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义宫。
这里戒备森严。
里面的士兵都是曾经李渊的部将。
当年李渊退位，要求李二放过他的下属。
本来的皇宫禁军，很多跟随李渊进了弘义宫。
也就是说，在弘义宫当中，李渊才是这里的皇帝。
李二在这三年间，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能不来几乎不来。
李恪来到这里的时候。
李渊和裴寂正坐在一起喝酒。
两人有说有笑的，像是多年的知己好友。
其实也是，裴寂和李渊之间的关系虽是君臣，但也有很大的知己之情。
草民拜见太上皇。
李恪行礼。
这算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李渊。
说实在，挺失望的。
作为开创唐朝的帝王，竟然不修边幅，乱腾腾的样子，隔得远远的也能闻到身上的酒味。
眉宇间都有种消愁、不得志的感觉。
看到李恪到来，裴寂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刚才和李渊有说有笑的样子，仿佛不是他一样。
为何叫太上皇？
我是你爷爷，你不是应该叫我爷爷吗？
李渊蹙眉，浑浊的眼看向李恪。
他声音嘶哑，但说话的时候听得很清晰。
我已经和皇帝断绝父子关系。
李恪平静道。
他有点奇怪，感觉李渊不是叫他来问罪的。
你和他断绝关系，那是你和他。
你是我孙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到未来都是。
李渊沉声道。
他还是看着李恪，眼神依旧浑浊。
只是，给李恪的感觉却有了一些不同。
不管李渊提到孙子这个词是不是带有骂人的意思。
但李渊陈述了一个事实。
见过爷爷。
李恪瘪瘪嘴，再次行礼。
嗯，来坐下喝两杯？
李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凳子，轻声道。
也不管李恪同不同意，就让宫女去准备碗和筷子。
李恪微微一愣，随即淡然一笑，加入两人的用餐当中。
随着李恪的入座，裴寂的脸又黑了几分。
一想到怡红院的事情，他恶心得浑身发抖，都有种想要自杀念头。
主要是真的太恶心了......
恪儿啊，我们好像三年没见了吧？
李渊亲自给李恪倒酒，看着李恪的叹息道。
从搬进弘义宫开始，李渊和李二等人就越来越少见面。
刚开始第一年，李承乾等人还偶尔到来这边行礼。
但是第二年开始，就几乎没有皇子过来了。
应该是。
李恪想了想，点点头道。
关于李渊的记忆好像是在三年前就断了。
记忆当中的李渊似乎对李恪以及李承乾等人都不温不火的。
唉......
李渊深深叹息一声。
也不知道是叹息和李恪多年不见。
还是叹息自己一直在弘义宫没有离开过。
一声叹息后，一碗酒直接灌了下去。
陛下，臣的事......
裴寂轻声道。
看向李恪的时候，眼神尽是阴冷至极。
他称呼李渊，一直是称呼陛下。
太上皇也是皇，没人敢说他称呼不对。
你的事啊......
你说说你想怎么处理吧？
李渊摇摇头，再次叹息道。
刚才裴寂已经将事情大概告知他。
故而李渊将李恪叫过来，就是看看裴寂想怎样处置李恪的。
让李恪将所有粮食都给陛下！
另外，再自断一臂，向我道歉！
裴寂冷声道。
他看着李恪，仿佛要吃掉李恪一样。
要不是刚才李渊提到和李恪是爷爷和孙子关系，裴寂已经想要李恪死了。
但刚才李渊提到李渊和李恪两人的关系，裴寂只能忍痛把对李恪的惩罚降低无数倍。
恪儿，你愿意将你的粮食都给爷爷吗？
李渊轻声开口。
他还是那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只是看到李恪一脸淡然的样子，却明显的感到奇怪。
闹到李恪不担心自己会因为裴寂而处置他吗？
不愿。
李恪淡然道。
对裴寂的威胁不放在眼里。
对自己身处弘义宫也不放在心上。
为何？
裴寂说有了粮食，我就能起事，重返皇位。
你不想帮助爷爷，帮爷爷干掉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爹吗？
李渊不解问道。
提到李二的时候，他语气明显的带着情绪，很是愤怒。
陛下......
裴寂顿时吓了一跳。
造反的事情能够这么轻松说出来吗？
万一李恪告诉了李二，那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
除非......李渊是想着李恪不同意的话，就杀了李恪。
一想到这里，裴寂的心就开心起来，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太上皇最爱的崽。
不必多言，我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李渊阻止裴寂的劝说，目光看向李恪，等到李恪的答复。
你或许能够起事，但你不会得到胜利。
李恪淡然道。
现在已经不再是李渊的天下了。
在武德九年李二能够成功，逼退李渊。
那么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渊就没有机会重回帝位。
荒谬！
陛下有我和一众大臣的支持，再有五姓七望的帮助。
弘义宫更是有一众士兵的响应，占领皇宫，再公告天下，响应者不知凡几，怎么会不成功？
裴寂当场就不乐意了。
他冷哼，一脸嘲讽看着李恪。
天下还是李渊的天下，才三年过去，记得他帝威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就算没有占领皇宫，哪怕是振臂一挥，响应者也是无数。
呵，真是愚昧！
李恪冷呵一声，也懒得和裴寂解释。
这人无疑是活在过去，没有放眼当下和未来。
你......
裴寂气得身体发抖，当场就要发飙。
闭嘴！
恪儿你觉得我不会成功，为什么？
李渊低声喝道，再次阻止裴寂的话。
他看着李恪，眼神难得的不再浑浊。
我虽然不喜皇帝，但不得不说他的确雄才大略。
这三年多的时间过去，你以前的人有些辞官了，有些还留下。
能留下的，是因为他们已经效忠了皇帝，而他，也很快要辞官归去了。
李恪指着裴寂，淡然道。
天下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是忠心李渊的。
识时务为俊杰，也就是裴寂才会一心忠心李渊，其他的人早已经投了明主。
无论怎样，李渊想要重回帝位已经是不可能的。
是啊，他的确雄才大略。
还是秦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如今三年多过去，我感觉更深。
李渊深深感叹道。
他低着头，拿着酒碗的手紧紧用力。
眼神......似乎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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