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话的。
今晚到了莺儿守夜, 她便宿在外间,然后就听见了屋里嬉闹的动静。
莺儿的心当即就提起来了, 御医再三嘱咐过前三个月不能同房,可王爷一向喜欢胡闹, 尤其他现在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一不小心就会把持不住。
为了孩子着想, 莺儿这才说了那句话。
可她话音落下后半晌,屋里都没听到回音, 她心道难道是没听见,她又敲了三下槅扇。
又是“咚咚咚”三声响。
陆封寒:“……”
他竟然被一个小丫鬟给提醒这事!
可瞧着外面那不罢休的架势,陆封寒怕他再不回应,依着莺儿那执拗的性子还要敲下去, 只得回道:“知道了。”
昭昭在一旁看的没忍住笑起来, 陆封寒也有吃瘪的时候,真是难得。
“叫你逗我,你瞧莺儿都误会了吧, ”昭昭说。
趁着这机会, 昭昭又道:“王爷你以后不能再随便朝我耳朵吹气,”她想陆封寒怎么就没有怕痒的地方呢。
陆封寒无奈地看了昭昭一眼:“好了, 睡觉吧, ”他也不闹昭昭了。
有了莺儿这个插曲, 陆封寒倒把刚刚的事给忘了。
“嗯, 睡吧, ”昭昭说。
两个人安静下来, 慢慢睡着。
外面,莺儿又仔细听了半晌,确定里面没有动静后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一早,陆封寒照常起来准备上朝,莺儿和青叶过来服侍他穿朝服,陆封寒就发现莺儿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儿。
陆封寒:“……”
合着他在这丫鬟心里还真成了个急色的了。
等送陆封寒出听云院后,莺儿定定地看着陆封寒的背影,她心道以后这守夜的任务可重起来了,为了小主子的安全,她要看住才是!
…
裴府。
裴砚坐在书房里,案几上摆着一个锦匣。
锦匣里是孤伶伶的一只耳坠。
外面嬷嬷悄步走进来,然后站在厅堂中间:“大人,外头马已经备好了,现在可以去晋王府了。”
昭昭怀了身孕的事自然得告诉娘家,故而裴砚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裴砚眼下是昭昭唯一的娘家人,当然得上门拜访。
裴砚半垂了眼睫,然后把锦匣收好,放到了一旁的多宝阁上:“嗯,走吧。”
裴砚去的时候是下午,陆封寒还在外面忙没回来,他直接去了听云院。
昭昭看到裴砚很开心:“哥哥,你怎么来了?”
裴砚勾唇笑了一下,眉眼越发俊秀:“我过来看看你,”顿了顿又道,“还有我的侄儿。”
“你知道了?”
“嗯,昨天就知道了。”
裴砚坐在昭昭对面:“这是喜事,我此番过来也是为此。”
昭昭听了裴砚的话后看了看她的肚子,算起来前些日子去裴府的时候她肚子里就有宝宝了,只是她那时候还不知道。
昭昭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笑着说:“孩子已经跟着我去过哥哥你那儿了,等他出生后我再带他过去。”
裴砚一看昭昭的模样就知道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的,也是真的开心有了孩子。
既然昭昭高兴,他也替昭昭开心。
只是他多少有些心疼昭昭,昭昭才十六岁就有了孩子,明明她自己还是个孩子。
“你如今也是要当娘的人了,以后要更小心才是。”
“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的,”她会保护好她的孩子的。
裴砚说着给了昭昭一个长命锁:“这便算是我送给未出世的侄儿的礼物吧。”
这长命锁是寻常的样式,上面写着“长命百岁”四个字,只不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昭昭接过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
“嗯,就是你的那块长命锁。”
“它不是被父亲典卖了吗?”
“之前我曾回过洛州,恰巧在当铺里看到了这块长命锁,就把它给赎回来了,只是其他的东西年久日长,怕是找不到了。”
原来这长命锁是昭昭幼时戴的,只不过后来叫裴志给当了,裴砚之前回洛州找过昭昭,恰好看见了这块长命锁,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昭昭手里。
昭昭把长命锁放好:“等他生出来以后就给他戴上。”
又说了一席话就要到傍晚了,裴砚也时候该回去了。
同昭昭道别后,裴砚离了晋王府,正好在门口碰到了陆封寒,陆封寒也有些意外,随即就想起了昭昭怀有身孕一事,想来裴砚就是为此来的。
陆封寒下马:“若不然裴大人留下用顿晚膳?”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我府中还有事要忙,”裴砚道。
既然如此,陆封寒也就不强留裴砚。
临走前,裴砚看向陆封寒:“还望晋王能照顾好昭昭。”
陆封寒想起了之前他送昭昭去裴府的时候他说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却是裴砚同他说这句话。
陆封寒认真道:“自会如此,裴大人放心。”
裴砚想,只好昭昭过的开心就好,这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吗。
如此,他也应该……放心了。
…
听云院。
王府的日子过的千篇一律,昭昭每日待在府里,顶多就是天气不那么冷的时候出去走走。
这天昭昭刚喝过安胎药后,戴嬷嬷就过来了。
昭昭有些惊讶,“嬷嬷怎么过来了,可是王妃那儿有什么事?”戴嬷嬷可是轻易不过来的。
戴嬷嬷先向昭昭见了礼,然后才说起来意:“这不是咱们府里的梅花开的好,王妃就想着过两天开个赏花宴,到时候邀了宾客过府,会热闹的很。”
“不过侧妃娘娘您正怀着身孕,不能理事,只要到时候过去赏花就是了。”
昭昭接过帖子,原来是薛月要办赏花宴啊,她点点头:“劳烦嬷嬷代我向王妃道声谢,我现在的身子确实有些不方便,不能帮王妃分担,待赏花宴那日一定过去。”
戴嬷嬷见昭昭应允,又说了些话就告退了。
等戴嬷嬷走后,昭昭拿过帖子细看。
昭昭在京城待了许久了,也知道些高门贵族的规矩,这些女眷时常办些赏花宴一类的宴会,到时候会相邀旁的女眷,也算是场热闹事。
薛月身为王妃,办个赏花宴也是正常的,也算是彰显她王府主母的身份。
一旁青叶给昭昭倒了碗牛乳:“主子,赏花宴那日咱们只要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赏花就成了,应当不会有什么旁的事。”
刚才青叶有些怀疑薛月办这场赏花宴没安什么好心,可她一细想,薛月应当不会在她亲手办的赏花宴上暗害昭昭,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昭昭也觉得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要更小心些。
…
办一场赏花宴要花不少功夫,要写帖子宴请宾客,还要定好菜单、布置场地。
好在王府一旁的梅园里的梅花都是早种好的,花匠一直伺候着,不需要薛月费心,饶是如此,这赏花宴也是过了几天才算准备好。
赏花宴这天,王府里一早就热闹起来了。
昭昭梳妆打扮好后去了前头,她到那儿的时候发现韩侧妃也在,就冲着韩侧妃点了点头。
好歹是同府侧妃,也不好干站着不说话。
昭昭就随口道:“这几天韩姐姐帮着王妃举办这赏花宴辛苦了。”
韩侧妃看着昭昭:“这都是分内事,有什么好辛苦的,等妹妹你这胎过了头三个月以后也能出来多走动了。”
怀孕时前三个月最是紧要,一般只要前三个月坐稳胎,后面也就无虞了。
正说着话,薛月也过来了,众人向她见礼,薛月连忙扶起昭昭:“你就算了吧,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别出了差池。”
昭昭起身:“妾身现在身子还好,哪至于行不了礼。”
薛月笑道:“也是,是我紧张了些,”她拍了拍昭昭的手,“其实京城里各府都会举办这类宴会,等日后咱们府上还会操办宴会,到时候你胎坐稳了就可以跟着学学了。”
昭昭眼下是侧妃的位分,不是等闲的妾室,也要学些举办宴会的本事才是。
“是,”昭昭回道。
叙过了闲话,薛月才提起正事:“等会儿宾客就过来了,今儿来的都是平常同咱们府上交好的女眷,到时候你们多帮着招待点儿。”
众人点头应诺。
又过了些时辰,宾客们就过来了,王府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昭昭不认识什么人,又怀着身子,便待在正屋里,韩侧妃和薛月则在外头忙活着。
韩侧妃觑了眼薛月,她心中满腹狐疑,这薛月巴巴地办这赏花宴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这般想着,面上却不表露出来,还是笑着招待客人。
说是赏花宴,可其实不过是各家女眷坐在一块儿说说话罢了。
毕竟外头冷,也不好一直站在外面。
说了些话也到了饭点了,薛月笑着道:“大家先用膳,等用过膳后再去梅园赏花,那样身上也暖和。”
今天薛月叫厨房整治了不少菜色,此刻俱都摆了上来,看着很是精致。
薛月坐在最上首,韩侧妃和昭昭一左一右坐在薛月旁边,其余女眷也都坐定,众人一边说话一边用膳,有不少人偷偷打量昭昭。
昭昭虽只是个侧妃,可她怀的是陆封寒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同一般,故而京里的人也都知道这件事。
众人视线来回,昭昭面色不变,她已经习惯了被人打量了,反正只要低头笑肯定不会出错儿。
薛月也看见了众人的打量,她肃了肃嗓子:“瞧我这记性,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听了薛月的话,众人都抬起头来。
薛月道:“说来是我糊涂了,先前府上事忙,也没来得及给大家引见裴侧妃,”她说着看了眼昭昭:“这位便是我们府上的裴侧妃,今日也算是给大家正式引见一下。”
席上的人也跟着同昭昭见了礼,气氛一时热闹的很。
昭昭被薛月这一系列动作给弄懵了,薛月何时这么好心了,竟然同众人引见她?
薛月是当家主母,她这一番亲自引见算是让昭昭进入了这个圈子,也是亲口承认了昭昭的侧妃身份,这可是很不容易的。
昭昭还记得上次去济宁侯府宴会上的事,薛月遮遮掩掩地说了她的身份,还隐晦地暗示她是妾室,惹了许多人鄙夷的眼神,还有那何巧月当面嘲讽她。
可现在薛月竟然将她光明正大的引见给众人,昭昭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薛月这又是在做什么。
韩侧妃的目光闪烁不定,这薛月怎么忽然如此好心。
如此情况下,昭昭自然要向薛月道谢。
薛月拍了拍昭昭的手:“都是自家人,说外道话做什么,你已经是侧妃了,早晚是要见人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你引见给大家,以后也方便些。”
这之后则没什么了,一顿宴席安安静静地完事。
用过膳之后众人就过去赏花了,薛月也站起身来:“昭昭妹妹,咱们一道去吧,这梅园是当年王爷封府的时候就有的,先前天气还暖,现在这梅花开的正好,很是好看。”
昭昭跟着站起身来,她犹豫道:“妾身也想过去,只是这会儿妾身该喝安胎药了……”
“也是,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等喝完安胎药,你想去的话就去,不想去就留在屋子里,毕竟外头还是冷。”
“是,妾身谢过王妃。”
薛月说完就出去陪同女眷们赏花去了,昭昭则是回了听云院喝安胎药。
等到了晚上把各府女眷送走后,赏花宴也算是成功办完了。
…
听云院。
昭昭还在想薛月此举的目的,她实在没料到薛月不仅没作幺蛾子,还把她引见给众人,这实在不像是薛月能做出来的事。
莺儿也不解的很:“主子,您说王妃她这是想干什么啊?难不成是想向您示好?”
青叶接着道:“可这没道理啊,咱们主子也不会因着这一件事就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
昭昭轻蹙了眉尖,先前薛月还要挟过她,逼着她做事,她当然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去。
薛月也不蠢,她自然知道这道理,那她为什么还这么做呢,仅仅是想向外人展示她是个贤良淑德的主母吗?
陆封寒走进来就看见昭昭蹙着眉尖,他走上前几步:“想什么呢?”
在看到陆封寒的那一刻,昭昭忽然就想通了。
薛月根本不是跟她示好,薛月是在向陆封寒示好,怪不得呢。
“今天府上赏花宴,你怎么没去梅园赏花?”陆封寒问。
他今天一直在外面办差来着,不过府里赏花宴的事他当然知道。
昭昭:“那会儿妾身要喝安胎药,就没过去。”
当然了,是有要喝安胎药这个原因,可说到底昭昭还是信不过薛月,外面梅园里都是雪,又那么多人,要是一不小心撞到她身上就完了。
就算没人撞到她,这雪天路滑,她自己摔一下也坏了。
陆封寒握住昭昭的手:“正好这会儿无事,我陪你过去看看,”虽然已经是傍晚了,可今晚月色很好,梅园里又绑了花灯,也能看的清楚。
昭昭正为了薛月这事闹的头疼,闻言就道:“好,”正好出去换换心情。
两个人并肩去了梅园。
月光清亮,照在梅花上很是好看,呼吸间还有梅花的幽香,在晚上别有一番情趣。
昭昭站在一棵老梅下:“要是知道这儿这么好看,妾身早就过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
昭昭整日里待在屋子里,憋闷得很,要是知道有这么个去处肯定经常过来散心。
在这儿待着赏花多好啊,省的面对府里那些事。
陆封寒站在昭昭身侧:“我以后经常陪你过来。”
现在昭昭才有孕一个多月,胎还没坐稳,不好出府去街上,要是磕到碰到怎么办,等过了三个月就好了。
两个人赏了会儿梅花就回去了,晚上尤其冷,不能多待。
陆封寒又吩咐德顺折了几枝梅花回来,他把折了的梅枝放在白瓷瓶里,然后摆在一旁的案几上,躺在榻上还能时不时地闻见梅花的清香。
昭昭觉得舒服的很,她抱住陆封寒:“王爷这法子好,到时候我叫莺儿隔几天去摘几枝梅花回来,屋子里都是香的。”
陆封寒点头:“好,都听你的。”
两人又说了些话就睡着了。
…
这之后的日子无甚区别。
只除了薛月接二连三地办些宴会,有时是雅集,有时是请了夫人们过来喝茶,有时是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
身为侧妃的昭昭自然也要过去,她虽然要养胎,可参加宴会又不费力气,也没借口推辞。
在这些宴会上,薛月无一例外都表现的对昭昭非常好,又是叫她妹妹,又是拉着她和一众女眷说话,真是个极合格的主母。
而这些来赴宴的夫人们见到后自然是交口称赞,都说薛月是个好主母,是个极大度的。
昭昭不用想也知道等这些夫人回家后便会说起宴会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然后薛月贤良的名声就能传遍京城了。
这不,明儿又有个赏雪宴,不过这次是家宴,只有昭昭和韩侧妃等人,没有外人。
莺儿都糊涂了:“主子,您说王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昭昭也不知道,不过她可不信薛月是真心为她好。
是,眼下的这些宴会都没什么事,可昭昭总觉得薛月还有后招儿,薛月肯定不想让她这个孩子生下来。
昭昭闭了闭眼睛,她得想个办法才是,不能任由薛月这么牵着她的鼻子走。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得好好想一想。
…
翌日,花厅。
前晚上下了场雪,府里的小厮就堆了不少雪人,什么样式的都有,还用冰雕了不少盆景,有牡丹花、月季花等等,看着漂亮极了。
薛月喝了口茶:“这冰雕可还过得去眼,是咱们府上新来的巧匠,这不一雕完我就请了众姐妹过来。”
众人当然都说好看。
薛月看着昭昭:“你现在有着身孕不能随意走动,正好看些冰雕解闷。”
“妾身谢王妃挂怀,”昭昭道。
说着话就有丫鬟端过茶点来,众人接着说话,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
正在这时,昭昭忽然轻嘶一口气,“好疼……”
众人正说着话呢,忽然听见昭昭这声轻嘶,目光都转向了昭昭那里。
只见昭昭小脸有些苍白,眉头紧紧蹙着,她正捂着肚子,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薛月的面色一下就变了,她起身道:“昭昭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哪里疼?”
昭昭捂着肚子,她不敢用力,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的:“回王妃,妾身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肚子忽然好疼。”
昭昭说着哭了起来,害怕道:“王妃,不会是孩子有事吧?”
她说完更是哭的厉害,眼泪扑簌簌而下。
韩侧妃也站起来了,薛月更是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肚子疼了。
薛月叫来戴嬷嬷,急道:“快去请蒋大夫过来,还有,把王爷也请过来,快点儿。”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要请陆封寒过来,好在陆封寒正在书房里处理折子,一盏茶功夫就能到。
等戴嬷嬷出去后,薛月的脸色也变白了,她走到昭昭身侧,抿唇道:“你别害怕,大夫一会儿就过来了,”昭昭要是在她的地界出事了,她也完了。
昭昭根本听不进去,她一边喊疼一边哭,可怜极了。
陆封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昭昭小脸苍白,眼睛都哭红了,她一见到陆封寒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样,眼泪扑簌簌而下:“王爷,妾身的肚子好疼,是不是孩子……”
陆封寒抱住昭昭:“别胡思乱想。”
陆封寒的面色一下就变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低,吓人极了。
薛月一下就跪在地上,茫然道:“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才昭昭妹妹还说着话呢,忽然就肚子疼了。”
韩侧妃和郭姨娘也跟着跪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凝重。
这边昭昭还在哭,哭的抽噎起来:“王爷,孩子不会有事吧?”
“别胡说,大夫一会儿就到了,”陆封寒道。
正说着话蒋大夫就到了,他气喘吁吁,显然是跑过来的,事情紧急也来不及行礼,蒋大夫连忙给昭昭诊脉。
陆封寒的心也悬着,他握住昭昭的另一只手:“蒋大夫,昭昭这是怎么了?”
蒋大夫拧着眉头,半晌都没回应,他瞧着……这脉象什么问题都没有啊。
昭昭靠在陆封寒怀里,她的眼睫轻眨了一下。
蒋大夫:“回王爷,臣瞧着贵人的脉象还算是平稳,应当没什么大事。”
昭昭抽噎道:“那我的肚子为什么这么疼?”
蒋大夫想了想道:“这……臣也说不出来,兴许是与生活的环境和心情有关,若不然贵人换个地方养胎,等心情开阔了,这胎自然也就稳当了。”
既然脉象没问题,蒋大夫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他见过不少类似的症状,许多有孕的妇人的胎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却总觉得身子不适,等换个地方,心情好了以后身子也跟着舒坦了。
昭昭的心一跳。
她没想到蒋大夫竟然这么上道儿,直接说让她换个地方养胎,这正是她所想的。
没错,昭昭是在装病,今天的事也都是她演的,这些天的宴会下来,她总觉得薛月不怀好意,又担心薛月以后会出手害她,与其在这府里提心吊胆,每天琢磨着如何防备薛月,还不如主动出击。
昭昭就想出了装病这个法子,借着这个由头出府养胎,到那时薛月离的远了,连见她一面都见不到,自然不可能害她,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只要过了这紧要的前三个月,把胎坐稳了,以后应当就没什么问题了。
昭昭眨了一下眼睫,她抬眼看着陆封寒,梨花带雨:“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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