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婧办公室出来的王成，感觉心被抽空了。虽然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想要把大学城搬到湖西，可能性不大。湖西缺少很多必要的区位条件。
他索性去找叶浩了。叶浩这段时间过得舒服啊！每天没啥事，他又不愿意开会、不愿意调研，所以基本上就坐在办公室批些材料。
好几个原本准备开的省直单位联谊会，都被叶浩取消了。他和王成的看法一样：单位就是单位，尽量不要掺合一些其他的事，关心同志可以个别关心，别整这些花活，容易出事儿。
其实主要是因为之前办一个联谊会，一位长得很帅的海王据说“临幸”了一大半该场联谊会的女性，影响特别不好。团委本来想办好事，但结果把名声搞臭了。叶浩可不管这么多，谁爱办谁办去。
现在的单位不比以前了，以前的人单纯热情，所以那会单位氛围好，这会不行了。前段时间省委办一个大姐给单位一个女同事介绍一个据说很牛的男朋友，结果男的把女的第一次夺了后就找借口分手了。后来这位大姐据说被女孩父母堵在单位打了一顿。好心办坏事的例子数不胜数。
…
叶浩在办公室自得其乐，根据规定，省行政中心正厅级以上的办公室都是套间布局。
“哥，干嘛呢？”王成直接推门而入。
叶浩这会躺在办公椅上，双脚架在办公桌面上。
“你小子咋来了？”声音慵懒。
“哥，你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吧？就这么闲嘛？我看你都快成树懒了。”
“闲个屁，我现在是无为而治，主要是刚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就先看看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儿吧。”叶浩这才把脚收起来，然后起身带着王成来到沙发前坐下。
“要喝什么自己去泡，茶叶在柜子里，记得给我泡一杯。”
“哥，你好猥琐，对了，没有给你配备保障人员啊？”
“配备这玩意干啥？整个办公室都对我负责，不需要配秘书。”
王成翻柜子，看到不少好茶叶。
…
俩人聊了一会，叶浩不屑地说：“你还想把大学城搬湖西？你咋不把省委省政府搬湖西去？你当了这么久县委书记，连这点都看不懂？安昌一体化发展，要得到地方的认同就必须付出点代价，你以为搬的是大学？搬的那叫合作。不信你等着看，大学城只要一落地隔壁市，马上省委省政府就会正式公布安昌一体化方案。”
王成恍然大悟，随后他反应过来：“你咋不早说？靠…上次你就知道了吧？”
“哈哈，我这在试你的敏锐度嘛！你虽说离开省里这么多年了，但不至于看不懂吧？我觉得你就是不愿相信罢了。你现在一门心思帮湖西跑项目，无非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罢了。”叶浩突然说。
王成无奈地点点头，何尝不是这样呢？当了县委书记，不能整天跟个官老爷一样不干活啊？
“青职搬到湖西去，是铁定的，老头也很支持，所以过几天我会带队去湖西看你，你到时候做好接待工作。”
王成这才露出笑脸。
“老弟，你还真属狗的，狗面长毛的玩意儿。诶我问你啊，你说你每到一个地方，都卖命似的干，有意义吗？你看，我们一走，又恢复原样了，你不觉得你做的一切努力都…”叶浩突然正经起来问。
“有意义啊，哪怕就是我一走，他们就变，但至少在我任期内，我让辖区的老百姓感受到了公平正义。而且我也相信，这个社会在变好，很多东西，我们努力了，就一定会有效果的。”
…
晚上，湖西开了一个务虚会。
王成发表了重要讲话，这次讲话，差点让王成被约谈。
“我们今天聊聊道南的社会制度成本。范围仅限于道南啊，别地儿我不了解，今晚的话大家也不要出去乱说，哪里聊哪里了。”
“现在道南的制度运行成本太高了。总有人拿供养比去和国外比，这一点意义都没有，甚至有点可笑。如果考虑任何问题都只需要考虑几个冷冰冰的数字，那社会发展就太简单了，那还要我们这些干部干嘛？直接全部AI人工智能管理好了。”
“我前几天看到一则消息，一位经济学家也说起制度成本。他认为，社会的运行成本大概包含了三层：第一层叫做——白色财政。这部分成本是财政正儿八经供养的那部分人，这部分是财政支出的成本。第二层叫做——灰色。这部分成本游离在合法却不合理的空间上，例如：土地财政、地方上的一些融资平台成本。可是这部分成本按照法律层面来说是合法的，可是并不合理，给社会增加了严重的运行成本。但是这部分并不纳入预算，所以总体上属于预算外且合法的部分叫做灰色。”
“第三部分成本叫做：黑色成本。这个很简单也很直接——某些人的贪腐造成的巨大社会运行成本。”
王成说到这，很多人在点头，因为不少人也看过这则消息。
“当灰色大于白色，这个社会发展就会很困难；当黑色大于白色时，这个社会就…当然，现在大力反腐倡廉，黑色已经被挤压得很小很小了。”
…
王成说完这，转而又问：“道南制度成本为什么高？一个是土地财政留下的摊子，这是是个人就知道的事儿；还一个就是白色成本过高…至于黑色成本经过这几年的大力反腐…”
王成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务虚会，差点闯祸。
第二天不知道怎么的，这些内容就传到了成书记和安市长耳朵里。
成书记给王成打了个电话：“你咋回事啊？务虚会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影响湖西团结！下次不能这样了。”
这让王成很惊讶。有的时候，很多人怪你：“怎么这么虚伪？”可你说点有意义的话，总有不怀好意的人去告状，然后等他的利益受到损害时，又开始骂别人虚伪。
肖俊俊说：“书记，其实我能猜到是谁告的状？”
王成眼神一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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