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红螺胡乱指了一个方向。
第一次靠夜北骁这么近,她能闻到男人胸口淡淡的木质香味、
他的臂膀结实有力。
驾马时,稳健又有安全感。
挽月姐姐真的很幸福,嫁给了这样的男人,还被捧在掌心疼爱。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如果她也能嫁给这个男人该有多好啊……
石红蜷缩在夜北骁的怀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指路。”
男人冷厉的声音将她从幻想中吵醒。
他对她说话,声音就在耳边响着。
两人同乘一匹马,离得真近啊。
石红螺脸颊发红。
夜北骁没耐心,“若是耽误一秒,本王会骑着快马将你丢下去!”
石红螺压根不知道江挽月在哪,她在岔路口又随手指了个方向。
老天爷原谅她乱指路的私心吧。
她只是想跟王爷多呆一会儿……
“石红螺,你是智力发育不全还是记忆力减退?难道每条路都要本王提醒你,你才知道指路?”
夜北骁着急,声音沉了几分。
石红螺被骂了,才感觉到背后传来一丝凉意“王爷为何这么急……”
夜北骁猛然收马,“你不知道?!”
男人周身散发的寒气让石红螺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我,我……”
“江挽月在什么地方?你想把本王往何处引?”
“挽月姐姐去皇宫了啊,我……啊!!!!”
话未说完。
夜北骁直接将她从马背上直接摔下。
“若是江挽月因你的耽误出了什么事,本王要你的命。”
男人阴恻恻的看了她一眼,驾马,扬长而去。
“驾!”
夜北骁怒声道,“命所有人全城搜寻王妃马车,必定要将王妃毫发无损救下来。”
“是!”
一大批暗卫,踏马而去。
石红螺像是个垃圾一般被抛在地上。
她被摔疼了屁股,小腿骨砸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半天都动不了。
石红螺站不起来,只能原地坐着哭泣。
路上有人往来,看她坐在路中央,纷纷摇头指点了几句没素质。
石红螺脸涨的通红,眼泪不停地掉。
……
马车上,江挽月一只手捂着流血的额头,一只手紧抓着车框向外面求救。
她强撑着精神。
血珠滚落到她眼睛里,连眼中看见的世界都变成了一片血色。
试图拦马的人都被马撞开了老远,路人更是无人敢靠近,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只见马车不受控的横冲直撞,从闹市冲了出去,越跑越偏僻。
她该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吧。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要是死在一匹马上,也太亏了。
她不能死……
她一定能逃出去。
车厢里一片狼藉。
茶水瓷器碎了一地。
她的手抓住最大的那片碎瓷。
尖锐的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指尖。
她疼的想哭。
可还是忍了忍,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连接马车车身的麻绳。
她牢牢抓着麻绳,用瓷片不停地磨着绳索。
头被马车颠得发晕,身体早就没有了力气。她眼睛里也全是鲜血,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只有本能支撑着她,要自救。
可人的力气终究抵不过一匹发疯的马。
她还没来得及割断绳子,就彻底昏了过去。
马疯狂的乱撞,将她无力的身体又颠了几下。
车轮压过巨石,大的阻力拉扯着屁股。
被割了一半的麻绳最终自己断开来,将车厢甩落在地。
车厢在地上被拖行了片刻,最后彻底停在了那里。
只剩一匹马,胡乱冲了出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江挽月白皙纤长的手指抓不住车窗,摇晃着滑落了下来。
受伤的额头再次磕在地上的刹那,她眼皮动了动。
终究还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知觉。
夜凌玄与裴敬驾马赶到。
“太子,快看,宸王府的马车在那。”
“只剩半截马车在这,宸王妃像是已经出事了。”
“别胡说。”夜凌玄眼皮一跳,立刻停了马,去掀开了车帘。
江挽月被麻绳磨破的双手无力的垂落在门外。
夜凌玄快步上前,把她从马车上抱出,放在地上检查伤势。
江挽月额头上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溢出鲜血,白净姣好的脸被血液糊了半张脸,衣服上殷红一片,看着有些渗人。
侍卫裴敬见状,想上前帮忙。
“不必。”
夜凌玄却直接撕破自己白色外袍的衣袖,按住她额头上的伤口,止住了血。
“没事了,江姑娘,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别怕,我立刻带你去救治,一定不会有事的。”
夜凌玄用自己衣袖,动作轻柔的擦拭她脸上的血迹。
“江挽月,你别怕,你会没事的。”
江挽月动了动指尖,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可她终究是没有睁开眼的力气。
夜凌玄感觉她有一瞬间指尖划过自己的衣衫。
他心中一紧,握住她伤痕累累的手。
又不敢用力,只敢虚虚的扶着。
“裴敬,速度去安排医馆,江姑娘绝对不能出事。”
看见她额头上的伤口,夜凌玄只觉得自己心脏某块地方被触动到了,“也绝对不能留疤。”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脸的红斑,如今,不能再变回去。
他知道,她多希望自己能漂漂亮亮的嫁给夜北骁。
“是!”裴敬上马,先行一步去安排。
树林中没有了别人。
夜凌玄才终于露出真实情绪。
“江挽月,你一定会没事的。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这个小傻子,宸王,哪有那么好嫁。”
一纸婚约根本就困不住当年盛名在外的战神宸王,是他在背后帮了忙。
大凛皇朝时刻因生不出公主,世代夺皇位一事而对诅咒一事有着不敢提,却又不得不信的恐惧。
是他,始终无意中提醒父皇不能毁约。
否则,毁约之人会有诅咒。
这桩婚事,才得以在夜北骁大胜而归时进行。
“我早就后悔了,江姑娘。”夜凌玄抱着她虚弱的身体,低声诉说着心事,“当年,你说你最大的理想便是想嫁夜北骁。我以为我帮了你,你便会幸福,我也会放下这段恩情。可第二日我就后悔了……”可他那时,已经再也没有了立场去改变这件事。她已经是夜北骁的妻子了,储君的手,伸不到兄弟的家事中去。
他若插手,就更应了传说中兄弟阋墙的诅咒。
每一任皇帝继位,便都是经过兄弟厮杀后,踩着尸骨几位的。
如今的父王,也是如此才成了皇帝。
那时的夜凌玄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退缩了。
三年时光,夜凌玄以为自己早就忘记江挽月的存在。
可不是。
感情这些事,越是误以为自己不在意,才越是在意。
“幸好,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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