。
“林副校长,我们季杨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他啊。这孩子……”季母不想再跟温疏离胡搅蛮缠,将期待放在始终没有说话的林从儒身上。
林从儒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季夫人,我想一切都不需要调查了吧,季杨本人都已经承认。”
“承认什么?”季母有些崩溃,一直以来她费尽心思掩藏的事实被这样剥开。季杨一直是她的骄傲,现在这份骄傲被人毫不客气地撕碎,丢到地上踩踏:“你是不是被他们给收买了,联合起来对付季杨?”
“季夫人。”林从儒沉下脸:“请你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林副校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用再说。”林从儒抬起手:“明天我们会召开校管会,针对季杨的处置措施,给你答案。”
“不,不能开校管会!你们真的会逼疯季杨的!”
温疏离冷哼:“难道逼疯季杨的人不是你吗?如果不是你一味追求成绩,把这份压力不断施加在他身上,他又何至于去作弊,被江奇抓住把柄。”
季母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是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承认吧,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你。”温疏离毫不留情地说道:“季夫人。”
傅夺带回季杨被拘留的消息时,温疏离跟傅琰正盘腿坐在客厅里面玩游戏。
“诶诶!你不能这样!”温疏离气得将傅琰手中的游戏手柄抢过来。
傅琰任由温疏离把手柄抢去,但两个人这一番折腾,温疏离操纵的游戏角色还是阵亡。
“再来一把。”温疏离愤愤不甘心。
傅夺看着傅琰都快放了整个太平洋的水,温疏离还是没赢过他。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游戏废柴。
“季杨被关进去了。”傅夺带来的这个消息,根本无人问津:“你们难道不该为你们胜利成果欢呼?陈卓能够重获清白,这多亏了你们呀!”
温疏离他们对这件事漠不关心的态度,让傅夺忍不住抱怨。
“你喊什么?”温疏离输了游戏,正憋着一肚子火:“陈卓本就是清白的。他要是手上不干净,我们做啥都没用。”
傅夺竟然无话可反驳。
“没事你就回房间去写作业,再不然收拾东西回宿舍。”温疏离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
傅夺看着手中的行李袋:“我刚放假回来……”
“谁说放假就一定得回家的,你这周五回来周天回去,一来一回浪费多少学习的时间?”温疏离皱眉嫌弃:“以后要是没事就别回来了。”
“……哦。”傅夺可怜巴巴地应声。
随后耸拉着脑袋,默默往楼上走。
傅琰看了眼失落的儿子,再看一眼温疏离:“susu,傅夺会伤心吧。”
温疏离往楼梯口看了眼,从地上起身:“儿子回来了,我们不得亲自下厨做顿好吃的犒劳他一下?”
傅琰:……
温疏离不会做饭,下厨操刀的任务自然就交给傅琰。
“视频里说,土豆丝要切成那么细,你这个太粗了,不合格。”温疏离一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捏起一根土豆丝,跟视频里的来回比较。
傅琰凑过来,手上的水渍未干:“嗯,的确有点粗。”
“不过这么粗细也差不多了,再细说不定就要切到手,得不偿失。”温疏离冲傅琰笑嘻嘻。
傅琰淡淡失望:“看来susu还是对我没什么信心啊。”
傅夺正坐在房间里,苦哈哈又失魂落魄地写卷子。林婶敲门:“小少爷,吃饭了。”
“我不饿。”傅夺在里面瓮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明天正文完结,开启没羞没sao的番外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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