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尼科西亚围城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仅仅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整个黎凡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红胡子巴巴罗萨举起十字架的消息传到了萨拉丁的耳中,让这位苏丹大为惊恐。
他开始加固自己的防守,以备那位日耳曼的罗马皇帝的大军进犯。
同时,腓力二世在罗马拖沓不前,似乎和热那亚人在为合同的事情扯皮。理查德和勃艮第公爵雨果的军队先一步进发,走陆路抵达了雷焦,然后进驻墨西拿。
至于亨利二世,他老人家的军队还在大西洋上慢悠悠地晃荡。
爱尔兰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令人振奋。在朱利安首相的规划下,造纸厂已经开工。这种新颖的纸张尚未推广开来,但是以朱利安为核心的政府班子,已经开始使用廉价的安达卢西亚纸。
这会节省一大笔经费,而这些经费将会被投入到教育领域当中去。
没错,约翰所想要的大学——都柏林大学——已经开始建造了。
近代以前的大学,主要的学位实际上就三个:神学、法学和医学。其中神学有斯蒂芬大主教、居伊主教和约克大主教杰弗里站台;法学则聘请了斯蒂芬·兰顿;医学则由恩佐这位医生来扛起大旗。
实际上,都柏林大学除了没有固定的地点,其他的设备都已经趋于完善。作为一个新的学术中心,不列颠地区以及周边的学者,都纷纷前往都柏林大学。
来自教廷的背书,更是让都柏林大学一下子成为了全欧洲学术圈的热点——这个离经叛道的城市,居然获得了教廷的认可。
日新月异的发展,为都柏林吸收着大量的人口。各式各样的人群涌入,让都柏林成为了一座生机勃勃但又复杂的城市。
为了管理这座城市,朱利安不得不扩大自己的官吏队伍,并且从邓德拉姆抽调了原市长亚历山大,来到都柏林作为他的副手,为他提供合理的建议,以便管理这座城市。
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传到约翰这里,让约翰不由得开心了起来。
尽管自己参加十字军,但后方的领地依旧好好的,没有出任何漏子,这让约翰十分满意。
“我就说,都柏林会是一座伟大的城市。”约翰沾沾自喜。
在他的治理下,整个爱尔兰都焕发出了新的活力。尽管他承认,这其中有一些牺牲,但为了进步,这样的牺牲是可以允许的。
反正牺牲的不是约翰,进步的受益者却是约翰。
盖伊奉承道:“您的治理策略真的很独特。我想,您应该是从西西里人那里学来的统治方式吧。”
西西里人?
“不,我的治理方式和西西里人没有关系。虽然我们都使用了很多官吏,但这还是不一样的。西西里人鼓吹他们的王权,而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发自根源的活力。”
约翰的话云里雾里,让盖伊来理解是肯定不行的。
绝大部分贵族,都看不到市民阶级的力量。或许只有到了大主教、大公爵或是国王那个层次,才可以看清市民阶级的力量。
作为中世纪社会中最具活力的一个群体,市民阶级的壮大,会推动王权的进步,润滑整个社会的运转。
未来的塞浦路斯,或许也会走上这么一条道路,就像历史上的塞浦路斯帝国那样。
“算了,先不提爱尔兰的事情。盖伊,我们在塞浦路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等我将尼科西亚拿下,我就将塞浦路斯的统治权转交给你。士兵、金钱、贵族就靠你自己筹集了。”
约翰再一次强调,自己除了塞浦路斯的统治权以外,其他什么帮助都不会给。
盖伊也十分顺从地点头。
对他来说,能获得一块领地重新开始,已经比绝大多数的失败者要好得多了。他没有抱怨的权利,甚至还得想想怎么回馈约翰。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虽然还不怎么成熟。”约翰开始抚摸自己的下巴。
看着约翰严肃的样子,盖伊有些好奇:“是什么想法?”
“假如我们从安条克走的话,将第一批十字军的路重新走一遍,是不是可以获得很好的效果?”约翰问道。
盖伊说:“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陛下。安条克的贵族,和我们耶路撒冷王国的贵族不是一个体系内的,我没法提供太多的帮助。”
这是一个方面。
从其他方面来说,选择安条克作为起点,也不是一个好主意。作为一个尚未被摧毁的十字军国家,安条克公国内部势力盘根接错,约翰深入进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而且,现在由于神罗天征的威胁,萨拉丁的兵力分散到了各地,在黎凡特修筑防御工事。
他的兵力分散,会让约翰有一个窗口期可以抓住。作为最遥远的十字军之王,萨拉丁没怎么关注约翰,这也是约翰的一个优势。
爱尔兰?听都没听说过。
绝大部分的穆斯林甚至连英格兰都不知道,更不要说爱尔兰了。所以,萨拉丁轻视约翰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约翰也没有特别响亮的名声,萨拉丁更不可能知道他。
综合所有的因素来看,约翰不打一场突击,都对不起自己的指挥经验。
“好吧,那我还是进攻阿克。”约翰自己掐灭了自己的想法。
但盖伊又泼冷水道:“陛下,阿克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市,那座城市的防御相当坚固,甚至可以和君士坦丁堡媲美。”
和君士坦丁堡媲美,这样的说辞肯定有夸大的成分。
但这也可以从侧面证明,阿克城的确很难打。
“安条克不能去,阿克也不能去,那难道要我去提尔,去和腓力二世的表兄弟康拉德混在一起吗?或者我去打雅法?”约翰的语气里带有一些不满。
既然自己的计划已经敲定,那盖伊再做反对,就会让约翰感觉不爽。
盖伊也清楚,由于自己不是约翰的核心决策团的人物,对约翰的决策提出过多的异议,只会对自己不利,因此他选择了闭嘴。
“这样子,我亲自去一趟尼科西亚,把那里搞定之后,我就要去黎凡特了。别搞什么小把戏,我会让我的军队留在这里。”约翰警告道。
在这段时间里,约翰发现盖伊的眼光有限,所以对他有些不放心。
见约翰这么不信任自己,盖伊虽然心中有不忿,但迫于形势,也只能认了下来。他看着约翰离开城堡,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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