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总当然没有感觉到这种态度的变化，没有长期在和体制内交流、或者说经过体制内某种感觉的，往往可能感受不到领导之间表情的细微变化。
直到老书记说：“好了好了，不要影响吃饭的情绪了，大家继续吃饭吧。”
黄总才感觉到自己有可能是说错了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王成。
王成低头看的菜盘，然后说：“没关系，你说，你的意见非常重要，你的意见很有建设性，我觉得是可以作为参考的，想不到黄总对金融行业这么有研究，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必须对你提出表扬。现在有这种觉悟的少呀。”
王成这一番话让现场的几个人有点懵掉了。
他们不晓得王成这番话是表扬他们，还是批评他们？或是代表什么意思呢？
随即黄总又说，“但金融领域怎么说呢？归根结底还是会有存在个别问题的，这个别问题只是个别机构的个别问题，并不具有普遍性。比如个别金融机构的个别金融领域便存在贪腐情况，便存在里应外合的情况。这种情况我认为是暂时的，是不普遍的。但这里面仍然存在着一些情况…但我觉得想要发展就不能搞“水至清则无鱼”，需要允许一点点不健康的东西存在，我倒觉得不健康的东西能促进效率的提高！很多事情如果按正常程序来，是非常费时间的，但如果能够用到不正常的手续来办？会快很多。所以这种存在于法律边缘的东西是有存在的必要的，如果这个社会一切都循规蹈矩，按条例的条件来办事，那会失去很多我们国家特有人情味的。”
黄总越说越激动，随后他又说：“我觉得省里面搞反腐要适可而止，我们省以前那个局面都发展的这么好，为什么要去打破呢？如果一反腐把这个局面给打破了，那又该怎么去收场呢？所以我认为我们都应该谨慎，要十分辩证的去面对这个问题。”
“我觉得省里没有必要，现在的发展格局不好吗？现在我们的GDP已经全国前几，我们的省财政收入也是全国前几，为什么要去改革？我觉得有点瞎折腾了吧，现在局面在于稳住发展格局，不要瞎折腾，一切都好；如果瞎折腾了，如果出了问题？谁去解决，谁来处理？”
老书记竟然一直放任黄总说这些话。
王成了微笑着，眼睛看着警卫员和俊俊；警卫员和俊俊都一脸严肃的看着黄总。
总之，现场气氛十分沉闷；王成感觉到对方已经有点不管不顾了，为什么？因为他可能觉得各种方法对王成都不奏效，便想开门见山的来旁敲侧击，以此来试探王成的态度，或者说直接表明他的态度。
黄总喝了口酒，可能是壮了胆吧？要知道敢在现任的省委书记面前说这种话？那需要多大的勇气？他可能觉得一口不够，又干了一口，这才又缓缓道来。
“我觉得现在改革要做的就是改变以前那种朝令夕改的态度。老书记在省里面工作的时候就一直沿用过去的一些好的政策，做到了政策的延续性与社会发展相协调，给社会发展不断的添砖加瓦，只有这样才能够把工作做好嘛！所以我认为是不是可以不要管那些？只要管结果就行了，至于过程怎么样的话…管不着再说嘛！每一个事都有很多过程，如果都去管过程的话，那多累呀？每个省委书记都管这么多，太累了。”
“而且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要调整经营主体。要让经营主体有时间来适应领导，要给他们留下一定的时间来适应领导的独立自主的风格，每一个领导的自主风格都不一样。这个领导可能是偏强硬派，那个领导可能偏科技派？如果不给经营主体留下这种空间，那经营主体就没有时间去适应。那对整个社会来言都是不利的；但这是我的一家之言，和老书记没关系，这是我的体会，这些话我对老书记也没讲过。”
老书记赶紧点头。
“对啊，我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这些话，真想不到这个小子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但然我觉得有些东西过于片面，但您作为一把手还是可以听一听的。我曾经也是一把手，我也会时常听取群众的意见嘛。”
王成说：“那当然了，我觉得说的非常有道理，来，继续说，没关系的，我觉得很有道理！继续说，今天晚上我也好好的探讨探讨，毕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嘛！这种东西，怎么说？说实话，确实十分有科学道理，说的好？我就听了；说的不好？我就当笑话听嘛！对不对？来，我保证你说话的权利，你继续说。”
“为经营主体留出必要的适应调整期，加强相关部门间的政策衔接，合理把握立法节奏。加快涉外法治体系和能力建设，加强与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的对接，提升国际商贸规则制定话语权，积极为经营主体参与国际竞争提供充分的机制保障。”
“要知道现在经济是一切的基础，没有经济谈，其他都是扯淡，我觉得要发展省内的经济，就必须维持原状，因为以前的模式是经过几十年发展验证的；这东西不是说变就变，不能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不利于政策稳定性，我们经营主体刚刚适应了某人领导的职责风格，突然之间又那样那，经营主体该怎么办？”
王成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然后又敬了老书记一杯酒。
“老书记，您得时刻提醒我呀！有您在身边，我们班子的成员才有底气啊，您在这边工作这么久了，贡献这么久了，对这边情况的了解比较多。还请你以后有什么需要说的，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好让我能够及时的认识到政策的优点和缺点。”
王成说完这句，随后又一次意味深长地笑了，而且他一边笑一边看着老书记和黄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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