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先坐。”
柔若无骨的双手，搭在了天机公子的肩膀两侧，微微用力，让人先坐在了椅子上。
她轻笑一声，双手从他的肩膀上方慢慢往下滑，手心的温度，隔着衣料，一点点传来。
纪修年明显能感觉到，背后贴上的柔软，感觉到她在弯腰，在靠近。
耳边是女人淡淡的呼吸声。
温热的呼吸蹿入耳廓，嗓音如钩似魅：“公子是想要歌儿，陪你聊天，喝酒，还是……”
他猛地伸手，抓住落至胸膛的小手：“听闻挽歌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在下为听曲而来。”
“哦？”
一个字带着上扬的音调。
挽歌眼中带着一丝明显的诧异，来这梦乡楼的哪有专门奔着听曲来的？
尤其是花大价钱，点名要她来作陪的客人。
哪怕不能留宿，也要摸摸小手，喝杯小酒，揩揩油，要不然，钱多烧得慌？
她雾眉轻挑：“只听曲？”
天机公子不动如山：“只听曲。”
挽歌抽回手，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清冷似谪仙的男子，心里怀疑这位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
不过。
就算是假正经，这会儿不用她在旁边作陪，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她旋即一笑：“好~歌儿这便去准备。”
琴桌前。
挽歌双膝而落，素手执琴，询问：“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姑娘定便好。”
天机公子清清冷冷，来青楼的本意不为寻欢，不是听曲，心思自然不在这上面。
挽歌应了一声，唇边卷着笑，悠扬缠绵的琴声从纤纤素手下传来。
略有些出乎意料的琴技。
天机公子抬眸看去，美人如斯，抚琴而弹，灼灼其华，可惜，落红尘。
一曲终了。
他出声，称赞几句：“挽歌姑娘的琴声果然动听……”
天机公子以琴为题，引导开聊，知琴懂琴的话语，很快就让挽歌另眼相待。
两人从琴聊到天南地北，趣闻乐事，风土人情，待到放松聊开之后。
天机公子这才缓缓道出目的：“当今皇上病重，太子只知享乐，不堪大任，也不知道以后这天下会是谁的天下。”
挽歌看向突然忧愁的男子，抿唇笑了一下：“公子这会儿，倒是像那些悲春伤秋的文人墨客了。”
天机公子惭愧摇头：“本就是文人墨客，何来的像，倒是让挽歌姑娘见笑了。”
“挽歌姑娘见多识广，不知，若是让挽歌姑娘选，姑娘会选哪位皇子？”
挽歌随意道：“我嘛，真要选的话，那就三皇子吧。”
“哦？”
天机公子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为何？”
挽歌聊得正畅，下意识道：“太子只知享乐，昏庸无道，天下皆知，二皇子在民间虽有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但实际——”
她嗓音突然一顿，纤细的手指按在了唇上：“唔，公子不如换一个话题，私下议论皇子终是不好。”
“挽歌姑娘怎也顾忌这些？”
天机公子实在好奇道：“我从小就爱听故事，如今这话说到一半却听不得，岂不是吊人胃口。”
他笑了笑，如冬雪初融，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清脆的声音落在了桌子上。
咔哒。
虞鸢瞬间只看见了，那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又闪又亮，耳边的话渐渐听不见了。
乖乖！
这是真的假的？
这么大一坨，得值不少钱吧？
“姑娘放心，今日的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话还未说完。
嗖地一声！
一只大红耗子突然出现，垂涎地一把拿过桌上的金子，速度极快，令人咂舌。
纪修年：……
“卡！”
陈导咆哮的声音，突然响起：“虞鸢，你冲刺做什么？！”
“挽歌是青楼花魁，见过的金银珠宝不在少数，一锭金子根本不足以引起她的兴趣！”
“而且，她本就是富家小姐，小时候家道中落，落难时，被老鸨所救，从小在青楼长大，早已把青楼视为自己的家！”
“所以对钱财根本不感兴趣！”
虞鸢一下子回神，尴尬地连连道歉：“抱歉抱歉，职业习惯——不是，理解错角色心理了！”
陈导：……
神踏马理解错角色心理。
你嘴都瓢了！
陈导没好气道：“还有，你拿金子就拿金子，这拿过后，突然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虞鸢心里有一丢丢心虚。
她正打算拉高形象，顺着话导演的说，自己是因为突然意识到，理解错角色，对自己感到很失望时：“因为——”
纪修年已经起身：“因为你这金子是假的。”
虞鸢：……
陈导：……
纪修年看向她，眼底无奈。
他想过虞鸢各种会ng的可能，比如情绪不够，演技不足等等，唯独没想到。
最后的罪魁祸首，竟是一锭道具金子！
虞鸢一个眼神杀，凶凶地回瞪了过去：“看什么看？你昨天不也ng了？一人一次，扯平了！”
艹！
都怪纪修狗，害她装不了逼了！
纪修年：……
陈导拿着喇叭大喊道：“把金子换成银票，再来一次，我就不信，她还能给我冲刺！”
虞鸢回头，小声逼逼：“……其实不用，我肯定不冲了，反正都是假的。”
陈导差点没噎住，干脆选择性耳聋：“前面的不用拍了，继续刚才的来，还剩一点，争取一次过！”
再次拍摄。
虞鸢果然对一张废纸兴致缺缺，不冲了。
“歌儿可不敢收公子的钱。”
她缓步走过来，饶有兴趣的眼看向男子，团扇勾着人下巴：“不如这样，公子也别姑娘姑娘的叫，唤我一声歌儿如何？”
下巴上轻托的力道。
纪修年抬头，望着女人魅色无边的双眸，微微动了动唇：“……歌儿。”
也不知是被面前的美色蛊惑，还是为了打探确认消息，自己牺牲了男色。
撩人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别的歌儿不能多说，但二皇子阴狠毒辣。”
“三皇子宽厚良善。”
“四皇子听闻乃天机公子。”
“五皇子匹夫之勇，六皇子……”
青楼里，短短的一番对话，殊不知定了这天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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