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加里塔不在？他在塞萨洛尼基？”约翰大吃一惊。
小罗切斯带回来的消息很不妙。由于西西里王国还在同时进行和拜占庭帝国的战争，因此西西里的一部分力量也被牵扯在了希腊。
而此时，刚刚打通了海上通道的马加里塔，不得不回到塞萨洛尼基，其他将军解围。
原因很简单，莱切伯爵坦克雷德吃了败仗，导致了西西里王国在拜占庭方向上的战事不利。为了挽回局面，古列尔莫二世不得不派马加里塔过去收拾。
“不行，古列尔莫这个家伙眼高手低，野心太大，能力太弱。”约翰一点面子都不留，直接开骂。
古列尔莫二世执政以来，就干过三件大事。第一件是进攻非洲，无功而返。第二件事入侵拜占庭，吃瘪。第三件就是现在在做的，尝试成为十字军领袖。
这些好高骛远的目标，既没法给西西里王国带来实际的利益，又不是轻而易举能实现的目标，他偏偏要做，就图一个虚名。
为了满足他的欲望，整个西西里王国都不安生。当然，那些贵族除外。
贵族们是乐得见到国王醉心开疆拓土。赢了他们一块儿分地，输了他们也不损失什么。要是像上一任国王古列尔莫一世那样加强集权，他们才是真的要完蛋。
“没有马加里塔的话，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吗？”小罗切斯有些不解。
约翰说：“你觉得萨拉丁的海军很弱吗？”
小罗切斯摇头。在11世纪之前，地中海上的穆斯林势力是相当强大的，他们甚至把殖民点扩张到了法国南部和意大利沿岸。
也就是到了11世纪，欧洲人开始雄起，一步步反攻，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所以，穆斯林的海上力量并不弱，而我们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想要直接去黎凡特，就肯定会遇到阻碍。”约翰斩钉截铁地说道。
遇到穆斯林海军不是百分百的事情，但要是遇到，那大概率会出问题。
因此，约翰要做最充足的准备，尽量保证不出问题。
“可是陛下，我们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走了这么远，难道现在还要再考虑这些吗？以我们的舰队的实力，难道不能直接冲破封锁吗？”
小罗切斯的意见，和约翰的观点形成了冲突。
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小罗切斯才是纯正的欧洲人的那个味道——先别管事情能不能成，先做了再说。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决策方式，欧洲人才能虎了吧唧的做出一些惊人之举。但是，在约翰看来，这样的行为就是对军队的不负责。
“如果我们在这一次行动中折损了太多的士兵呢？上岸之后，谁来负责指挥，谁来负责补充兵员，难道全靠上帝吗？”约翰也有点恼火了起来。
他以为，小罗切斯在经过多年的历练之后，在决策上变得成熟了。结果没想到还是这样子，让约翰大失所望。
“如果我们不去尝试的话，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抵达耶路撒冷，陛下。”
小罗切斯的语气突然凌厉起来。
“我知道您是为了考虑军队的完整性，但我们的目标是去保护圣地。不论出发时有多少人，只要能到那里保护圣地，哪怕就剩一个人都可以！”
突然迸发出的宗教热忱，让约翰有些愣神。
是啊，自己没注意到这一点。
十字军东征不单单是一场军事行动，更是一场信仰的斗争。在约翰看来，他可以从中获得各种各样的利益。但是在士兵们看来，这无疑是一场维护自己信仰的战争。
他们为什么愿意跟随约翰前来？要知道，许多士兵是没有薪水的，他们甚至把自己的家产都押上了，就为了参加这一次远征。
如果约翰不去圣地，那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就像第一次十字军的那些战士们一样。
“那我们得另寻合适的合作者……或者，我们自己冲破封锁。”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约翰觉得自己下定了决心。唯一能和他合作的，只剩下了首鼠两端的威尼斯人。与其把这笔钱赔给威尼斯人，不如拿去犒赏士兵，说不定还能有奇效。
长期和约翰共事的小罗切斯也知道，约翰这样子说，基本就等于下定了主意。于是，他也就没有别的疑虑，开始和约翰讨论军务。
“我们的舰队首先要去塞浦路斯，然后去安条克，再去阿克。”约翰的手在地图上比划着。
小罗切斯问：“为什么去阿克？”
这是个好问题。
阿克位于海法湾，并且一直处于穆斯林的控制中。这座城市是黎凡特防御最严密的城市之一，并且有大型双层城墙和塔楼的保护。
这座城市是黎凡特地区重要的港口，假如这里能被十字军控制，那将会是他们前进的重要基地。
至于另一个前进基地，提尔，约翰不指望那里。
作为有耶路撒冷王国旧贵盘踞的基地，提尔内部暗流涌动，错综复杂的关系，让约翰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在那里摔跟头。
与其这样，不如去尝试攻下阿克。毕竟，历史上的十字军也是打下了阿克的。
“我不想参与到耶路撒冷王国的政治当中去，盖伊和康拉德之间对国王头衔的争夺让人很恶心。”约翰坦白地说道。
对于他的说法，小罗切斯深表认同。
“如果不是他们内部的轧碾，耶路撒冷王国不至于落入这般境地。”
虽说这番话没什么良心，但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在最近的这些年里，耶路撒冷王国内部的贵族斗争越来越严重，内斗带来的消耗是他们衰落的一个原因。
约翰说：“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内耗，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尽量绕过他们，走塞浦路斯，然后去阿克，打下那里，作为我们的前进基地。”
小罗切斯点头：“我们还有一些弗里斯兰人和丹麦人的帮助，他们也是十字军的先锋，比大部分人来的都快。”
“挺离谱的，哈哈。”约翰尴尬地笑了笑。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最快的十字军群体，居然是欧洲最北边的战士。
这样看来，欧洲各君王的效率，的确是有够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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