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方源听完皱了皱眉头,然后道“董卓手底下那个!?”
胡家豪瞥了眼方源,没好气的道“老李儿子。”
“老李是谁?”胡友旭皱眉问道。
胡家豪跟挤牙膏一样,缓声道“尘肺病人,他爷俩都是,当天我从知味小馆去单位的时候,老李还来找了,我给了十块钱……!”
“艹!恩将仇报啊!”老爹怒声说道,胡家豪给他们办事,结果居然是他们把胡家豪的脑袋给开了,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方源有些想不明白,这事说不通啊,胡家豪的态度很明确,就是给尘肺病人们把补助医药费给要下来,李傕有什么理由开胡家豪的瓢。
胡家豪自己也纳闷,疑惑道“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当时他见到我脸色就不好,直接给了我一下子就跑了。”
胡友旭脸色阴冷,难怪王建伟他们不招,感情还真和他们没关系,但让谁来想,能想到袭击胡家豪的居然是他要维护的那群人。
“不管因为什么,先抓起来再说!”胡友旭立即去联系乔义诚去了,必须抓紧时间把人给抓起来,以免对方要是知道胡家豪醒过来,再有什么变故。
没过多久,乔义诚就开着军管会的车来了,带着胡友旭父子去城里,方源也没事干,跟着去看了个热闹。
到了城里,公安这边已经执行抓捕任务了,结果一群人在一个小破房子前进不去,胡友旭几人上前后,乔义诚问道“什么情况,怎么都在这,进去啊?”
公安这边有人道“进不去,里面的人给房子浇了油,咱们要是进去,他们就点房子,而且嫌弃人他爹也在里面,我们也不敢冒然往里冲。”
乔义诚怒道“那就都在这干看着!?”
公安这边还没说话,有人道“嫌疑人要求跟胡家豪对话。”
胡家豪一愣,而后点头道“那我就去跟他聊聊,我也想知道,我特么为什么挨这一下子。”
胡友旭没有制止儿子,反倒心中有点欣慰,没想到儿子来江淮一趟,倒是一改以前跟面瓜一样的性格。
几人来到最前面,只见小破房子的大门打开,两个人从中走出,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正是老李,另一个则是老李的儿子李傕。
老李看见胡家豪的时候,眼中满是愧疚之色,对胡家豪道“胡干事,对不住,真对不住!我真不知道他居然把你打了,不然说什么我也不能依他啊!”、
“爹!你别给他道歉,都是一丘之貉!”李傕脸色有些发青,这是长期缺氧造成的,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就显得很急促,显然尘肺的程度比他爹还严重不少。
胡家豪急了,怒声道“李傕,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一丘之貉?我怎么你了,你见面就给我一锤子?”
李傕冷笑道“怎么了?我们这些人信你,求你,你嘴上说的好听,转头就把我们给卖了,我打你那天去了一趟矿务局,本来想跟领导再磨一磨,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胡家豪咬牙道。
“我看见你去了江科长的办公室,江科长还给你泡茶,然后等你再出来离开,江科长就改了疗养的名单,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了。”李傕苦涩笑道“胡家豪,我们这些人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
“是人么?要是人的话,你们怎么能这么狠毒?一个疗养的机会就把我们给卖了?哪怕你卖也卖贵点,至少让我特么的比猪贵点!我是人啊!我们是十三个活生生,特么的活生生的人!”
胡家豪哑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挨了一锤子,差点命都没了,居然是因为李傕脑补过度。
“你个锤子!”胡家豪咬牙道“你脑子有病吧!你去问问,我特么有答应什么嘛?我是要把你们的问题向上反应,我什么时候把你们给卖了!?”
李傕根本不相信胡家豪的话,他只是眼神淡漠的扫了一眼身前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人,嗤笑一声道“去你吗的!”
说罢不等别人说话,一柄小刀直接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老李见状吓坏了,连忙去拉李傕,嘴唇发白的道“儿子,别这样,爹求求你,胡干事是好人,他会原谅你的。”
李傕不为所动,他看了一眼自己老爹,嘴唇微微颤抖,而后道“爹,算了吧!我不想让任何人原谅我,因为我也没准备原谅这个世界。”
“爹,我活的太累了,我每天哪怕只是喘气就很累了,好多次晚上我都睡不着,胸口不进气,我觉得自己……自己就像一个破风箱。”
“爹,要是真有来世……我再也不来了!”
话音落地,李傕毫不犹豫的将小刀捅进自己的脖颈,鲜血因为血压的缘故喷射而出,李傕最后的目光看向胡家豪,不信任,不甘心,不原谅。
胡家豪脑子嗡的一下,公安这边此时才反应过来,呼喊着上来按住李傕,胡家豪只觉得这场面无比的荒谬,他们按住了一个……要死的人。
等胡家豪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知味小馆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就是李傕那双眼睛,那抹痛不欲生和愤世骇俗。
“还没缓过来呢?”方源给胡家豪倒了杯水,然后叹了口气道“真够操蛋的,是不是?”
胡家豪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捂住自己的脸道“你说他……他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就算是不相信我,至少也该相信他爹吧?”
方源看了眼胡家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有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大家是不相信小孩么?当然不是,一开始大家是信他的,可等谎言一遍又一遍的时候,信任就不存在了。”方源摇了摇头道“别想那么多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向前看吧!”
胡家豪摇头道“怎么向前看,你看到他死之前的眼神了么?我……!”
“你什么你?”方源没好气的道“一个眼神就把你镇住了?”
“那不止是一个眼神,那是一条人命!”
“但对有些人来说,死了更解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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