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文没有让何树在他这里打开,只是又取出了一封信给何树。
“你一个人看这封信,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看这些东西。”
何树收了信件,有些无奈,神神秘秘的,马刀跟陈河到底藏了些什么?
当初他们给出了线索也没有弄的这么麻烦。
把信收好,走之前何树问张学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开旅馆?”
张学文笑了笑:“山里的罂粟都被拔光了,现在不让种植,我们总得想办法吃饭。”
“那你...觉得以前那样的生活好,还是...?”
何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可他就是想知道,那些被陈河影响过的人,到底有没有认同过他?
张学文憨憨的笑:“我们野嘎村其他人都被政府迁到了山外,给我们分房子和土地,不过不让我们种罂粟可以种别的。”
“我认识一些字,我会说普通话,比他们容易在外面生活。”
“以后野嘎村的孩子会比我还要有学问,他们有学校可以念书。”
张学文抓了抓脑袋:“我不知道好不好?应该好吧?”
何树点点头,再没有什么问题了,其实张学文心里清楚,这是好的发展。
以后他们的后代,都能识字念书,见识到外面的世界,而不是一代又一代靠着罂粟为生。
其实,陈河做的一切,正在渐渐的起效果,至少张学文认为他这个识字的比那些村民更容易在外面生活。
那么他的这个思想,就会改变他的下一代,一代一代下去,就会变成陈河想要的结果。
“我走了。”
何树弯腰去拖箱子,竟然没有拖动,顿时有些尴尬。
唐参跟齐智军在门口站着,见状,唐参进来,嘿呦两声把箱子拖起来,往楼下搬。
箱子搬到车上,张学文跟出来,又嘱咐了何树一句:“那封信,你自己看。以后到锰茂来,我招待你。”
何树点头,跟张学文道别并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一行人开车离去。
在南湛的一家军区招待所,何树自己单独开了一间房。
然后关上了房门,掏出了那封信。
齐智军跟唐参都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也大概率猜到又是陈河或马刀留下的。
却也没有强迫何树把信件跟他们公开,因为他们相信何树,如果是涉及到了一些什么案件,他不会隐瞒。
何树一个人拆开信,信里的笔记跟之前傈僳族少年交给他的那封一样,看来都是张学文写的。
他的字迹很是潦草,甚至还有不认识的字用了拼音代替。
信很长,写了足足三页信纸,错别字也很多,但何树看懂了。
这封信里,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都解释清楚了。
箱子的保险柜里,有马刀留下的一笔巨额财产,这些财产的来源交代的清清楚楚。
马刀非常有钱,但确切来说钱并不是他的,而是那些贪官的。
他替这些人洗钱,将所有钱变成合法财产再转移回来。
陈河入狱之前,给马刀出了个注意,让他把这些钱变成自己的,而且不会有人查到。
于是马刀就将一部分资金交给陈河操作,里面涉及的程序,复杂到辗转几个国家又把钱倒回来。
因此之前齐雪他们调查马刀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还有这样一笔巨额资金。
后来,陈河突然自己送上门的进了监狱,马刀没了陈河,竟然也拿不到这笔钱了。
在陈河被判刑后的那些年里,马刀如何跟陈河接触张学文并不清楚,只知道这笔钱一直到最后都在陈河的手里....
信里明确的给了何树一个答案,这笔财产,现在是他的了,但何树依然有两个选择。
第一,上交。第二,他自己留下。
陈河并没有对这笔钱有明确的指示,只是告诉张学文,这钱属于来赴约的人。
信的最后,是张学文写的一段长话。
“人善被人欺,好人手里也要有把刀。这把刀在好人手中就是救人的刀,在坏人手中就是杀人的刀。现在我把坏人的刀给了你,你会用它杀人,还是救人?”
何树放下信,知道张学文也只是告诉了自己一部分真相。
在陈河入狱到死亡的这些年,张学文姐弟俩一定也接触过马刀,或许他只是陈河用来跟马刀传话的。
按照信里的密码打开了小小的保险箱,里面有很多文件,证明,以及数张银行卡。
这些卡,都是国内的,一部分已经转移回来的钱分散存在各地。
那些证件,何树看过几遍就明白如何能让他取出在国外存的钱。
何树将这些东西收好,归拢到一起,放在一旁,又去看那一摞厚厚的笔记。
这些笔记都是陈河留下的,是他当年来到南湛后,用过的所有本子,都在这里。
纸页都泛黄了的本子里,有的记录了他准备教学的备课资料,有的是他随手写的日记。
应该都是张学文整理的,只有他能保存陈河以前用过的所有东西。
何树一看就看了一夜,直到天亮了齐智军来敲门。
他才惊觉已经过去了一夜,而因为看的太仔细,连一半都没有看完。
黑色的那个包里,是几盘磁带,还有录像带,看样子都不知还能不能播放出来。
“你一夜没睡?”
齐智军看着何树布满血丝的眼睛,内心很是焦躁,那个陈河死了以后还能搞这么多事情,真是烦人。
他把地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行李箱:“走吧,回去以后慢慢看。”
何树点头,活动了一下在地板上坐了一晚而僵硬的腿脚,跟着大舅离开了招待所。
齐智军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行李箱里装着什么?
他只问何树在这边还有没有事情没完成?
何树想了想,有,有很多,但不是现在,他要好好规划一下,于是跟大舅面前只是摇头。
齐智军便没有多待,让唐参安排了行程,准备今天就回大都。
他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发觉马安琪的催眠,对何树影响真的很大。
所以齐智军联系了另外一个心理治疗师,反正军中的心理医生又不是只有马安琪一个。
那个女人在何树身上做试验,造成的后果,他早晚也要去找她算个账。
对于大舅的心思,何树不清楚,他上了飞机就昏昏睡去。
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陈河的那些手稿,他好像变成了马刀,又变成了陈河,在那绝望的深山里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
随着那种失重感传来,何树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齐智军皱着眉头看过来:“又做噩梦了?”
何树还没有回过神,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管梦里他是谁,自己都是那个被推下深渊的人...
看着何树不吭声,满脸惊魂未定的样子,齐智军越发的暴躁了。
但他只能忍着火气,伸手在何树湿漉漉的头顶摸了一把:“马上到家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好,其他的事,什么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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