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藏传把行宫围了?”
“……”
“为什么?”
南宫政治处,宗教行政司司长马林挂掉电话后,眼睛发直,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因为他现在还有一种自己没睡醒的错觉,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离谱的消息。
藏传虽然和南宫关系不甚亲密,但也一直挺本分。最多也只在藏边搞风搞雨,从没有在大政策上和南宫做过对。
而且换了新的教主后,双方关系更是大幅缓和,渐渐有了破冰的趋势。
明明一切都在向好,怎么一夜之间,关系急转而下?
马林放下电话,头疼地敲了敲额头,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南宫为什么要无故招惹那个人,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上一次藏传搞这么大动作,好像还是四五十年代,藏边战争对抗进藏军队,争取宗教自决权的时候。一晃七十年过去,和平年代竟又来了第二次。
马林深吸一口气,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禁想问一句:今夕是何年?
可不管他如何费解,事情发生了,他作为宗教事务最高管理者,该背的锅还是要背。
无论宗教问题,还是民族问题,每一个都是深水炸弹,能砸死一大片官僚。
其实马林也觉得冤,这段时间他就感觉南宫对藏边的态度十分微妙,还有各种大佬有意无意地打听那边的消息。
马林作为有着三十年办公室经验的老人,政治敏感性是不缺的,自然知道这是有大人物要对藏传出手的先兆。
按说宗教无小事,一般在制定某项宗教政策之前,南宫都会提前与他商榷,听取意见,以便提前布置,应对突发情况。
可直到现在,竟无一人来找他沟通。马林知道,这肯定又涉及高层暗中博弈,所以才会不足为外人道。
在他看来,对方既然选择不说,必定是做好了应对问题的准备,他又何必去当这个追根究底的坏人,徒惹人生厌呢?
至少在接到这个电话前,马林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现在玩崩了,情况就开始变得不一样。最可怕的是,自己竟连一点应对措施都没有。
虽然这事不是由他而起,光处置不力这件事,就够他喝一壶了。
而且南宫暗杀藏传大教主,听到是这个原因,马林恨不得破口大骂:“活该!”
明空藏当教主时,一个个唯唯诺诺,生怕惹毛了人家。结果王一一上台,你就开始搞暗杀,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吗?
这下好了,遇到个更混不吝的,说搞你就搞你,十几万喇嘛造反,看你们怎么圆。
马林心累的只想摆烂,这事他担不起,也没有人能担得起,只能让南宫自己去难受。
爱咋咋地,就是把他贬到哪个山旮旯里,他也认了!
马林冷笑一声,抹了一把脸,将还没抽完的半根香烟再次点燃,狠狠抽了一口。看着燃烧的红点,他不由愣神,内心竟然十分期待南宫知道这个消息时的情景。
他吐出一口烟,将烟蒂摁灭,拍拍身子,直接出门往国务厅的方向而去。
…………
南宫得到消息比马林还要早一些,毕竟已经涉及到国家稳定问题,早就脱离了单纯的宗教范畴。
比较滑稽的是,就在得到消息的前十分钟,这群掌权者们居然还在商量王一的处置问题。
按照之前那位的想法,应当是主张怀柔,用比较温和的方式劝王一归案自首。可是在死了几名军人和警察后,事件性质已经大变,这个提议也彻底失去了执行下去的意义。
伤害军人与警察,在任何国家都是不被原谅的,算得上赤裸裸挑战国家底线。但更多的还是舆论上的顾忌。
林家可以牺牲,那是权贵们博弈的结果,大家都吃到了想要的蛋糕。
但这个事它不能明说,王一如果继续在京城犯下案子,总有纸包住火的一天。一旦开始往大众方向蔓延,舆论就再不受他们的掌控,到时候各种阴谋论都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加上王一的特殊身份,还关乎藏边的稳定。如果被国内外敌对势力知晓情况,或者被有心人大肆利用,既会威胁边疆稳定,政府形象也容易被“抹黑”,国际形势上也将处于被动。
王一现在的行为,就好像是在警告所有人,只要他愿意,那些世俗的保卫力量,都保不住他们这些人的命。
虽然有李决心在,这些人并不惧怕王一刺王杀驾。但对方现在这种做法,却无异于打他们的脸,几乎等于明着挑战南宫的威信和实力。
士可忍孰不可忍!
于公于私,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王一这种“以武乱禁”的大杀器,还能在外面活蹦乱跳。
除非王一能彻底投靠他们中的某一方,为他们所用,或许还能帮着说说话。但看王一现在的态度,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选择了放弃,对其判了死刑。
所以现在定下基调,这些案子必须办好办实,这样才能师出有名。
而对王一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活捉,变成了格杀勿论,当然还是会注意方法,尽量不扩大影响。
就算王一和腾龙杖以及“长生”的秘密有关,但这毕竟只是个子虚乌有的传说,并不值得他们将赌注押在这上面。
面对这样的结果,那两位即便再想以大义斡旋,也是有心无力,只得望洋兴叹。这是大势所趋,并非某一个的一言堂。
可没想到就在命令发出去的当口,藏传那边的消息却传了过来。
这一下,众人的脸色可就十分精彩了。
也就是王一从不以“藏边大教主”的身份自居,以至于让许多人忽略了他背后的势力。换作是明空藏来,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讨论一位大教主的生死?
可当王一背后力量张开獠牙,所有人才明白。这人除了自身武力之外,其他地方也并不像想象中软弱可欺。
他们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不得不重新回到了会议桌上,开始审视眼前的敌人,并在不知不觉中,将对方当成他们一个层级的对手对待。
钱老坐在一旁,面目闲闲,手却紧紧握拳,眼里时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往日开会或是讨论,他的发言最为犀利,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地有些沉默。
殊不知在此刻的钱老心里,兴奋感始终萦绕不去,令他暗暗颤栗。
他心中感叹:那人的动作竟如此之快,这样的势力如果能为自己所用,刚好可以填补藏边不肯归附的损失,这样一想,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脑海中不断盘算着,既然对方已经按约定做了该做的事情,那么现在就到了自己表达诚意,发力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钱老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丝浅笑,看着皱眉发言的那一位,他的身背都情不自禁坐的直了一些。
…………
“大师,稍等!”
法光转头,疑惑道:“檀越,怎么了?”
王一摇摇头:“大师,我现在处境不妙,只怕不能堂而皇之进这酒店,得用些手段才行。”
法光恍然大悟,笑道:“檀越自便即可!”
王一离开磐石住处之后,就赶回废弃工厂去接应法光。
吕布衣的目的并不是打生打死,而是为了阻拦王一。王一一走,他也无心恋战,和法光斗了几个来回,就在王一回来前几分钟逃走了。
王一接到法光,两人一路返回,他便挑挑拣拣,将从观国寺下山后的一些经历,说给法光听。
所以此刻,法光自然知道王一在京城发生的种种事情,对于王一的提议,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王一点点头,在离酒店几百米的地方,施展出“无相之相”。刹那间,他浑身气息变得若有若无,似迷似幻,就算站在别人眼前,也叫人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法光见到这般变化,目光中透出几分惊讶,不禁叹道:“檀越好深厚的佛法修为!”说完,他语气一顿,又惊道:“不……这不是佛法,倒像是从佛法之中脱蜕而出的道。”
“不可说,不可说!”
“阿弥陀佛!”
法光低声喃喃,突然一宣佛号,低下头去,好似顶礼膜拜。
王一微微一笑,并不理对方神神叨叨,抬脚便往酒店里走去,周边路过行人竟像看空气一般,根本没有发现身边已经混进来一个高大男子。倒是法光的僧侣打扮,吸引了许多目光。
到了电梯口,王一告诉了法光楼层,自己却并未选择上电梯。
因为体重和“载长”的关系,他基本已经告别了“电梯”这个选项。所以哪怕是住一百层,他也只能是爬楼梯。
好在以他如今的体力,爬这二十几层楼就跟玩一样,甚至连汗都出不了一滴。要换作普通人,可不见得是个轻省活。
一进房间门,王一立刻撤去“无相之相”,就听一声惊呼,一个身影已经扑了过来。
“王一哥!”王梨花靠在王一肩上,哭的梨花带雨。
没有人懂她一天一夜提心吊胆的绝望。
田雨岚和马笑笑在一旁看的羡慕极了,她们也想有个肩膀靠靠,但前提是有王一这样的颜值。
“好啦,别哭了!”王一轻拍对方后背,柔声道:“你的仇,王一哥已经替你报了,再不用担心别人会来找你了。”
王梨花摇摇头:“王一哥,我说了不想报仇,你不要再冒险了。”
王一无奈道:“好好好,我以后不会了!”他冲着两女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连忙跑过来劝。
“好啦,学姐。王哥也是关心你,这不都平安回来了吗,应该开心才是。”
她们在一起待了一整天,又是同一个学校的,这会儿早就混熟了。
加上几人都受过张滢滢迫害,无形之间,仿佛有一种同仇敌忾的buff加持,更加深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劝了好半天,王梨花才算止住眼泪。她看了一眼王一,神色有些复杂。
毕竟谁都不是蠢人,王梨花这会儿早明白王一不是普通人。虽然好奇,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就像电影里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王一哥莫名其妙有了这么大的能力,老天爷也不知道会有安排什么责任,落到他的肩上呢!
王一将法光介绍给几人互相认识,便道:“宁兵卫,法光大师,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宁兵卫连忙鞠躬:“前辈,无论什么事情,请放心交给我做。”
法光亦是大方应声:“檀越但讲无妨。”
王一沉吟几秒,说道:“我等会儿有一件大事要办,今晚肯定不太平,还请你们替我再看护她们一晚。”
“王一哥,你又要去哪里?”王梨花突然开口,语露担心:“可……可以不去吗?”
王一转头看他,脸色郑重:“今晚这个约定,是我来京城的最终目的,也是你们所有人受到伤害的原因。如果不了结,后面会有更多人遭受危险,所以我非去不可。”
王梨花嘴巴张了张,看到王一灼灼的眼神,又给咽了下去。
王一交代一阵,宁兵卫和法光均是面色凝重,表示不负所托,这才放心往“牙公别墅”而去。
…………
“咚咚咚……”
“谁?”
“王一!”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头走了出来,他花白头发,精神矍铄,一双鹰目射出精光,在黑夜如照盏烛,起步动念,气势凛然。
王一瞳孔一缩,竟是个练家子!
那人一拱手,冲着王一自报家门:“八卦门,陈功懋,见过五绝世尊!”
“王一!”王一回了一礼,问道:“阁下和丁毅什么关系?”
陈功懋回答:“正是在下师侄。”
王一恍然大悟,就听对方继续道:“丁师侄对王世尊可谓推崇备至。您的比武视频在下也都看过,真叫人叹为观止。”
“谬赞了!”王一淡淡应道:“你在这等很久了?”
“等了整整一天!”
王一诧异道:“看来钱老很有信心,认定我会过来。”
不想陈功懋却道:“不管世尊来不来,我都会等下去!”
王一一愣:“为什么?”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陈功懋缓缓道:“在下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绝不会让它轻易溜走。”
王一心里有些不舒服,或许是他境界太高,弄不懂底层武人的想法,总觉得有些轻贱。
他抿抿嘴,提醒道:“这一趟恐怕有些危险。”
陈功懋却笑道:“古来习武之人,吃的就是掉脑袋的饭。何况是为官家办事,自然万死不辞。”
王一摇摇头,忍不住问:“做鹰犬就这么好?”
陈功懋看了眼王一,轻轻一笑:“做鹰犬算什么?人怕的是没机会!”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一一撇嘴,点头道:“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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