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周时间,熬的时候感觉度日如年,过去后又觉得也算很快。
虽然每天都有人陪着,有人伺候着。
但就这样躺着不动,真是一种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的感受。
舅妈跟外公还有夏苗,三人是一个阵营的,不躺到医生建议的日子坚决不让动。
何树每天躺在那吃喝拉撒睡,无聊的时候就看看让夏苗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
几乎是数着手指头算过来,到今天终于熬出了头。
他感觉自己的头都睡扁了,四肢都要躺退化了,就算是再怎么勤的揉都没用。
可以下床这天,刚好除了还在办公的小姨,全家人都到这儿了,干爸过来了,夏苗也来了。
像是要举行什么隆重仪式,干爸跟大舅两人一人一边,小心翼翼的像扶着什么易碎物品。
何树想要自己试着坐起来他们都不让,两个人四只大手,分别托着头跟背还有腰把他给扶着坐起来。
起的再慢,躺了将近一个半月,突然坐起来了,脑袋还是一阵的发晕。
胸口有点胀胀的感觉,骨头还有一点点酸痛,但都不明显。
最明显的是何树感觉自己的关节好像是生了锈,尤其是腰那里,反而僵着疼。
这阵子也偶尔会把床摇起来一些,可跟真正坐起来完全不一样。
就这样背后有大舅跟干爸支撑着坐在那适应了一阵子,何树自己往床边挪着腿。
夏苗赶紧上前帮他把拖鞋套在了脚上。
拖鞋是新的,是何树看着舅妈这些天用毛线一点点钩出来的,底子也特别的软。
“别急着下床,再坐会缓一缓。”
“骨头疼不疼啊?”
“哪不得劲儿赶紧说啊,别为了早点下床就忍着。”
舅妈一连声的问,生怕何树没恢复好就乱动。
何树笑着摇头:“没有哪不舒服,舅妈,都这么久了,医生都说没问题了。”
他扶着大舅跟干爸的手臂试着站起来,脚底却像是踩着两团棉花,腿上也一点劲儿都没有。
膝盖直往下弯,要不是有大舅跟干爸架着他,估计能一下子跪在那。
何树有点脸红:“躺时间长了,怎么感觉像是忘了怎么走路了?”
“正常,适应适应就好了。”大舅说了一声,然后架着何树往前挪步。
外公坐在沙发上乐呵呵的看着:“小孩儿就是恢复的快,这就能下地走了。”
到底是底子太虚,在病房里走了一小圈,何树就开始冒汗了。
听到外公的话,何树微微有些气喘道:“外公,我还是小孩啊?”
“呵呵,你在我眼里可不就是小孩?”
坚持着又走了一圈,舅妈就不让了,说是能下床了也不能一下活动太久了。
于是还没怎么适应打摆子的双腿,就又被送回床上了。
眼下已经是11月了,到月末的时候,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何树感觉他甚至还可以回学校去上完这学期的最后一个月课。
病房里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起吃了个午饭,大舅就跟干爸和夏苗一起走了。
先送夏苗回学校,然后大舅再送干爸去探监。
舅妈给何树端了水,刚喝了两口,周震声过来了。
见何树坐在床边,笑道:“哟,这么快就能起来了?年轻就是好啊。”
周震声还没法走路呢,小张在后面推着他,不过倒是不用去哪都抱着个氧气袋了。
“老爷子也在呢?”周震声朝齐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小周啊,你岁数也不小了,要好好保养身体啊。”
“哎,就是劳碌命,闲不住啊。”
闻言齐老爷子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周震声来找何树,估计是有话说。
让儿媳妇陪自己出去走走,留了他们在病房。
“看样子恢复的不错啊,你小子真是命大。”
何树笑了笑:“是啊,以前我大舅说带我体验跳伞一直也没实现。我这直接跳,也算是跨越式体验了。”
周震声听了笑得很大声,指了指何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话肯定没错。”
随后,周震声问何树:“你小姨说你要马刀的骨灰,要帮他送回老家安葬。”
“对,周叔叔,您也不同意?”
周震声摇头:“我不是不同意,而是我觉得马刀或许还有事情没有完全交代。”
何树听的有些头疼,他其实挺信任马刀的,人在死前交代自己的后事,难道还要藏着秘密吗?
“周叔,其实是你跟小姨太担心我有危险,想复杂了。”
周震声挑眉;“哦?怎么说?”
“马刀当然还有一个目的,他想让我帮帮他的阿婆。”
何树轻声说道:“他12岁从山里走出来再没有回去过,如今山寨里,马刀的亲人只剩下一个瞎眼的阿婆,这是他最后放不下的了。”
“所以,送他回去只是一方面,安顿好他阿婆的晚年才是目的。”
周震声沉思,事情真的是这样么?
“正是我答应会帮他照顾阿婆,他才会把藏证据的地方告诉我。”
周震声点点头:“那也不必你亲自去,不如把骨灰送过去,由咱们在那边的队员去办这件事。至于他的阿婆,可以接出来送到养老院照顾。”
何树正色道:“周叔叔,我答应马刀会亲自过去,总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周震声呵呵笑道:“把事情做了就行了,他都死了,你做没做他也不会知道。”
“可是我知道啊。”
听何树这样说,周震声竟一时无言以对,他发现这个何树其实真的有些执拗。
随后,他重重叹息:“其实如今那边的环境经过两轮的清扫也没什么危险了,我跟你小姨担心的是,觉得你太过在意陈河跟马刀了。”
“何树,我知道那两个人给你的印象太过深刻,尤其是陈河,总感觉你始终没有从他的死里走出来。”
“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何树点头:“我明白,周叔叔,我小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有复杂的一面,我没有试图去完全了解谁,剖析谁。”
或许,马刀真的还有隐藏的事情没有说。
但那跟何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只要把答应马刀的时候做完就可以了。
至今何树还有两点疑惑,一是陈河手里的那张画,究竟去了哪?
还有一点就是,马刀的钱呢?他完全有能力给他阿婆富裕的生活,为什么不做?
这两点,何树都跟小姨说过,周震声也知道,但现在无论是陈河还是马刀都死了。
这两点疑惑就彻底成了不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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