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乡镇调研回来，陶然和王成在办公室“密谋”如何处理这些事。
“师兄，我们就不要按往常那般去查贪腐，我们要换一种方式！让这些人先感受一段时间胆战心惊，然后再搞他们。不能让他们白白享受了这么多年，最后一个判决了事，太便宜他们了。也要让他们感受感受他们曾给老百姓带来的那种感觉。”
“那怎么弄呢？我听听你的看法。”
“这样做吧…找人先传话出去：就说我们已经知道这些事儿了，你这个县委书记特别气愤，因为湖西这种这么穷的小县城，一些贪腐案子却屡禁不止，所以你决定把这个案子当做典型。你已经给李军书记、我也通过叶书记给吴婧书记汇报了，想把这种小官巨贪现象做成一个反腐典型，抛弃以往无期或死缓这种留人一命的惯例，直接判个死刑，就当给湖西干部上一堂反腐倡廉的课了。”
“这种小孩子才会信的话，他们会信嘛？”
“如果以往，他们肯定不信；而现在，他们不信也得信，毕竟关系到他们个人。这就是心理学上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哈哈！而且，我们要做出一个小调整，比如在纪委、公安、检察找一些年轻的干部去办这个案子，让纪委的“元老”全部回避，营造出一种很紧张、很恐慌的情绪来。我再找几个省纪委的哥们来湖西调个研，串个戏，这些人绝对中计。”王成一边说，一边在“阴笑”。
“你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相信，这次搞不好要被枪毙呗？”陶然问。
“对，为什么很多贪官不怕被查？就是因为大不了死缓而已，反正死不了，如果不限制减刑，十几年就出来了；而且这些贪官早就给后代留了钱了，所以他们有恃无恐。如果在求生上给他们断了念想，他们会绝望的，每天都是煎熬。”
“那万一人撑不住了呢？跳楼了呢？”
“那不正好，罪有应得，反正我们啥也没说，啥也没做，关我们屁事，这种人多死几个，湖西县环境才会好一点！他们要自杀了，后面的人更会害怕。我们现在就像是钓鱼，鱼已经上钩了，就是何时提起来进桶了。”
陶然初感觉这个办法有点小儿科，但细一想，还真得用这种办法收拾他们。体制内工作，不是写申论！过于书面化是行不通的，往往得出奇招才能成功。
“这件事，那就控制在我们俩个人之间，其余的人，半句话都不要说。而且要让秘书不经意间知道，再不经意间传出去，效果更好。”王成提醒道。
陶然点了点头。
第二天，在陶然的指示下，从各单位抽调了一批年轻的成员组成了专案组。陶然和王成还一起训了话，给他们上了发条，也给了“期许”。
…
那头，谢水牛也知道了村民集体上访的事儿了，虽然他平时牛皮吹得很大，但这会，他还真不敢去找这些村民的麻烦，大家要联合起来的话，能把他们那几个人骨头拆了。这正应了那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谢水牛给他姐夫汇报这件事儿后，他姐夫很担心，因为他身上的事儿很多很多，外面传他五六千万的身价也不假，的确如此。
谢水牛的姐夫、县纪委副书记杨大海找到了县委办综合处与陶然关系好的几个干部，希望从他们口中套出点什么来。在县里，查办副科以上的干部都需要县委书记签字，县委书记不签字，谁都动不了。所以他很急切地想要知道陶然的看法。
这是每一个贪腐分子都会经历的一个过程，王成和陶然都算准了。
杨大海还找了县委宣传部的邹春春副部长，因为他们俩是同学，平时偶尔也聚聚。邹春春当然立马就答应了。
这也在王成的意料之中，他早就摸透了宣传部这些关系了。
于是王成主动找了邹春春和几个副部长说：“你们最近要紧绷舆论安全这根弦，最近可能有大事要发生，多的我不敢给你们讲，总之是省里和市里统一决议…这可能会开创湖西乃至道南反腐的先河。”
邹春春散会后立即同林大海说了这些，这让林大海心里一惊。
马上，陶然在对秘书的闲聊中说：“我们湖西这种小地方，接二连三出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管理湖西了？前几天群众冒雨上访那事，对我的震惊很大，我已经向市委、省委汇报了，这个案子严办重办。当然，根据目前专案组反馈的一些证据来说，已经符合判死刑的标准了。”
“书记，您是说要给杨大海…”秘书问。
“这件事你切记要保密，不要大范围传播，明白吗？”陶然这话一说，他秘书秒懂，作为陶然身边工作了好几年的人，这种事儿怎么可能不懂？
林大海理所当然地知道这些事儿了，也理所当然地茶不思饭不想了。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但命都没了，聊其他的那都是扯淡了。
林大海彻底慌了，他开始绞尽脑汁想自己有哪些可以用得上的关系了，想了一圈，这种事貌似没有谁能帮得了忙，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干了这些现在看起来十恶不赦的事儿。
这些心路历程都是贪腐分子被抓前的“打卡”轨迹。
王成这招还真的有用，全县都传得沸沸扬扬，除那几个涉事干部外，其他人都很“期待”，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几个人绝对要出事了，只不过期待看到这件事的最后结果。
林大海整个人这几天肉眼可见的瘦，他想转移点钱给他儿子，却担心被相关部门的人知道后连累他儿子。他看着身边关系好的人一个一个被叫去问话，那感觉，别提多恐怖了，人恐惧的不是坏的结果来与不来；而是明知道坏的结果一定会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会坏成什么样？
林大海也想过买张票，到可以办落地签的国家，然后再想办法转去别地儿，却发现网站上直接提示“您的证件有误”，这代表着他的出境资格也被冻结了。
现在很多贪官一被立案，基本上都不会跑了，因为目前的机制是只要有苗头立案后，马上就会冻结对方出境资格，而且还会用人脸识别在系统内核查对方有没有其他名字办的伪造证件一并处理。
陶然和王成用的这种看似最幼稚的办法，对这些人却是“催命”毒药！
他们平时给老百姓的惊吓、威胁有多大，这会的心理压力就有多大。
这就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这也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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