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连忙摆手，“所长，不是我。”
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那是谁？”
“一毛！”助理闭上眼。
一毛，对不起！
被叫到所长办公室，一毛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的声音雄厚，却带着锋芒。
一毛推门进去，迎面就对上宋老爷子黑沉的脸，近在咫尺，只有一臂的距离，吓得他一张猛地一跳，捂着胸口后退。
“怎么……了？”
声音发颤，都不在一条直线上。
宋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凝视着他，“是你告诉那个臭小子研究所缺经费的？”
一毛稍微愣怔了一下，臭小子？
助理在旁边提醒，“宋云起。”
一毛这才反应过来，心虚的不敢抬头。
宋老爷子口水四溅，“说！”
“是。”
还真是他！
宋老爷子上去就给他一个爆栗，“小崽子，咱们研究所像是缺经费的吗？你居然跟他说。”
“缺。”十分清脆的一个字。
宋老爷子顿住了，助理愣住了。
一毛捂着头，抬起头，一脸不解。
都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所长怎么不揍他了？
八零年代，才允许自由买卖不久，商品经济才刚刚发展，国家很穷，用来支配的钱很少，能拨款的钱更少。
研究所上半年，上面拨发的经费才不到十万块，医疗器械也是没有，但对比其他研究所，医学研究所拨发的经费还算多的。
研究所就像个无底的窟窿，无时无刻需要钱。
最近研究所一些必须的用品和材料特别紧缺！
好半天，宋老爷子才有动静，转过身，坐在椅子上，抬头问，“你说的，还是他问的？”
一毛如实回答，“他问的。”
听到这话，宋老爷子嘴角微微上扬，几乎不可察。
扭头看向助理，“把所里的账单拿过来。”
看了账单，他才发现，研究所之所以还能运作起来，全都是由宋云起顶着。
这些年代，宋云起不但提供金钱，还提供器械和原材料。
乍一看还行，累加在一起，吓死个人！
研究所简直就像个吞金兽啊！
不停地砸钱，一年比一年多！
助理见状开口，“云起自办厂一来，每个月都会送来一批药材，一个月钱都是上万的打，而且食堂的伙食得到改善，炖炖有肉，也是他功劳。”
一毛也道：“宋教授还让我注意研究所的动向，一些向他汇报。”
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证明宋云起没有抛弃研究所，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建设研究所。
宋老爷子如遭雷击。
是自己错过了他！
一直埋怨他不接受研究所，去开什么药厂，谁知道他一直在！
六月份，直接打了五万块！
五月份打了三万块，加两台先进的仪器！
四月份送来两吨的药材！
······
账单上只有几笔是上面的拨款，其余全都是从药厂公司名下直接转过来的！
这小子，该不会把厂里赚的钱都打给研究所了吧！
“臭……小子”宋老爷子泪如雨下。
想到跟宋云起怄了这么久的气，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陷入自责。
沙哑着嗓子，让助理给宋云起打电话。
接通了电话，助理把电话递给他。
电话那头，“有事？”
电话在嘴边，宋老爷子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嘴唇蠕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别太累。”
语气很轻，带着深深的感情。
电话那头宋云起勾唇，嘴上却冷淡道：“嗯。”
“照顾好自己。”
“······”宋云起：“好。”
“多吃点饭。”
宋云起无语，“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
“没……事了。”
挂了电话，宋老爷子盯着话筒，撇嘴道：“臭小子，一点都不会聊天。”
一毛弱弱的举手，“所长，没我的事，我就出去了？”
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一毛转过身，看着宋老爷子，身子瑟瑟发抖。
“别经常麻烦他，这小子挺辛苦的。”说完，宋老爷子摆摆手，“走吧。”
一毛：“……”
宋老爷子心情美滋滋的泡了壶茶，细细慢品。
助理憋着笑，出去悄悄把门带上。
时间一转，到了去果园的那一天。
“妈妈，妈妈，我的妈妈，你好了没有？”
唯一百般无聊的抱着楼梯扶手，朝楼上喊。
“来了！”夏沫拎着一个包，从楼上下来，问宋云起，“午饭带了吗？”
“带了。”宋云起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草帽呢？”
“也带了。”
“那行，我们出发吧。”
唯一欢呼，穿着黄色的裙子，像个花蝴蝶一样冲出去，“摘果子去喽~”
扭头，“哥哥，你好慢啊。”
明哲穿着背带裤，走起路来却沉稳的不想小孩。
听到唯一的话，加快了速度，小跑出去。
穿了一件黄色的碎花裙，轻薄不臃肿，称得她皮肤雪白如玉。
站在门口，迎面的热风吹过，夏沫却不觉得热。
开上小汽车，一家四口，前往果园。
到了果园，却发现果园门口围满了人。
夏沫皱眉，“怎么回事？”
随着小轿车的出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人群中的陈三娘见到车牌，脸上一喜，微微松了口气。
把车子停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宋云起拉开车门，朝后座看了一眼，“唯一，明哲，坐在车上，先别下车。”
唯一把手收了回来，撇了撇嘴。
明哲点头，拿出一本书看。
夏沫下了车，陈三娘就走了过来，“老板，有三个人偷溜进果园，偷果子，被我们抓住了。”
偷果子？
向阳大队的人让出一条道，露出被绑住双手坐在地上的是三个人。
是三个年轻的小伙子，最大的不到二十岁，最小的估计才十三四岁。
鼻青脸肿的，被揍得不轻，还挺惨的。
夏沫走过去，问：“为什么来偷果子？”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汗衫的小伙子眼睛明显闪烁了一下，望着她，哭唧唧道：“大姐姐，我们见这桃子和西瓜长得那么大，看起来就好吃，就忍不住想偷个尝尝，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一个黑黝黝的小伙子道：“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桃子，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我爹娶了后娘，把我扔给爷爷奶奶，我长这么大都没问过我，如果知道我偷果子被抓，会打死我的！”ωωw..net
最小的那个小伙子也不会说话，睁着大眼睛等着夏沫，祈求把他们放了。
“老板，别信他们。”陈三娘拎着两个木桶过来，放在地上，往后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拎着的四个木桶，“你看，这些都是被他们糟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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