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顿？
这个自称的名字让尤利西斯、蒙洛都都愣了一秒。
他们都知道这是神赐会安插在治安总局里的人。
“我还没有投靠神赐会，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突然过来，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尤利西斯下一秒立即澄清。
开玩笑。
要是让蒙洛误以为是他已经和神赐会联手，他们的交手就在所难免了。
到时候面对两个满腔怒火的同级别清理人员，生存几率会低得可怜。
万幸，蒙洛还保持着理智。
他不相信尤利西斯会在他还没有给出正式结论前，就做出自己的站队选择：“那让他进来吧。”
“没必要。”尤利西斯委婉拒绝，“现在我们的谈话更重要。”
“还是进来吧，万一人家有什么要紧事呢？”蒙洛一再坚持。
蒙洛就是要让阿普顿看到他们在和尤利西斯接触。
这样就算是之后出了什么意外，让尤利西斯活着投靠了神赐会，神赐会也能知道尤利西斯曾考虑过站在敌对方剿灭他们。
诚然，到了那种级别，更看重的是利益，哪怕曾经是敌人，也会为了增添重要战力而既往不咎。
但芥蒂或多或少还是会存在。
这一点芥蒂，既能让现在尤利西斯的选择更慎重些，也能在几率微小的情况出现后，令其过得不是那么自在。
“进。”迫于压力，尤利西斯准许了阿普顿进来。
阿普顿推门而入，看到了局长尤利西斯正在会客区，与两名不太面熟的男子相对而坐。
“有什么事吗？”尤利西斯看向阿普顿。
“啊，是这样的，我不是昨天请假说要休息几天吗，回去想了想，现在要镇压游行的民众，局里正缺人手，我还是回来先帮衬着把这件事解决了，再休息也不迟。”阿普顿看了眼蒙洛、罗，在汇报的时候，顺便向他们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也好。”尤利西斯没多问阿普顿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只想让他抓紧离开，别激化他与蒙洛的矛盾。
“不介绍一下吗？”蒙洛翘着腿，一脸欣赏，“这么敬业的朋友，我还是挺想认识认识的。”
见蒙洛摆明了想在阿普顿面前留下深刻印象，尤利西斯无奈地介绍起来：“这位是一级治安长阿普顿，我的得力干将。这位是卫队兵团的兵团长蒙洛，这位……”
“副官，罗。”罗知道尤利西斯不太清楚自己的情况，当即自己报上了名号。
“原来是兵团长，您好。”阿普顿恭恭敬敬地向蒙洛敬了个礼。
“有机会多了解了解，我们兵团的待遇可不比这里差。”蒙洛故意当着尤利西斯的面，开了个恶趣味的玩笑，邀请不知情的敌人加入自己麾下。
卫队兵团？
阿普顿还真动了念头。
据他所知，神赐会目前还没有向卫队兵团进行渗透。
可卫队兵团绝对是帝都最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自己已经在治安局发展得不错，距离顶点没剩几步，现在过去很不划算。
可要是能把挺听自己话的林恩、莱纳安排过去，自己不就能在神赐会里成为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了？
治安局加上卫队兵团，全攥在自己、自己人手中，到时候会里绝对会相当倚重，他们也将获得更大的话语权，真正在会里混出头。
最重要的是林恩、莱纳刚好被治安总局开除，以自由身的身份进入卫队兵团再合适不过。
之后找个时间，大可让他们去卫队兵团应聘！
“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尤利西斯局长待我不薄，再说不管在哪都是为帝都的治安做贡献。”阿普顿婉拒道。
“行了，你出去吧。”尤利西斯不想让阿普顿再待在这里，担当小丑角色。
“我先走了。”阿普顿快步离开。
“呵呵，多有意思。”蒙洛笑看着被关上的房门。
尤利西斯面无表情：“还是说回正事吧。你现在杀了我，将葬送剿灭神赐会的唯一机会。你放了我，计划可以继续推进下去。”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不可能因为你的口头承诺，把所有人的命都押上来。”蒙洛道。
“我想这就是契约最合理的用途了。”尤利西斯看了眼桌上的契约。
既然契约能强制让他为蒙洛卖命，那通过契约要求自己不乱说话绝不是难事。
这样一来，局面就还有缓和的可能。
“不可能。”蒙洛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你执意要杀我，不就是怕我给神赐会泄密吗？签了契约，我无法泄密，你们的突袭不就依然能顺利进行？”尤利西斯头疼不已，“如果这还不够，那契约大可再加一条，我不会介入你们与神赐会的战争，直到决出胜负。”
尤利西斯已经尽量做出了让步。
保证了自己不会泄密，也保证了自己就算为求自保投靠神赐会，也不对清道夫组织抽刀相向。
“唉，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蒙洛叹了口气，似乎耐心被耗尽，“我需要你加入我们，这样我们的胜算才说得过去。而且你不是本就受到了神赐会的威胁吗？要是能打赢，治安总局就还是你的，你可以继续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五成胜算，对我而言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尤利西斯不肯让步。
“你走之后，我们的胜算只有两三成，也和送死没什么区别。”蒙洛步步紧逼。
“说白了，你就是要我加入你们，不加入现在就杀了我。”尤利西斯道。
“是的。”蒙洛大大方方地承认，“你可以好好算算，是加入我们活下去的概率大，还是现在从我们手里活着逃走的概率大。”
蒙洛是个很自信的人，他的个人实力毋庸置疑。
罗没怎么说话，但看上去可以穿梭空间。
打，有些勉强。逃，希望渺茫。
蒙洛强制给出的选项里，的确只有跟他们一起作战是最可行的。
“不难选吧？”等了十几秒，蒙洛催促。
“我认为，逃走的概率更大。”尤利西斯给出了蒙洛最不期待的答案。
“大可试试。”罗戏谑着道。
还没有人能从他手里逃走。
“你觉得你逃走的概率能有五成？”蒙洛哑然失笑。
“逃走的概率可能只有两成，但加入你们活下去的概率至多一成。”尤利西斯更换策略。
“加入我们，我们和神赐会的胜算是五五开，怎么会只有一成呢？”蒙洛入套。
“签了这个契约，我就得完全听命于你。动脑子想想也知道，危险的事情你肯定会让我这个外人来做。始终处于最危险的境地之中，我都不觉得我能活下去。”
蒙洛听明白了：“说白了，你可以接受契约加入我们，但你觉得我目前给出的这份条件太苛刻了。”
尤利西斯没说话。
“先说说你的要求吧。”蒙洛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一份契约的内容本就是他在‘狮子大开口’，他自始至终都没指望尤利西斯会真的签订这么个不平等的东西。
不过交易就是这样，总得先把价抬高，这样慢慢降低要求，才能让对方心理上更容易接受。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同神赐会开战，但我不会听命于你。”尤利西斯的要求很简单，他绝不可能变成其他人的提线木偶。
“不行。开战太笼统了，到时候你嘴炮几句也算是没有违反契约，但我们不就被坑了？”蒙洛摇摇头，“我想加入一条强制的标准，你必须届时亲手干掉一名神赐会的神启者。”
“就算是你，也没有把握能干掉同等级的清理人员吧。”尤利西斯还是无法接受。
“没关系，你尽力就行。要是赢了，但你没成功履行契约，我也会把你的表现看在眼里，单方面撕毁契约，让你恢复自由身。可要是我们输了，我死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蒙洛似笑非笑。
新的条件，让尤利西斯不得不到时候全力以赴。
要么杀掉一名【神启者】获得解脱。
要么在没有完成要求的情况下，帮清道夫组织取得胜利，通过自己卖力的表现，打动蒙洛，让他主动取消契约。
“如果……我们取得胜利了，但我没有成功杀掉神赐会的一名神启者，而你依然要让契约生效下去呢？”尤利西斯担心鸟尽弓藏，蒙洛战胜了神赐会，再利用契约兵不血刃地除掉自己，顺风顺水地在帝都一家独大。
“你刚刚不是很喜欢考验我们彼此的信任吗？”蒙洛带着嘲弄的语气，“现在该我考验你了。”
——
黄昏
帝都、贫民公寓
“不管遇到任何的事情，干万不要紧张、自乱阵脚。我知道，第一次，还是会很难避免。但你们一定要尽快告诉自己，只有冷静下来才能解决问题……”莱纳在房间里反复地叮嘱卡帕、奥斯蒙不要紧张。
今天是二十九号。
晚上，身为【觉醒者】的卡帕、奥斯蒙，就要执行他们的第一个清理任务了。
“我觉得现在是会紧张的，因为人都会对未知产生恐惧感。但当我们知晓了任务内容，这种恐惧感肯定会大幅消退。”奥斯蒙理性地分析道。
“那就好。”莱纳为二人操着心，“通常首个清理任务都会是一级，但如果有多名清理人员参与其中，难度基本会提升到二级。二级任务会获得五百积分，慎重使用，既要考虑现在，也要放眼未来……”
林恩双臂环胸坐在一旁听着。
奥斯蒙、卡帕的准备工作已经很充分，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而且这俩人已经物色好了要触发的任务。
他们这几天挑中了个老是仗着一点背景，欺负原自由报报社员工的混混小团体。
跟在他们身边触发任务，既满足自己，也能帮员工脱离水深火热的生活。
“……好了，就说这些。”莱纳说的口干舌燥。
“那我们就动身了，提前盯着这帮混混的行踪。”奥斯蒙起身。
“等你们回来。”
“嗯。”
“等好消息吧。”
说完，卡帕、奥斯蒙各拿着把枪出了门。
“我们也走吧，去兵团驻地看看蒙洛跟尤利西斯谈得怎么样。”林恩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你觉得能成么？”莱纳前去穿外衣。
“我觉得能。”林恩还挺有把握，“尤利西斯的短板很明显，只要蒙洛豁出去了发疯，他除了妥协没有第二条路。”
“如此最好。”莱纳微微点头。
林恩拿着车钥匙朝外面走去：“局已落成，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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