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聂欢哥回来了，他拍了拍王成的肩膀。
“你知道刚才那是谁吗？”
“不知道，但肯定级别很高。”王成说。
“和孙书记一个级别，以前海里某单位负责人，直接对口保障那XX的，现在二线了，所以在巡视组当组长了。”聂欢哥笑着说。
“他叫尹为纲。”聂欢哥一说，王成大为震撼。
他在海里借调时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人非常正直，曾经为了某件事，甘愿放弃某个职位，但因为海里的干部要到某种级别才有简历照片，因而海里有很多省部级是看不到相关信息的，因为王成没有见过他。
“靠，真是他啊？传说中的牛人。”王成很兴奋地说。
“对啊，所以，你刚刚有所保留吧？”
王成笑着没说话。
“以后我叫的人，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交流，肯定不会害你，我身边走得近的领导和朋友肯定是物以类聚的，你放心。”
王成表达了歉意。
王成看着聂欢哥，聂欢哥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嘛？”
“没…没有。”王成赶紧说。
“好，今天就到这，我过段时间也会一起来巡视，到时候聚，今天就不陪你了，单位还有事。”
俩人短暂寒暄后，王成就打车回帝都饭店了。
刚到房间，郝伟电话打过来了：“主任，晚上书记要在帝都饭店请主任同志一行吃饭，叫你陪同。”
“好，还有什么交代吗？”
“其他倒没有。”
…
帝都饭店宴会厅包厢内，大家齐聚一堂，主任同志带着郗副主任以及几个领导干部过来的。而道南这边，孙书记和王成以及郝伟陪同。
小郗同志和朋友在驻京办吃着了，所以没过来。
一顿饭吃得很快，王成控制着没喝多少酒，大家也都是点到为止，吃过饭后，主任同志和郗副主任叫住了王成。
“到办公室去坐坐吧？”郗副主任说完，拉着王成上了他的专车。
帝都饭店就在海里附近，很近很近，几分钟就到了。
主任同志也下车了。
到了郗副主任办公室旁边的会见室，工作人员端过来几杯茶后，便离开了，临走时还关上了门，现在会议室就主任同志、郗副主任、王成三个人了。
“小成，叶浩说的那件事我已经同相关部门沟通了，那个人也就那样，但要办，肯定要把证据拿出来，你让叶浩动手吧，相关情况让叶浩直接送到我这里来。这件事不要通过孙书记，况且他也不会插手的。”主任同志说。
“好，他下午还正好让我给您汇报这件事呢，有您这句话就好了，他也就能放心干了。”王成笑着说。
“诶，小成，你在镇、县、省都待过，还在海里工作过，你来谈谈你对目前各级政府干部提拔工作的一些看法，目前海里想就干部队伍的提拔，进行深度调研。”主任突然问这句话。
郗副主任给王成扔了一根烟，主任同志不抽烟，王成也就不敢抽。
“随意抽，我只是现在不抽烟，但不讨厌别人抽。”主任同志笑着说。
王成还是把烟放在一边了。
“其实我还真的做过相关统计，一般来说，如果考到乡镇，大概率退休前能弄个副科实职，一部分能享受二三级主任科员待遇退休；如果考到县里，没有碰到伯乐的话，也能熬个副科退休。但这里头就牵扯到一个内耗问题：在这种环境下，干好干坏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干的越多，反而为一些有关系的铺路，换谁愿意？所以，县乡的体制内就有点一潭死水的样子了，有些看的开的，基本上进去几年就躺平了，这不能只怪个人，机制确实有问题。”
在这，王成那是绝对的敢说敢言了。
“我做过一个调查，从基层遴选到道南省两办的，38%处长退休；30%二级调研员退休；48%副处（三级调）退休；2%可以搞到二巡退休。这些是我在看了两办人事处的资料，统计了一百个干部的动向得出的数据，这一百个人只有一个在省委办拿了二巡退休、一个调到外单位任某厅纪检组组长了。”
“最明显的例子是，有一个当年32岁的乡镇党委书记遴选到省委办秘书处，目前46岁，还仍然只是综合二处副处长，我预估了他退休应该能拿个正处实职。”
王成举这个例子主要说明目前的提拔机制存在问题。
目前很多人只要一“顿悟”，便会躺平，这对于个人发展和社会发展都是不利的，因此，调整机制也是大势所趋，盲目内耗确实不利于综合发展。
“你说得对，帝都也是这意思，目前确实要探索符合时代发展的提拔机制，你继续往下说。”
主任同志笑着说，同时拿起茶杯的盖子，抿了一口茶，又轻轻放下，桌子上都垫了布，所以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您看啊，首长，我举个身边的例子哈，省直单位一个普通处长是单位的中层，实际含权真的不大，处处要请示分管领导，所以很多人想要下去挂职。进一步讲，省里要组建个联合调查专班、工作专班，根据规定，处长只能当个普通干活的，必须要上级单位主要领导或牵头单位副职负责！省厅要组建个某某工作专班，必须要有省直单位副职担当负责人，处长连吃啥标准的工作餐都无法决定…这种本身就是不对的。”
“很多省直单位的人熬一辈子，跳起脚来就是个处长，怎么能激励大家好好干活呢？我是真正干过副处长的，而且我那会还是综合一处副处长，我只说自己了解的情况，我是真心知道这里头一些问题的。”
王成看了眼正在神游的郗副主任，然后说：“我觉得很有必要尽快出台符合实际的提拔机制了，不然，我就担心一些体制的不太好的新闻会慢慢变多…可能我说的有些夸张，但…唉。”
“你说的不错，我个人也注意到了，这样，等这个会议启动的时候，你来帝都参会，或者来这边参与起草相关材料。”
王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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