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侧妃伺候德妃的时候穿的,怪不得这款式穿着不大气,不像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会穿的。
经过这次一闹,德妃对她更加不满意了。
故意拿虞若纱的旧衣服给她,也是为了敲打她。
江挽月都明白,但她不在乎。
“知道了,你出去吧,衣服我自己换就行。”
“是。”
让宫女在门口守着,江挽月一层层脱下身上衣物,雪白的腿抬起,迈进浴桶里面。
江挽月坐进浴桶清洗身子。
她泡在水中,锁骨往外的位置都露在空气中,没有让脖子的伤口碰到水。
清洗好身体,她自己就换上了虞若纱的衣服。
宫女看见她自己穿上衣服出来时,眼前一亮。
她们特意找了最素最是不衬人的衣服,连虞若纱只穿过一次就没再碰。没想到,穿在宸王侧妃的身上,居然是好看的。
稀奇古怪的纹路和过于跳跃的颜色,对着江挽月那张脸,竟然显得出奇的好看,很有设计感。
在人不够好看的时候,需要衣服衬人。
但在江挽月的身上,便是人衬衣服。
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如今自己的地位身份不如从前,没想到,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穿了这套走出去,只会让人赞叹——怎么会有人将这样奇怪的粉绿色都穿得好看。
宫女看江挽月,看得入了神。
江挽月也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两人在看什么,“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宫女们连连摇头,这才反应过来,“小王爷跟小公主在自己的寝殿呢,奴婢带您过去。”
“有劳了。”江挽月微微颔首。
她没有故意端架子,也没有囤讨好宫女。
不远不近的态度让两个宫内感觉到很舒服,觉得她是好人。
如果她们送这种衣服给其他王妃娘娘,肯定是要挨骂的。
就算不挨骂,几个白眼也肯定要受。
但宸王侧妃不一样。
她漂亮又温柔,全然不是宫内流传的那样不懂礼数。
宫女本能地喜欢她,小声多说了几句,“小王爷和小公主一直在自己的寝殿内,谁也不亲近,陛下跟德妃娘娘都去看望过,他们不给抱也不说话,陛下走的时候,神色很是复杂,侧妃娘娘过去看望的时候,要小心些。“
江挽月诧异她会告诉自己这件事,“你叫什么。”
“奴婢寻星。”
“寻星,多谢你了。”
宫女被她的漂亮的眼睛看得小脸一红,垂着头继续带路。
江挽月到了崽崽跟糯糯的住处之后,两个小家伙猛地扑到她怀里。
两人一点也没有刚才说的抑郁迹象,抱着她撒娇,乖巧可爱得要命。
崽崽按着她坐下,糯糯就爬上她的膝盖,抱着她的肩膀吹吹。
“娘亲受伤,糯糯吹吹,不疼。”
崽崽见宫女还在,故意发火赶走了宫女,然后将门给关上,让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江挽月眼皮一跳,“你们两个家伙,之前陛下来看你们的时候,你们不会也是这样让陛下走的吧?”
她既心惊,又心疼,“崽崽被吓到了是吗,怎么会这么凶,娘亲抱抱就不怕了。”
“我是男子汉,我还会保护妹妹,我不怕。”崽崽凑过去,小声说道,“娘亲放心,我只是不跟皇爷爷说话,把他气走,并没有赶人。”
糯糯也证明,“哥哥说得对,我只是钻进被窝里不给看,糯糯没有说话哟。”
崽崽看了眼紧闭的门,踮起脚尖,小手护在嘴边,像是有大秘密要说。
江挽月俯身,把耳朵凑了过去。
“是最好看的那个太子伯伯教我们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我们能坚持住,就能跟娘亲一起回家,不用呆在宫里了。”
“只要我们跟皇爷爷不亲,剩下的他会帮忙,皇爷爷一定会放我们走的。”
江挽月愣住。
居然是太子教的。
糯糯说,“我喜欢太子伯伯,他可真好呀。”
“而且我们这么做了之后,皇爷爷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还听见皇奶奶叹气说,‘这下可怎么是好,孩子怕了不亲近了,以后在宫内可怎么养。’我耳朵可灵了,娘亲你知道的,我能比常人他听得更远更清楚。”
江挽月摸了摸崽崽的小脑袋,一阵后怕,“这件事,一定不能跟任何人讲。否则,会连累太子伯伯的。”
崽崽糯糯有默契地点头,然后又抬头问她,“臭男人爹爹也不能说吗?”
“不能。”
“好。”他们答应的秘密,就一定会守住的。
糯糯改口了,不再是臭男人叔叔,而是臭男人爹爹。
江挽月发现了,她摸了摸糯糯的小脑瓜,亲了一口,“娘亲也希望,能早些带你们回家,有一个自己的家。”然后,找回大白。
天色渐晚。
江挽月哄睡了两个小家伙后才离开。
刚出去,就被宫女急匆匆地找到传话,“侧妃娘娘您快回去看看吧,王爷醒了,正在找您呢。”
“而王爷也到用晚膳用药的时间了。”
这是等着她回去喂饭喂药呢。
江挽月一个头两个大。
她应对发疯的夜北骁时虽然难受,但总归不拧巴。如今受伤的夜北骁脆弱又粘人,让她心里别扭。
又不得不管。
毕竟,那个男人,为自己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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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寝殿。
江挽月赶回去,夜北骁已经自己起来靠在高枕上倚着了。
她刚迈进来一步,他的视线就精准锁在她身上。
她心里莫名的发毛,像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妻子被逮到一般,“你都起来了,怎么不自己用膳?”
“等你。”他说。
江挽月:“……”
她上前,给他喂饭。
有喂崽崽糯糯两个小家伙吃饭的经验,喂夜北骁吃饭完全不是难事,反而很有成就感。
江挽月喂着还挺投入。
一碗饭用完后,太医端了汤药上来。
她试了温度,吹凉后喂到他嘴里。夜北骁张嘴喝下,不会像糯糯那样喊苦。
他这么配合,江挽月喂的也顺利。
很快,一碗汤药就喂了下去。
太医还在这没走,“宸王殿下今日动了力气,伤口崩开又出了血,胸口两处地方还得重新上药包扎。”
江挽月放下药碗让位置,“您来。”
太医看了夜北骁一眼,又说,“老臣是无法跟您出宫的,侧妃娘娘还是亲自给宸王殿下上药吧,老臣从旁指导,待过两日能走动回府后,侧妃娘娘就知道该如何为王爷换药了。”
江挽月说,“府内也有大夫。”
太医:“……”
夜北骁凝眸看了太医一眼。
太医没办法了,硬编吧。
“府内人杂,上次为侧妃娘娘诊脉也出了岔子,更别提王爷了。王爷身份尊贵,是子民口中的战神,更是敌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身子虚弱,万一有人买通府医动了手脚,王爷的命就保不住了,还是请侧妃娘娘亲自来吧。”
江挽月直觉这话有点怪。
但夜北骁虚弱地咳了两声,胸口那处伤口果然又溢血了。
他声音沙哑地说,“我也可以自己换。”
江挽月心下一紧,没来得及多想,“你还别乱动了。”
在太医的指导下,解开夜北骁的衣服。
指尖轻轻的捏着纱布,一圈圈解开的同时,看清了他身上斑驳的血肉伤痕。
她的心跟着疼了一下,眉头紧蹙,手上动作也更加小心了。
胸口那块纱布解开。
除了伤口,还有刺青。
好死不死。
刺青那块,就没被鞭子抽到。
“江挽月”,她的名字。
这三个字,异常清晰。
江挽月看得清楚,太医也看得清清楚楚,屋内伺候的内侍跟宫女,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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