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又等了会儿, 陆封寒才出来。
“王爷, 您方才在里面做什么呢?”
“没什么, 就是把书案整理了下。”
昭昭心道她走前是忘了把用过的那张宣纸给折好了, 没想到陆封寒还挺细心的。
“王爷你耳朵怎么好像红了?”昭昭发现陆封寒的耳根有些红。
陆封寒抬手摸了一下耳朵:“是吗, 兴许是之前在外面待得久了, 耳朵被冻红了。”
陆封寒说这话时神情很不自然,他说着拉紧了昭昭的斗篷, 又帮她把斗篷的系带系紧:“你也是, 别着凉了。”
昭昭点头:“好,那咱们走吧,”她没怀疑。
陆封寒握住昭昭的手:“你想去御花园还是想看冰嬉?”
“看冰嬉吧,”昭昭道。
冰嬉就设在太液池上,据说很精彩,一旁还有宫殿, 待在里面暖和的很, 不用怕被冻到。
“嗯,那去太液池吧。”
陆封寒握着昭昭的手往太液池走。
陆封寒发现昭昭的指尖有些凉:“你这身子还是有些弱,先前御医给开的补药可都按时喝着呢吗?”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 不能天天看着昭昭。
“一直都喝着呢,御医开的药很有效,妾身的身子已经比从前好多了, ”昭昭道。
从前冬天时她更是手脚冰凉, 现在只有指尖有些凉, 算是好了很多了, 故而昭昭虽然觉得这药太苦了,可见了这成效还是拧着鼻子喝下去了。
“嗯,按时喝药就好。”
很快就到了太液池,在临到太液池前,昭昭挣开了陆封寒的手。
陆封寒步子微顿,疑惑地看着昭昭。
昭昭把手缩回斗篷里:“这不是要到人多的地方了,要是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肯定又得说她狐狸精一类的,只是她越说声音越小,她怕陆封寒生气。
陆封寒愣了一下,然后才道:“好,听你的,那你跟在我身边。”
昭昭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说到底还是他不能够彻彻底底地保护昭昭,才让昭昭提心吊胆,现在只能委屈昭昭了。
陆封寒揉了揉昭昭的头发:“走吧。”
…
太液池。
冰嬉表演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冰面上全是伶人,俱都穿着飘逸的衣裙,在冰面上旋转,裙裾随风摇摆,漂亮极了。
一群女眷正在宫殿里欣赏冰嬉。
今天能赴宴的都是达官贵族,更有许多王妃和侧妃,也算是身份相当,女眷们说起冰嬉表演来。
“咱们在屋内尚可,但这冰上的伶人却穿的很薄,也不知会不会冷,”秦王妃道。
“今天风不硬,再加上她们在冰上一直舞动,应当不会太冷,”薛月说。
秦王妃笑道:“也是,何况今儿这冰嬉表演她们也准备了好几个月了,就为着今天一天,估计她们心里都高兴的很。”
薛月笑了一下应是。
秦王妃扫视了四周一眼,颇有意味地道:“四弟妹,晋王跑哪儿去了,怎么今天一天都没见他人影?”
许多王爷都在此,只陆封寒没见踪影。
她们这些王妃虽不知晋王府的内情,但也知道薛月和陆封寒一向不大恩爱,何况秦王和陆封寒一直不对付,秦王妃见了薛月就刺她。
薛月何尝不知道秦王妃是在讽刺她,她脸上还是得体的笑:“许是在前头有事要忙,一时半会儿没过来。”
正说着话呢,陆封寒就过来了,秦王妃看了眼薛月,惊呼道:“哟,这不是晋王吗,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只不过,晋王身边这位是……”
听秦王妃这么说,旁的女眷也都跟着看了过去,陆封寒身边确实跟了一个女子。
薛月抬眼,然后就看到了陆封寒和昭昭并行而来的这一幕,她的心倏地一下就沉入谷底,良久她才缓上这口气来:“这是我们府上刚刚册立的裴侧妃。”
秦王妃暧昧地笑了一下,拉长音儿道:“哦,原来是侧妃啊。”
旁的人也都看着薛月,晋王此举不是明摆着说薛月不如这个新册立的侧妃受宠吗。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薛月觉得她的衣裳好像都被扒下来了,叫人肆意取笑,她的心就像是着了火一样,可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还是要露出得体的笑来。
“裴侧妃生了场病,前几天才好全,王爷格外怜惜她些,”薛月半解释道。
正在这时陆封寒转道去了一旁的偏殿内,而昭昭则是独自走了进来,好歹没一起走进来,算是给薛月留了些脸皮。
昭昭进来后才看见薛月,她向薛月行礼:“妾身见过王妃。”
薛月撑着笑:“起来吧。”
昭昭自然看出来薛月的心情不好,且看着她的目光很是怪异。
周遭的女眷们都看向昭昭,俱都惊艳于昭昭的容色,她们的视线在昭昭和薛月的身上来回打量。
昭昭心道运气不好,她怎么就偏生走到这间宫殿来了呢,看冰嬉的宫殿有那么多间,她随意一走就进了这处宫殿了!
好歹在场的人都自诩身份高贵,也不好像市井泼妇一般询问,故而只是私下里打量几眼,没说旁的。
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薛月起身离开:“我才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没办,就先失陪了,”说完就走了。
等出了门,戴嬷嬷扶住薛月:“娘娘,咱们去哪儿啊?”
其实薛月压根儿没有事要办,这只是她想出来的借口而已,自然没有地方去。
薛月沉吟了片刻,然后才道:“去……”她能去哪儿呢,薛月闭了闭眼睛,“随便走走吧。”
只要能离了那个地方,让她喘口气就行。
戴嬷嬷扶着薛月信步往前走,她心疼地看着薛月,她知道薛月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因而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说,还特意捡了人少的路走。
越走越僻静,最后走到一处小花园。
冬日里花草都枯萎了,只有座假山,看着颇是荒凉,不过也正是因此一个人都没有,很是安静。
戴嬷嬷轻声道:“娘娘,您就在这歇会儿吧,等心情好些再回去。”
薛月刚要点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回头道:“是谁?”
来人身量高大,穿了玄青色的斗篷,眉眼间是隐隐带着一股子邪气的俊朗,正是罗寒清。
戴嬷嬷自幼伺候薛月,自然知道罗寒清,“表少爷怎么过来了?”
罗寒清定定地看着薛月:“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他说着看了戴嬷嬷一眼,“嬷嬷你先退下吧,我和表妹说说话。”
戴嬷嬷有些迟疑,虽然现在是在宫里,可周遭没有人,就这样单独说话未免有些不好,传出去会损了她们娘娘的清誉。
薛月抿着唇:“嬷嬷你去一旁看着点儿。”
戴嬷嬷瞪大了眼睛,她们娘娘一向谨慎,怎么这回竟同意了,可薛月到底是王妃,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退下去。
薛月蹙着眉头,她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同意。
罗寒清则是有些惊喜,薛月此举是不是说明在她心中多少有些他的位子,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表妹……”
薛月后退了一小步:“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表哥?”
罗寒清心中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了,薛月能和他这样说说话便已经是他从前不敢想的了。
“表妹,你瘦了,比从前在闺中时要瘦了不少,”罗寒清低沉着声音道。
薛月看了眼罗寒清:“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她有些不耐烦。
罗寒清知道薛月不想听这话,就道:“方才的事我都看见了,晋王是同那位新册立的侧妃一道来太液池的,”顿了顿又道,“表妹,晋王他……”
薛月的眼圈儿一下就红了:“你别说了。”
罗寒清握住薛月的肩膀:“表妹,我是心疼你,晋王他待你实在不上心,难道你就要这样委屈地过一辈子吗?”
薛月的身形微颤,似是伤心极了:“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自打成亲以后王爷就不来我房中,现在更是有了宠爱的侧妃,我能怎么办?”
薛月这样子脆弱极了,看的罗寒清的心都要碎了。
“先前便也罢了,现在王爷的心都在昭昭身上,我现在也只有王妃的脸面了,以后怕是连王妃的脸面都要没有了,”薛月含泪道。
罗寒清竖起了眉毛:“晋王他但凡有眼睛就不会废了表妹你的,那昭昭如何能比得上你。”
“都是那个女人,若是没有了她就好了,你就能过的好了,”罗寒清咬牙道。
薛月闻言沉默了起来,这沉默似乎是在赞同罗寒清的话。
罗寒清看着薛月:“表妹,我帮你除了她如何?”
薛月的心颤了一下,她嗫嚅着嘴唇:“你在说什么浑话呢,快住嘴,王爷他是何等英武,若是你真做出这等事来他一定会查的清清楚楚的。”
薛月拂开了罗寒清握住她的肩膀的手,脸也冷了下来:“时辰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罢就和戴嬷嬷回去了。
罗寒清看着薛月的背影,上次在济宁侯府时薛月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这次却好像松动了。
罗寒清看着一旁的假山,他爱慕了薛月这么多年,怎么能忍心看她过的不好,只是他要慎重小心些,正如薛月所言,陆封寒在京中势大,若是他贸贸然出手不仅不是帮薛月,反而是害了她。
戴嬷嬷扶着薛月往回走,薛月的面色阴沉不定,上次在济宁侯府她便意动了,可她又怕罗寒清手脚不利索会被陆封寒查出来。
但愿那罗寒清聪明些。
…
另一头,薛月走不久后昭昭也悄悄离了屋子。
等出来后昭昭才松了口气,在这后宫里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啊。
莺儿问昭昭:“主子,现在咱们去哪儿?”
昭昭心道就去一旁的小殿好了,正在这会儿忽然有人揉了揉她的头,昭昭回过头,来人是裴砚,昭昭惊喜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和裴砚也两个月没见了,一则是她起了疹子,再一个就是裴砚前段时间又离京办差了,才回来不久。
裴砚放下手:“来了有段时间了,才看到你。”
昭昭心道她来以后一直在长宁殿待着了,现在才出来,难怪没看见裴砚。
裴砚眉梢微皱:“你怎么好像瘦了些。”
“哥哥你放心吧,我就是吃的不多才瘦了些,”昭昭道。
裴砚“哦”了一声,声音里全是不信,“前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册封礼怎么没举行?”
昭昭是因为起疹子才耽误了册封礼的举行,不过这事不好说出去,对外便道钦天监又重算了黄历,这才把册封礼推迟。
那时裴砚刚要外出办差,也没来得及细问。
不过裴砚何等聪明,他回京后就遣了属下探听,然后就知道了昭昭起疹子的事。
只不过昭昭还以为裴砚不知道,“这不是钦天监又重新测算了日子,说日子吉利些才好。”
裴砚蹙着眉心看昭昭,她一说谎时就不敢直接看向人的眼睛,果然,昭昭此刻正在看裴砚衣裳上的花纹。
“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你脸上起疹子的事了。”
“哥哥你怎么会知道?”
昭昭瞪大了眼睛,这事她本不想告诉裴砚,说了也无济于事,还平添烦恼,没成想裴砚还是知道了。
裴砚有些生气,发生了这么大的的事她却不告诉他。
见裴砚似是有些不开心,昭昭就拽住裴砚的衣袖:“我这不是都好了吗,你看看,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裴砚无奈地叹了口气,脸好了就好。
只是王府后宅实在是太乱了,里头不知道藏着多少阴谋诡计,昭昭一向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此番算是幸运逃过一劫,那下次呢。
裴砚忽然道:“昭昭,要不然你到我府上住一阵吧,算是走娘家。”
他不想让昭昭再面临危险,也放心不下昭昭,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到他府里住一段时间,在他眼皮子底下,昭昭一定很安全。
“这能行吗?”昭昭问。
“怎么不行,就算女子出嫁也是要回娘家的,你入晋王府也快要一年了,还不能回趟娘家?”
昭昭听了裴砚的话有些心动,整日里在王府里待着确实憋闷,何况她要是去了裴砚府上的话,一定不会有那么多讲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裴砚看着昭昭:“想好了吗?”
一旁忽然多出一道声音。
“裴大人这是在问昭昭什么?”陆封寒走过来站到昭昭身侧。
陆封寒刚忙完出来,然后问德顺昭昭去哪了,沿着路便过来了,没成想昭昭正和裴砚在一处说话。
裴砚向陆封寒行礼,“我是在问昭昭什么时候有空好回一趟娘家。”
陆封寒眉梢微挑,语意有些冷:“什么回娘家?”
裴砚负过手:“昭昭嫁入王爷府上也快要一年了,规矩再怎么严,也该回一趟娘家看看了,晋王不会不答应吧。”
其实裴砚这话说的很在理,除了入宫为妃以外哪有人不回娘家的。
陆封寒怔住了,他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陆封寒看了眼昭昭:“昭昭,你怎么想的?都听你的,”既然如此,便交给昭昭来解决。
昭昭的脸才好没多长时间,他也一直在忙,他们俩都好久没好好地在一块儿了,她怎么可能去裴砚家呢,这么想着,陆封寒挺直了脊背。
昭昭的眼睛亮了起来:“王爷,妾身想回去。”
相比起在王府后院,她当然更喜欢去裴砚那儿了,裴砚那儿肯定不会拘着她。
陆封寒:“……”
陆封寒没想到昭昭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连一丝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期待。
陆封寒觉得他的心口被扎了一刀。
裴砚看着陆封寒:“王爷,您看昭昭什么时候能空出时间来,年节这几天自然不好出来,不过过了上元节这年就算是完了,咱们大齐朝的女眷们大多都在上元节之后走娘家,不知那时王府里有没有事。”
裴砚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何况上元节后年节的事就算是了了,就是王府里也没有事了。
陆封寒只好道:“自然,那上元节后我送昭昭过去,”话他已经说出来了,当然不好反悔。
昭昭在一旁笑的眉眼弯弯,她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顺利。
陆封寒看的越发来气,他拽住昭昭的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要开宴了,我先带昭昭过去了,”说完便领着昭昭走了。
陆封寒越想越气,一路拽着昭昭往前走。
昭昭轻嘶了一口气:“王爷,你慢点,我手都疼了。”
陆封寒这才停下来,昭昭的手腕确实有些泛红,他松开手,这口气也只好憋回去:“好了,去赴宴吧。”
女眷自有女眷的去处,两个人便各自分开了。
一场宴会无波无澜的结束。
…
听云院。
陆封寒回来后径直坐下看书,只是书页久久没有翻动一页。
昭昭坐在陆封寒身旁,她小心翼翼地道:“王爷,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妾身只是想回娘家待几天而已,你也知道,妾身就这一个哥哥了,妾身也不能一直不回去啊,”昭昭委屈道。
是,王府里规矩是大,可薛月和韩侧妃也时不时地回娘家走走啊,就她整日里待在后院。
陆封寒把书放下,昭昭说的这么可怜,他的心就软了,他也不是不想让昭昭回去,他只是不想让昭昭离开他而已。
昭昭说着低下了头,只露出纤长的脖颈,看着委屈极了。
陆封寒握住昭昭的手:“手腕还疼吗,白天是我没轻没重了。”
昭昭抬头:“不疼了。”
陆封寒很快就松开了手,只是当时有点儿疼而已,现在早没事了。
陆封寒还是拿过了药瓶,然后将药膏仔细地涂在昭昭手上,他不敢用力,一边轻轻涂抹一边道:“这是你第一次回娘家,要备些礼物才是,到时候我让德顺开了单子去采买。”
昭昭唇角微翘,她就知道陆封寒不是不讲理的人,她甜甜地道:“谢谢王爷。”
陆封寒抬眼:“就有那么开心?”
昭昭点头,当然开心啊,她可以出去走走了。
这会儿也涂好了药,陆封寒把药瓶放好:“好了,天也晚了,安置吧。”
…
接下来的几天昭昭一直在准备去裴砚那儿要带的东西。
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回娘家,就像是陆封寒说的,要带足礼物,也算是全了礼数,再就是还要带她要用的一应东西,诸如衣裳首饰一类的。
准备起来也要花上好些时间。
有了奔头日子过得都快了,一眨眼就到了要回娘家的日子。
这晚上昭昭正在核对礼单,确保没有错误。
陆封寒则是坐在一旁看书,耳边就是昭昭软糯的声音,他也静不下心,索性放下了书卷,帮着昭昭一起核对礼单。
等都收拾完已经有些晚了,两个人上榻安置。
这算是昭昭第一次离开他,陆封寒想着就抱住了昭昭,他的手顺着昭昭的衣摆往上。
昭昭的脸一下就红了,她的声音很低:“王爷……”
陆封寒含住昭昭的耳垂,昭昭的脚尖儿一下就绷紧了,陆封寒哑声道:“别动。”
今晚上陆封寒要的格外狠,直到后半夜才停止。
到最后昭昭的嗓子都哑了,还是陆封寒抱着她喂了一盏茶水才算了事。
昭昭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第二天差点没迟了。
今儿是休沐日,昭昭和陆封寒一起用早膳,等用过早膳后则是收拾东西。
外面德顺来禀报:“王爷,裴大人已经到门房了。”
昭昭有些惊讶:“哥哥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他在家等着就好吗?”怎么亲自过来接她了。
陆封寒眉眼一敛,德顺看着身子就抖了一下,这是他们王爷要生气的前兆,他可不敢在这时候开口说话。
昭昭起身:“王爷,那咱们走吧。”
只不过她走路时有些虚浮,腿软的很,昭昭恨恨地瞪了陆封寒一眼,他昨晚上太孟浪了些,她都受不住了,她怎么求饶他都不松口。
陆封寒看着昭昭的背影,他后悔了怎么办,他不想让昭昭回裴家,可这是他亲口答应的,哪有反悔的道理。
陆封寒只好跟着昭昭一道出了听云院。
昭昭出去后一下就看到了裴砚:“哥哥你不用亲自过来的。”
“无妨,不过是一段路而已,左右我府中也没什么事,”裴砚道。
裴砚向陆封寒拱了一下手,算是见礼。
陆封寒的情绪明显不高:“裴大人,那咱们这就走吧。”
一路无话,马车往裴府走,裴府和晋王府离的不远不近,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天头还很冷,昭昭下了马车就披上了水红色绣着折枝纹的斗篷,裴砚也下了马:“这些东西就让我府上的下人搬进去吧。”
裴砚事先就准备好了昭昭的院落,也吩咐过下人们该怎么做,下人们有条不紊地把东西搬进去,连一丝响动都没有。
也算是送到了,昭昭向陆封寒行了个礼:“王爷,妾身到了,您就回去吧,”陆封寒一向很忙,这已经耽搁他不少时间了。
不过陆封寒显然没意识到昭昭是在为他着想,他的眉头又皱了几分:“天气冷,你先进屋暖着吧,别动坏了身子,我和裴大人还有些话要说。”
昭昭心道陆封寒和裴砚有什么话可说的啊,她只好点了头:“那妾身就先进去了。”
陆封寒看着昭昭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他眉心的皱痕越发明显。
很好,一次都没有回头,走的干脆利落,陆封寒又气上了。
裴砚站在陆封寒身侧:“不知晋王有什么事要说。”
陆封寒正了神色:“昭昭身子一向有些弱,还望裴大人照顾好她。”
裴砚勾唇笑了一下:“昭昭是我的妹妹,我当然会照顾好她,这点晋王无需担心。”
“说到底我裴府还是要比王府好些的,至少我这里没有要害昭昭的人,也没有人想要毁了她的脸,”裴砚缓缓道。
陆封寒微挑了眉梢,裴砚这是知道了庄氏下毒害昭昭的事了,也是,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裴砚。
不管怎么说,是他没有保护好昭昭,裴砚这么说也是正常的。
陆封寒又道:“昭昭身子弱,一直在喝补药,裴大人别忘了嘱咐她按时喝药。”
“晋王放心,前几天我就从医馆请回来了大夫,这大夫熬药熬了好些年了,一分火候也不会错,”裴砚回道。
陆封寒被裴砚噎的说不出话,场间一时有些安静。
裴砚:“王爷,时候不早了,就不送您了。”
陆封寒:“好,那我就先回了。”
临走前陆封寒看了眼裴府的匾额,他想他得赶紧接昭昭回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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