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浑身一震,瞳孔在无意识放大,脸蛋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甚至因为太过于震惊,以至于怀疑自己都出现了幻听。
她张了张嘴:“你,刚刚说什么?”
池弘曜老眼通红,喉间哽咽:“纪修年,臭小子他、他身体一直不好。”
“这一次高烧了整整三天,什么药都试过了,但器官衰竭的太厉害,专家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熬不过这一次了。”
“虽然他清醒的时候,一次都没提过你,但昏迷的时候,却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我知道他想见你,我这个做父亲的什么也帮不了他,只希望你能再去看看他。”
“小丫头,不管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深仇大恨,去送送他,算我这个长辈求你。”
一句句话一个个字,如同这世上最锋利的刀,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
丝毫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虞鸢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愣愣道:“怎么会……怎么会……”
“不是淋雨发烧吗?明明上一次发烧也没什么事……”
“明明我还看过他身体,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
她明明给纪修年调理好了很多,就算是再发一次烧,也不至于会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快?
她以为纪修年发烧过后,最坏的结果,是回到原来的身体水平。
然后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两三年后才会出问题。
为什么这一世会这么快?
如果是真的……
那她这段时间的负面情绪、阴暗面、阴谋论,她朝纪修年发泄的情绪。
不、不会。
不会是这样,也不该是这样。
“丫头?”
“丫头?”
虞鸢猛地回神,看着对面出现重影的人,一抬手,才惊觉自己又哭了。
“啧!”
她一把抹掉没用的眼泪:“去医院。”
她不信纪修年会这么快出事!
私人医院。
全国最顶尖的各大专家医生们,全都聚集在了,这所由池氏出资建立的医院。
可哪怕他们有最好的手术专家,最好的内科专家,最好的移植专家……却都束手无策。
只因为病房里的人,不是简单的发烧,也不是简单的一个器官衰竭。
而是全部。
想要活命,只能将衰竭的全部器官进行移植,这手术没法动。
不,不止是器官移植,里面那位,恐怕连全身血液都要换一遍!
别说是个病人了,就是个再健康的大活人,全套手术还没做下来,人也会先没了!
叮咚。
电梯开了。
虞鸢随着池弘曜一走出电梯,看见了重症监护室的外,站着不少人。
认识的不认识的。
一个个人或红着眼,或神情凝重,走廊上充斥着一种悲伤的气氛。
池长青眼眶发红,眼底带出了黑眼圈,看向了从电梯里出来的虞鸢。
他疲惫地点头:“虞小姐,你也来了。”
蒋凌天神色复杂。
蒋凌杨更是直接冲了过来:“小鸢姐,你、你快去看看纪纪哥!”
“纪哥他、他好像不行了,他们说就这两天了!”
最后一句话。
池弘曜身躯震颤,猛地晃动了一下。
一位美妇人掩着泪,走了过来,扶住池弘曜,应该是纪修年的继母:“弘曜,注意身体。”
蓦了,还冲着虞鸢稍点了点头。
虞鸢没注意她,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男人。
各种刺眼的管子直直撞入眼中,呼吸机、生命检测仪、繁重的输液瓶……
无一不在说明什么。
耳边焦急的声音还在响起。
“小鸢姐,你药膳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救纪哥对不对?”
“不,不是救,还有人没来,你想办法,想办法让纪哥再拖一拖,万一还有希望……”
池长青让开位置,低哑的对着虞鸢道:“不用太在意,修年这两天都是靠营养液吊着,已经吃不了东西了。”
“我们先去看看医生开会结果怎样了,虞小姐进去吧。”
脚步声在身后远离。
门被推开。
当隔离衣被穿在身上的时候,虞鸢忽然有种不真实感,越靠近病床,不真实感越甚。
走下仿佛踩在了云层里。
她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俊美的脸颊被烧得通红,唇上却毫无血色。
他闭着眼,无知无觉的躺着。
每一次呼吸都似乎用尽了力气,在呼吸机透明的口鼻罩上,留下了滚烫的雾气。
“……纪修年。”
虞鸢极轻极轻的喊了一声,突然有些无措:“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她看着生命检测仪上显示的所有数据,都远低于正常水平,不信邪的拿过他手腕。
指尖搭在了微凉的手腕上。
脉象弱的几乎摸不到。
弱。
太弱了。
器官衰竭的严重度完全超乎想象。
一种随时都会消失,心脏随时都会停止跳动的感觉,从微凉的肌肤上,清清楚楚的蹿入心尖。
啪嗒!
眼泪滴在了掌心上。
虞鸢茫然无措:“我、我就是钻了几天牛角尖,我都那么惨了,你还帮别人抓我。”
“就、就算其他是我应激过度了,可他们用银代抓了我两次,总是对的,我在监狱待那么久,我还不能生气,不能闹脾气吗?”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一点都禁不起闹。”
她想起来了,纪修年不是淋一次雨。
她在民宿里待了几天,纪修年就在外面守了几天。
自己昏昏沉沉一直睡睡醒醒,能遮风能挡雨,还吃过东西。
但纪修年呢?
他大概没怎么睡过觉,也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他的体质,恐怕那时候就已经在硬撑了。
一声声被忽视的咳嗽声,一一在耳边回荡。
虞鸢眼前浮现出大雨夜,纪修年病殃殃站在外面的样子,那时候应该已经高烧了。
那在她关上窗帘之后呢?
他……
心脏疼地发慌。
她又想起来,纪修年在恋综时还被她拉着,熬了两次夜,还、还被她用手、用口帮了两次。
他这么弱,元气一定也伤了。
求婚礼的道具任务,还傻不愣登的做了不少体力运动。
啪嗒!
啪嗒!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没有哭声,可就是止不住。
虞鸢觉得冷,比在民宿时还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消失。
她这辈子,好像除了爸妈对她最好,就剩纪修年这个傻子了。
虞鸢头一次像是受了什么极致的委屈,唇瓣颤抖:“纪修年,你护我两次,抓我两次,我不计较了。”
“你醒来,你醒来,我们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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