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老薛今天这是跟东北干起来了啊?怎么全都是跟东北有关的话题?”
“话说,老薛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南方的,难道说,老薛是东北人吗?”
“那还用说吗?老薛肯定是东北人啊。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唱东北民谣?”
“楼上的,你这话说的不对。谁规定的哪里人一定要唱哪里的歌?那邓诗婷还有一首歌叫做夜里水星。难道说大明星邓诗婷其实是水星人?”
“哈哈哈哈,神特么邓诗婷是水星人,这你要是让邓诗婷的粉丝知道了,还不把你屋顶给你掀了?”
看着弹幕上谈论的热情不减,薛朗也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是的,各位朋友们猜的不错,我也是东北人。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会有坏人,我希望大家在发言的时候,能够理智一些,不要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就像是刚才那些明显是在带节奏的弹幕,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收了境外势力的钱,所以才会说出刚才那一番言论。
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仔细想想,他们说的话输出的情绪多,很容易就能够带动其他人的情绪。但是话语中的逻辑并不值得推敲。试问,现实中,除了某些个别的群体,又有谁说话全都是情绪输出?
我想,除了疯子以外,不会有人这么做了。但是疯子也有安静的时候,你们说对吗?”
听完薛朗的话,刚才跟风的几人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终于发送了弹幕。
“老薛说的对,是我不理智,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其实我是因为身边有一个东北的朋友,我被他骗了三千块钱,再加上刚才那人说的恰好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我才跟着附和了一句。
其实仔细想想,我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因为一个人,讨厌了四个区域的所有人,是我做的不对,我给各位东北的兄弟姐妹们道歉了,对不起。”
有人起了头,就有人跟在下面回应道。
“对不起各位东北的兄弟姐妹们,还有N省的兄弟姐妹们,我曾经也在网络上发表了各种不好的言论,也开过地图炮,说你们那里都是小偷,经常偷井盖。实在是对不起,我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也认错,我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言论,并且说过不是A市的人都是乡下人,对不起各位,我以后不会了。”
一连好几条道歉的弹幕,让在场的众人有些动容。薛朗看到了,微微一笑。
“说起来,我们都算是一家人,亲兄弟还有拌嘴吵架的时候呢,这算得了什么?对吧?只要大家不被情绪左右,在发言的时候稍微思考一下,很容易就能够想明白,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我们吵起来,然后他们好从中得利,对吧?
好了,这件事就此揭过。下面,就由我来唱这首东北民谣,祝大家今晚做个好梦。”
薛朗酝酿了一下情绪,缓缓开了口,
“三九的梅花红了满山的雪
萧条枝影月牙照人眠
小伙儿赶着马车手里攥着长鞭
江风吹过他通红的脸”
听到这里,立刻就有观众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小伙是要出门吗?他要干什么去?”
“不对吧?我是东北的,我怎么觉得这有点像年关大雪,小伙子准备回家过年啊?”
“感觉来了,不得不说,老薛就是个天才。”
“嘘,都别出声,听下去。”
薛朗此时已经进入了状态,并没有看到弹幕中发送的内容。在他的脑海中,临近年关,大雪封山,一位小伙正驾着马车沿着江边赶着夜路。
“锣鼓声声正月正
爆竹声里落尽一地红
家家户户都点上花灯
又是一年好收成”
听到这,之前猜测的观众再次发起了弹幕。
“看吧,我就说,这是我们东北这边过年时的景象,我猜对了。”
“话说,你们东北那边过年还敲锣、打鼓、放炮、点花灯的嘛?我们这边都不让放炮了,说是污染环境。”
“我们这边也不让放炮了,过年一点年味都没有,没想到东北竟然还可以放炮,有机会我想去东北过个年。”
“只有我想去东北看看雪吗?长这么大,我只在视频中见过雪,还从来没亲身体验过呢。”
薛朗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让众人停止了讨论。
“清泠泠的江水滔滔流了多久
像那游子一去不回头
姑娘含着眼泪孤单站在门口
一眼望断了多少个秋
大雪封门再送财神
烈火烧不尽心上的人
霜花满窗就在此良辰
我俩就定了终身”
说实话,唱到这里,薛朗有些郁闷。这破系统,就跟没有一样,好不容易给了样乐器,还是个二胡。虽然泛用性很广,但是在演唱歌曲的时候,一边拉二胡一边唱实在是有些不太对路。
而且,有些歌曲的配乐,用二胡也有些太出戏了。
有时候薛朗做梦都在想,能不能下次抽奖的时候给个别的乐器精通啊,最起码不至于让他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只能清唱。
这首东北民谣,这里的伴奏是特别好听的,也是特别加分的一个点,但是现在薛朗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演绎出来给观众们听,所以才会如此郁闷。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歌还是要继续唱下去的。声音也逐渐由平缓变得高亢起来。
“塞北残阳是她的红妆
一山松柏做伴娘
等她的情郎啊衣锦还乡
今生我只与你成双”
老赵是东北M省B市人,已经离家多年去外地打工,媳妇孩子都留在家里,一年只能回去看一次。
此时的老赵,在网吧看薛朗的直播,听着这首东北民谣,脑海中浮现起了上次回家时,自家孩子见到自己那陌生而又惊恐的眼神,还有自家媳妇那有如实质般的思念,那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想起自己媳妇曾经那光滑的脸蛋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出现了些许的皱纹,一头乌黑的青丝中,也钻出了几缕灰败的白发,一时间,哭的像个孩子。
周围人纷纷奇怪的看着老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位看上去颇为魁梧的汉子哭成一个泪人。还是网吧的网管实在看不下去了,递给了老赵一张面巾纸,让他擦擦眼泪。
老赵接过面巾纸,道了声谢,擦干了眼泪后,在直播间发送了一条弹幕。
“感谢老薛,我决定了,我要回家,我想我孩子了,我想我家娟子了。我不能在外面飘了,东北老家才是我的根,我要陪着我家孩子长大,我要陪着我家娟子变老。
赚的少,我就去打两份工,实在不行三份工,我不怕苦,不怕累。谢谢老薛,我这就买车票回去。”
说完,老赵将账号中仅剩的十块钱变成了礼物送给了薛朗,然后背起背包,离开了网吧,直奔火车站。
漂泊在外的东北人,又何止老赵一人?许多在薛朗直播间漂泊在外的东北人,在听薛朗唱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最柔软,也是最隐蔽的地方,都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一时间,全国各地返回东北的车票大卖,连售票员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可是淡季啊。
薛朗自然不知道直播间内发生了什么,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唱着。
“锣鼓声声正月正
爆竹声里落尽一地红
家家户户都点上花灯
又是一年好收成
家家户户都点上花灯
又是一年好收成”
薛朗最后唱完结束,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各位,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我是新人主播薛朗,祝各位晚安,好梦。明天同一时间,我们不见不散。”
说完,薛朗就断开了直播。
不过,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却并没有离开多少,反而依然沉浸在薛朗刚才唱的那首东北民谣中,等他们回过神来后,发现薛朗已经下播。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继续热烈的讨论着。
“我的天,老薛这是要逆天啊,好美啊,我一个南方人,仿佛从老薛的歌声中看到了东北的模样。”
“我服了,我真服了,老薛实在是太牛波一了。别人都是唱歌,老薛是画歌啊!雄浑、壮美难道就是那片黑土地的主基调吗?”
“说实话,我也有些心动了。我其实算是一个宅女,不过我忽然想去东北走走看看,我就想看看,到底是哪一方水土,竟然能够孕育出来老薛这样一个妖孽出来。”
“各位,我听哭了。我是东北人,现在在外地漂泊,我想家了。”
“天呐,老薛的歌,实在是有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东北那片黑土地真的那么浪漫,那么悲壮吗?我想去看看。”
“太凄凉太伤感了,老薛你不是人啊!前面唱的那么好,又是过年又是大雪的,怎么到了后面一下子就变成了,姑娘已是迟暮之年,却还在等着少年衣锦还乡回来娶她。
尤其最后一段,首尾呼应,过年的氛围越浓厚越热闹,越能衬托出迟暮老人的孤独和晚景凄凉,老薛你好狠的心啊,骗我的眼泪你用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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