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送走了秦放一家人，已经是八点钟了。
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刘金贵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叶安收拾好了厨房，刚坐下来，刘金贵就问道：“上午的时候，你，还有秦放和刘馨宁，你们三个第一次看到张军时，好像都有点吃惊的样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故事啊？”
叶安放下手中的杂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件事情，唉，说起来，都是当年下乡插队时的故事了，你还要听吗？”
刘金贵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听啊，咋不听呢？你很少跟我讲下乡时候的事情，今天没事，好好讲讲呗，看看有没有啥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
叶安白了刘金贵一眼，“你都多大年纪了，也不怕孩子听到笑话你，对了，孩子去哪儿了？咋没看到她呢？”
“又出去练车了，你们也真是惯着她，还没成家呢，就给买了一辆车，这么下去她还能学好了吗？”
”你也不用跟我唠叨，又不是我给买的，有本事你去找我爸说去啊。“
刘金贵听到妻子让他找老丈人要说法，马上就怂了，“那还是算了吧，继续讲你的故事。”
”今天来的那个叫张军的孩子，是我下乡时最好的朋友王瑾瑜的儿子……”
当年，叶安跟王瑾瑜两个人很合得来，但是后来，王瑾瑜跟着张成林和宋国诚两人去了很偏远的放牧点，她曾经去过一次那地方，远远地看到了大着肚子的王瑾瑜，当时，纯洁的小女子以为好朋友生病了。
等她到了毡包里，见王瑾瑜盖着被子，侧身躺下了，真的是病了，不能起来招待她了，可是对自己的态度很冷淡，当时她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好朋友，有些生气地离开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见过王瑾瑜。
大半年后，张成林抱着一个孩子回到了村里知青点上，这个时候，她才想通这件事情，原来是王瑾瑜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
她想到了很多日子之前，有一天晚上出来倒洗衣服的脏水时，无意间看到张成林扶着醉酒的王瑾瑜回来，不大一会儿就离开了，她回屋后洗完了衣服，想去照顾好友，刚出门就看到月光下，另一个男人从王瑾瑜的屋子里出来。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等那男人走远之后，进了那个房子里，看到的是衣服被脱光的王瑾瑜还在睡……
“那个男人是谁？”刘金贵听到这里插话问道。
叶安呶呶嘴，“你猜呢？猜中了也不要说了，更不能往外说，也别让孩子知道。”
“这件事情，你当初往上报告了吗？我猜应该没有。”
“当然不能报告，当初我爸还在五七干校呢，你说他们能相信我这个走资派女儿的话吗？”
“那要看跟谁比，如果是秦放的话，他可是根红苗正的，你肯定比不过。”
……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正在那间小破房子里睡觉的刘铁头，被人一脚踹醒了，他气得刚想骂出口，却猛然间发现来人已经将一个黑洞洞的东西顶在他的脑门上，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脑门一直沁到心底，他当时就清醒了，慢慢地举起了双手。
对方只来了两个人，只说了一句话：“刘同志要见你。”
刘铁头听到这句话之后，又慢慢地放下了手，他知道，对方不会伤害他，刘同志就是去年将他从里面捞出来的那个人，还是个女人。
但他一点都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人就有所轻慢，要知道，就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要吃花生米的时候，这个女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给弄出来了。
来人给他蒙了一个黑面条，将他带上了车，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圈子，反正下车的时候，刘铁头差点儿就吐了。
耳边响起女人的声音：“帮我干掉一个人，完事之后，出京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会给足够的钱。如果被抓了，你就自己承担下来，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我会捞你出来的。”
刘铁头连连点头，“您放心，我这条命是您给的，只要是给您办事，我都非常愿意，虽死无憾。”
在紧张之余，没什么文化的刘铁头竟然还说出了一句电视剧的台词，这让女人很高兴，轻声笑了笑，“两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虽然刘铁头不太明白，女人为什么会找到他，而不是运用她自己的力量，但是他也知道，女人在捞他出来后，他已经没有了讲价的余地。
随后，女人给了他一把手枪，嘱咐道：“这里面有五颗子弹，应该足够了，记住，能不用尽量不要用，枪响之后，你能逃的机会不大，不管成不成，完事之后，这把枪都要扔了，最好是扔到河里，别让人瞧见了。”
“我知道了，您说吧，弄谁？”
……
张军又去了一次机电部，跟刘金贵初步谈了具体的操作方面自己的想法，按他的意思，由红星高科负责光刻机这个最核心的设备研发，离子注入、蚀刻、镀膜以及其他几样相对难度较小的设备都由机电部这边分下去，至于是摊派还是合作，反正不管用什么方法，两年内要见到初步成果。
这个时间要求有些过于严苛了，刘金贵不大同意。
按他的设想，那些玩意儿，虽说有现成的设备摆在那里，沪海无线电十四厂那边有一套，张军那里也有一套，可是那东西谁敢动啊？
盲人摸象一般的搞研发，至少要五年研发才可能见到希望，要想成功，没个十年八年是绝对不行的。
张军自然有他的依仗，且不说有全套的图纸，只要时间和资金足够，光是早田健自己都能搞定这些。
可他现在缺的还真就是这两样东西，要知道，搞生产和搞科研绝对是两个概念，搞科研的投入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那三个印钞一样挣钱的公司都无法承担。
在这件事情上，两人分歧很大，图纸的事情过于敏感，张军也没在刘金贵面前提起。
回到祥和旅店，吃过了晚饭，张军仍旧在思考这件事情，觉得想不出什么头绪，跟王宝庆打了招呼，独自一人出去了。
这个时代的京城，到了晚上八点多钟之后，街上的行人就很少了，车辆更是个把小时都见不到一个。
张军呼吸着夜晚凉爽的空气，思维也渐渐活跃起来。
如果他把光刻机之外的图纸给出去，有没有可能造成国际事件？应该是有很大可能的，毕竟那东西一旦离开自己的掌控，想要保密，难度还是很大的。
如果造成了国际事件，会对他今后的计划带来怎样的影响呢？最大的可能是被叫停，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明面上拿出来肯定是不行的，那么，暗示一下刘金贵想来是会取得一些效果的，然后，可以像剖圆白菜一样，从最外层开始，慢慢地剖给他们，这种做法还是比较稳妥。
张军最终下定了决心，他把这个方案叫做圆白菜计划。
想清楚这件事情之后，他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他已经沿着前门大街往前走了很远，借着路灯的光线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九点十分了，他转身往回走。
刚走几步，就听见侧面一个小胡同里摩托车启动打火的声音，而且还是两辆。
他也没在意，继续往回走。
可是下一刻，那两辆摩托车雪白的大灯同时照射到他身上的时候，惊起他天生的那种预知危险的能力，后脖胫处的头发都竖立起来了。
还没等他作出任何反应，两辆摩托车轰鸣着向他冲了过来。
张军想要跑进小胡同里，那里边杂物较多，且弯弯曲曲的，摩托车跑不起来，可是骑摩托车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做，其中一辆已经冲到他身侧，挡住了这一条去路。
没办法，张军只好越过便道与主道之间的花池子，借着树影尽可能的隐匿自己。
另一辆直冲过来的摩托车绕过花池子，从他前面冲过来。
他只好再次跳到便道上。
就这样，在一左一右两车摩托车的夹击下，张军往北跑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这么做很是耗费体力，而摩托车上的相当于以逸待劳，很显然，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就在他稍微犹豫之时，左侧的摩托车如箭一般靠近过来，坐在后座上的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人挥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棒子，直接就朝着张军的头顶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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