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杨柳姑娘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老头子我觉得不太对劲,想着提前回来先报个信,看大娘子的意思再说。”
蜀县侯府,应该是即将改成西平侯府的大宅子里面,赵其方面带犹豫,给张大娘子汇报着他的所见所闻。
昨天下午的时候,盛明兰正和张大娘子在讨教孕期应该注意的东西,突然收到积英巷盛家来信,老太太突然病倒,不省人事,听到这个消息,盛明兰和张大娘子两人闻听此讯,顿时慌了神,当即就拿了盛长槐的帖子叫人进宫请御医帮忙诊治。
而盛明兰和张大娘子则是急急忙忙的准备去积英巷先行查看,谁知道祸不单行,临了临了,张大娘子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或许是太过于着急,竟然晕倒在地。
还好家里有李妈妈和杨嬷嬷这两个老成的,帮忙照料张大娘子,让盛明兰先去,待张大娘子恢复之后,随后便到,张大娘子这一晕,直到第二日才恢复过来,一整夜就要去积英巷那边,被闻讯赶来的英国公夫人死活给拦住了。
虽然是姻亲,英国公夫人也不好去过问积英巷的事情,只好先派了出身盛家的杨柳先去打探消息,等这边郎中给张大娘子诊断之后在打算。
张大娘子即便是身子还不太爽利,仍然不忘记让赵其方架了马车,让杨柳快去快回,她总觉得不太对劲,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盛明兰昨夜就应该派人来送个信,这一晚上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张大娘子专门叮嘱了,送杨柳过去的赵其方就长了个心眼,没有跟着一起进去,在门口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杨柳出来,赵其方这时候也明白不太对劲了,于是就赶紧回来报信。
“除了杨柳没出来之外,你还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
英国公夫人经历的事情多了,不会像张大娘子这样少不经事,先稳住张大娘子叫她不要着急,自己替女儿开口问道。
赵其方听英国公夫人这样问,想了想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又想到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其他的看着一切正常,倒是门房那里,看着不像是盛家的人,小的以前在行伍混过,有两个人,一看就是从军中退役的老兵,面相有些熟悉,好像在六姑娘那个兰园里见过,应该是顾指使给六姑娘留的人手。”
到底是英国公夫人,听到这一点,马上得出了结论。
“连门房都换了人,如果老赵头没认错人的话,应该是姑爷这个妹妹封了盛家的门户,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不愿意传到外边来,李妈妈,你可知道积英巷盛家那边,现在都有什么人。”
李妈妈连忙说道。
“除了主君和大娘子,二哥儿不在家,只有两海大娘子和主君的嫡长孙,对了,还有三哥儿两口子,除了这几个主子,也就一个平姨娘,平日是个老实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以前有个林小娘倒是多事的,不过在送回宥阳老家的路上,听说被山贼劫走了,一直没有音讯,不过据老婆子看,应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若是劫财,绑匪早就该联系盛家了,若是劫色,以盛家的关系,不可能打探不到一丁点消息。”
英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头,那个萍姨娘她不知道,盛长枫是个纨绔子弟,在家里不敢生事,其他几位她都知道性格,老太太这病的蹊跷,前几日还来过侯府,而且,自家姑爷对这个祖母的感情深厚,自家姑娘事事也上心,每隔一段日子就会请太医给老太太检查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隐疾,这次病的那样着急,恐怕有什么隐情。
“我听说以前王大娘子和老太太关系不太好,有这回事吗。”
听到英国公夫人这样问,李妈妈和赵其方,包括翠柳都不敢说主家的不是,张大娘子见状,连忙给自家母亲解释道。
“是听相公说起过,不过我嫁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和婶娘早就冰释前嫌,这两年好的和亲母女一样,老太太对婶娘平日里也十分照顾,之前三弟弟对婚事不满,背后怀疑婶娘挑唆的主君,还是老太太替婶娘出头,罚三弟弟跪了祠堂,给婶娘认了错之后才放过他,若真是有什么事情,婶婶肯定是不知情的。”
英国公夫人听张大娘子这么说,于是便排除了婆媳失和这个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外人所为了,既然是外人,盛家没有报官,六姑娘又封了宅邸,不让消息走漏出去,如果这是打仗的话,这样的安排一般是引敌人自投罗网,我看姑爷这个六妹妹,为人处世颇有章法,胸中自有丘壑,应该走的也是这路路子。”
英国公夫人自言自语的说着,突然,马上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六姑娘这是在钓鱼,恐怕她已经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封了盛家,是怕有人给那个人通风报信,扣押杨柳姑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如果消息走漏,侯府这边不会被怀疑。第二个,恐怕就是借这个给你提醒。”
第一个原因张大娘子能理解,第二个就有点湖涂了,提醒,提醒什么。
英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自家姑爷之前开玩笑说什么一孕傻三年,自己觉得是小两口之间互相打闹,现在看上去,自家姑娘可不是被姑爷给说中了吗,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看不明白。
“你傻啊,老太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六姑娘既然在布局,你作为老太太最疼爱的儿媳妇,自然要亲自上门,她即便扣下翠柳,却不派人通知你,就是担心那人在盛家周边安排眼线,瞧出来不对劲,既然你这边没消息,一定会亲自上门,六姑娘这个局才没有什么破绽。”
张大娘子这才恍然大悟,刚才要不是自家母亲拦着问话,自己早就动身前往积英巷了,这时候担心老太太,马上就要动身过去,英国公夫人见状,再次叹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以前在家里怎么教你的,遇事要稳重,着什么急。”
说完,英国公夫人不得不越俎代庖。
“老赵头,姑爷应该在半路了,这件事不便外传,你亲自快马去通知你们家侯爷尽快返京,李妈妈,姑爷不在家,你家大娘子怀孕这段时间都是你们几个在管事,大娘子过去之后,把家里弄的乱一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侯府还井井有条,会有人怀疑的,盯紧下人,不要叫他们外出,免得有人看出来不对向外边通风报信。”
吩咐完这些,英国公夫人才再次提点了一下自家闺女。
“芬儿,姑爷这个妹妹,我看是个有主见的,你过去配合她行事就行,六姑娘恐怕还有一个意思,盛家的事情,自然是盛家的人做主,提醒了你,就是提醒了姑爷,这件事我看小不了,姑爷不回来,你和六姑娘两个人恐怕顶不住压力,六姑娘这样慎重,恐怕那人和盛家关系莫逆,身份特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英国公夫人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张大娘子自然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自家母亲这样安排,不管六妹妹是不是这个意思,恐怕不单单是防备那个主谋,恐怕还害怕盛家那边的主君插手,英国公夫人虽然和积英巷来往不多,但对盛家那个主君看的很准,那是个把盛家名声看的比天大的人,若真是和盛家关系莫逆之人做下的事情,搞不好会和盛明兰和张大娘子意见不和,强行以长辈身份压下去此事。
侯府这边张大娘子以下,依照英国公夫人的吩咐行事,而英国公夫人却匆匆忙忙的回英国公府去了,脸上的表情凝重,内心却不像刚才那样镇静若定,其实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不是她失了分寸,而是在担心另外一件事。
“出大事了,老太太这次无论怎么样,姑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他的性子,谁知道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英国公夫人这几年也是了解自己这个姑爷的为人,如果是旁的事情,到也是个谋定而后动之人,现在愈发的历练出来了,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在过上几年,阅历愈发丰富之后,比自家丈夫也差不了多少了。
可就唯独有一点,若是姑爷亲近的人出了什么事情,即便是他知道这么做会引发不可预估的后果,他仍然不会去顾忌这些,哪怕是赔上自己的前程。
正因为了解盛长槐,所以英国公夫人才会匆匆忙忙回英国公府那边,找自家儿子和相公商量商量,若是姑爷真的失去理智,自家该如何帮姑爷补救补救。
而张大娘子那一边,匆匆忙忙赶到盛家之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果然,和赵其方说的不错,不仅仅是正门,连狗洞那边都有人把守着,张大娘子是见惯了军旅之人,自然能看出来这帮人都是行伍出身,恐怕是顾廷烨给盛明兰留的人手。
“大娘子,六姑娘让我在这里等您,她人在寿安堂等您。”
盛明兰应该是早就猜到了张大娘子会过来,早早的派了翠微在门口守着,张大娘一进门,翠微就领着她直接到寿安堂而去。
“祖母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六妹妹这样慎重,连家里狗洞都有人把守。”
翠微脸色有些不对,好像强忍着悲痛的说道。
“奴婢不敢多嘴,到了寿安堂,您自然就知道了。”
张大娘子虽然愈发着急,但也知道恐怕翠微早就得了盛明兰吩咐,不敢多嘴,只好先跟着过去在看看。
一进寿安堂,盛明兰瞧见张大娘子,先给旁边一个郎中模样的人示意了一下,等那郎中走了过来,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嫂嫂,祖母她中毒了。”
骤然听到噩耗,张大娘子差点没站稳,自家相公走的时候吩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老太太,自己这身子重,又刚刚生了一场病,这几日走的少了些,想不到竟然出了这种事,等相公回来,如何和她交代。
旁边那个郎中见状,连忙给张大娘子把脉,张大娘子这时候却镇静了下来,拒绝了郎中替自己把脉,目光灼灼的看着盛明兰。
“六妹妹,可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盛明兰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王太师的大女儿,康家的那个康娘子所为。”
张大娘子一听,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康娘子,不就是婶婶的嫡亲姐姐吗,盛家的亲戚吗,她害老太太干什么,与她有什么好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竟然敢冒着被盛家报复的风险来做这种事情。
“莫非。
”
张大娘子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便隐约瞧见里间老太太床前伺候的人好像是王大娘子,连忙走进去一看,果然瞧的没错,正是王大娘子在侍疾。
看到这里,张大娘子松了一口气,六妹妹能让婶婶在这里侍疾,那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了。
“大娘子不用担心,昨天夜里老夫开了方子催吐,老太太就迷迷湖湖的吐了一大滩,又幸运的是并未多吃下了毒的果子,毒性不是很深,早间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张大娘子听郎中这么说,再次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万幸,没到最恶略的情况。
这时候,王大娘子听到郎中说话,扭头一看张大娘子来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好侄媳妇,你可算是来了,要不是明丫头和我那儿媳妇明察秋毫,婶婶差点就被冤死了,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是婶婶做的。”
张大娘子往盛明兰那边一瞧,见盛明兰点了点头,这才安慰王大娘子。
“婶婶别太担心,侄媳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冤枉婶婶,不过六妹妹她们既然相信婶婶,那自然和婶婶是没关系的,还请告诉侄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康家那个怎么会对祖母起了这样的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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