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孩子们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消失，傻愣在原地，手脚冰凉一片。
身上的衣服又冷又薄，一点不保暖，他们的手上和脚上都是冻疮，新衣服很漂亮，也很暖和，穿在身上格外的舒服，有了新衣服，他们就不应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可刚高兴没多久，就让他们把衣服脱掉，孩子们舍不得，紧紧的攥着衣服。
见一群小兔崽子们一动不动，院长开始发飙，“怎么……我说话都不听了？”
后院里只有一名护工，也是她的亲戚，没有外人在，院长没有顾虑，开始原形毕露。
孩子们被吓坏了，有一部分人乖乖地把衣服还回去，还有一部分人咬着唇，没动。
被冻死和被打一顿，如果在这中间选一个，他们宁愿被打。
去年冬天，天寒地冻，有个小朋友穿的单薄，在大年初一那天被活活的冻死了。
院长冷笑一声，扫了一眼不通话的孩子们，“没把衣服还回来的人今天没饭吃！”
瞥见崭新的料子被摸得漆黑一片，觉得惩罚力道轻了，“明天也没饭吃！”
说完，给护工一个眼神，两人直接过去扒衣服。
先前把衣服还回去的孩子们见状松了口气。
那些穿着衣服的孩子们被粗鲁地对待，衣服被扒之后，还被踹了一脚，委屈的抹着眼泪。
一顿不吃饭，他们还能熬得过去，可一天没吃饭，小孩子消化快，根本忍受不了。
全都后悔了，纷纷拽着院长的裤子求饶。
“我们再也不敢了！”
“滚开！”院长一脚踹开一个人，不予理会。
小子们还想再扑过去求饶，可对上院长的眼神后，瞬间败下阵来，单薄瘦弱的肩膀瑟瑟发抖，纷纷放下手，不敢多说一句话。
院长把衣服装进麻袋里，瞧这衣服上的污渍眉头皱起，恨不得把这群小兔崽子暴打一顿。
刚把衣服收拾好，就见一个脸上带点肉的十二岁男孩跑过来告状，他指着小九，“小九没把衣服还回来。”
告状的人是小二，来孤儿院有些年头了，懂得趋炎附势，是孩子们间的老大，也是院长的眼线，只要孩子们有小动作，都会跟她报告。
闻言，院长抬眼望过去，就见小九抱着衣服缩在角落。
他低着头，像是与世隔绝，外加发生的什么事都与他没有干系。
沉声道：“你去把衣服给我拿过来。”
小二脸上一喜，便趾高气昂的走到小九面前，二话没说，直接把衣服夺过来。
没有预料之中的那么顺利，两只又细又长的手牢牢的攥住衣服。
又拽了两下，小二依旧没拽过来，仗着有人撑腰，他直接踢了小九一脚，“赶紧给我松开，不然我打死你！”
小二比小九高一个头不止，一脚下去踢到了小九的肚子。
小九闷哼一声，也不松手，长长的头发挡住他的眼睛。
小二又踢了两脚，见小九还不松，就扭头告状，“院长妈妈，小九不松手！”
“真没用，你，还有你，都给我上，把他给我关进小黑屋好好反省！”院长指着旁边几个高个子的男孩道。
后院有个小黑屋窄小幽闭，关上门，里面就黑漆漆的一片，睁眼不见五指。
里面经常关一些不听话的孩子，孩子们几乎都被关过，一听到小黑屋，身体本能的轻颤。
“砰！”
门被关上，视野一片漆黑。
小九从地上爬起来，熟练地找到一个角落，舔舐伤口。
忽然想到什么，他从兜里掏出一支药膏，拧开盖子在鼻尖闻了闻，是很浓的药味。
脱掉单薄的衣服，露出血淋淋的伤口，胸前有两道痕明显的红痕，昨天他被小二冤枉偷吃一个鸡蛋，被院长拿着鞭子抽了几下，到现在还很疼。
黑暗之中，他涂抹着伤口。
药膏很清凉，涂在身上没有灼烧感，疼痛减轻许多。
涂好药，他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张软糯犹如白团子一样的脸。
很乖，很甜。
想起她手上的眼神，他摸了摸喉咙，尝试着发音，却发出难听的沙哑声。
很难听。
他眼神一暗，放下手，不敢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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