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在心中不断给自己强调一点。
——他要的不是清道夫组织战胜神赐会，而是三方同归于尽。
所以不管能不能做到，他都不可以真的帮蒙洛出谋划策，想出战胜神赐会的办法。
且如果能行的话，最好是想出一个能让双方打得极其惨烈一起玩儿完，但是让蒙洛误以为可以大获全胜的法子去实行。
“来得及？什么意思？”蒙洛以为林恩是想出了对策。
“他的话很对。再找合作者，反而会让我们变成乌合之众，整日忙于内部算计，没办法全力面对神赐会。”林恩看了眼军官男，“因此我们唯一的路就是削弱神赐会总部的力量，先一步把他们的重要战力铲除干净。”
“嗯。”被附和的军官男频频点头。
林恩接着发表看法：“如果只是把神赐会总部的部分人手调到帝都的其他地方，那这种调动意义不大。想保证我们有足够的恢复期，就必须让他们的人手分散到更远的城镇里。而如何让神赐会主动把人手分散到城镇，就是我们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难题。”
所有人都认真听着。
“我们自然没办法干涉神赐会内部高层的决定，想实现理想中的结果，只能从外部去影响，创造些条件，让神赐会高层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城镇，心甘情愿地主动按照我们规划的路线去走……”林恩其实还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只能先通过梳理思路拖延时间，然后分出一部分精力寻找万全之策。
“嗯……”蒙洛若有所思，“引导他们，让他们认为很有必要向其他城镇扩大投入，这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办法。”
“这恐怕更难……”
“十一天的时间，想不动声色地改变神赐会高层的战略方向，几乎是在做梦。”
“我建议我们还是放弃这两条思路，另想办法。”
听完林恩的话，有几人摇了摇头，主张推倒重来。
“咚——咚——咚——”
钟声响起。
已经是二十八号的凌晨两点了。
看会议陷入僵局，作为主心骨的蒙洛露出自信的笑容：“不急，总会有办法的，今天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去休息。”
没人敢动。
“休息吧，我都打好几个哈欠了。”蒙洛又道，“天亮了再说。”
“是。”
“是。”
下属们这才一个接着一个的起身离开。
林恩、莱纳也跟着要走。
“你俩等一等，我待会儿给你们安排住所。”蒙洛叫住了二人。
“好。”林恩安心坐下。
待其他人都走光后，蒙洛亲自把会议室的门关好，转身看向林恩、莱纳：“你们其实早就知道尤利西斯是一名神启者了。”
林恩、莱纳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什么情况？
蒙洛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和尤利西斯谈话的时候，把自己供出去了？
若是如此，那接下来就麻烦了。
蒙洛必然会因此费解林恩、莱纳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尤利西斯真实身份的样子把他举荐出来，尤利西斯那边也必然会因为林恩、莱纳向其他人暴露自己的身份感到不满。
“什么？”但心里慌归慌，林恩决定还是装一装。
他觉得蒙洛没有理由在自己提醒过不要在尤利西斯的面前提他们之后，还非把这事说出来。
“别装了。”蒙洛笑了笑，“尤利西斯都跟我说了，你们都知道彼此的身份。所以我很好奇，你们既然明知道尤利西斯是神启者，为什么在跟我提这点的时候装模作样呢？你们抱有什么目的？”
“尤利西斯知道我们的身份？！”林恩诧异地看向莱纳，用自己的行为向莱纳透露信号——接着装！
“难不成他有识别同类的能力？那他怎么之前还同意让我们进治安总局工作？”莱纳积极配合。
蒙洛盯着二人。
“他还说什么了？”林恩扭头向蒙洛追问。
“他还说……”蒙洛直视林恩，“你们和他关系不错。”
林恩敏锐地注意到了蒙洛回答时的片刻停顿，那个停顿像是在现编谎话：“为什么要试探我们？”
“嗯？”蒙洛偏了下头。
“我们和尤利西斯的关系，只有莱纳的父亲和他有些交情这一点罢了。我们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我们对他是清理人员仅是猜测。因此，尤利西斯根本没理由和你说我们很熟，我们互相知道底细。”林恩的语气透着不爽。
僵了几秒后，蒙洛扑哧一笑：“哈哈，开个玩笑，应该不介意吧？”
果然是试探。
莱纳的身子都不免有些僵硬，他没有轻易地翻篇，而是通过追究来加深自己无辜、被不信任的受害形象：“这可不是玩笑，你分明是在试探我们到底有没有和尤利西斯暗中勾结。”
“嗯……的确。”蒙洛承认了，“这很正常。正好缺帮手，你们就搬出了尤利西斯这么个重磅的人物，我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排除一下隐患也是应该的。我想换你们，你们同样会核实一下真实性。”
“我建议以后要是怀疑我们什么，直接问就行。你不想在大战来临之时留有隐患，我们也不希望在面对强敌时，和同伴的信任产生动摇。”林恩冷着脸道。
靠着一股气，林恩、莱纳从气势上压过了蒙洛，令蒙洛变成了不占理的小人。
蒙洛面对二人这样的话，自知理亏也不好发作：“我向你们诚恳的道歉，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今天就不在这里住了，上午我们会过来的。”林恩趁势离开，避免待在蒙洛的地盘不方便和莱纳私下商议事情。
“……可以。”蒙洛不好拒绝。
“我们走。”林恩径直朝外走去。
莱纳没和蒙洛告别，跟着快步离开。
“嗯……”蒙洛独自坐在会议室，点了支烟，“真是帮不好揣测的年轻人……”
……
“你怎么肯定蒙洛是在诈我们？”坐在车子里，憋了好几分钟的莱纳忍不住问道。
林恩发动车子驶出兵团驻地，同时长舒一口气：“起先我并不确定蒙洛是在试探我们，我之所以否认，是希望迷惑他，让他必须从我们和尤利西斯之间选择一个相信。他如果选择了相信我们，和尤利西斯产生间隙，那就有利于之后让他们同归于尽。要是他选择相信了尤利西斯，那最坏的结果也和我们一开始就承认欺骗了他没什么区别。”
莱纳通过后视镜看着越来越远的兵团驻地：“要不是你提醒，我就承认了。”
“我也差点。”林恩又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内心，“不过我看他后面回答我问题时磕磕绊绊的，像是临时编的，就想着再搏一把。”
“真够险的……而这才刚开始，之后和尤利西斯的接触加深，我们和他早就熟知一事随时会暴露。”莱纳心有余悸。
“总要面对这一切。”林恩紧握着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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