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咣当！”
“夸擦！”
陈婷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电视上的人，直接瘫软在地。
手上的擀面杖也没拿稳，掉在地上。
更是连带着桌子上的饺子馅直接撒落一地。
“不是陈婷，我说你咋回事？我知道你下岗了，心里难受。
可这是过年，你再难受也不能……”
柳满银深吸一口气，将满肚子的火气强压下去，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行了，反正你年龄也不小了，本来也没几年就要退休的。
就当作提前吧！
正好给三个儿子看孩子！”
柳思瑞和媳妇对视一眼，呼出一口气，有些心累。
自从陈婷第一批下岗后，这家里气氛就一直不对劲儿。
陈婷不是骂孙女，就是找儿媳妇茬。
还总是哭，说自己是废人，没有价值了，儿子，儿媳妇不孝顺之类的。
“妈，起来吧，地上凉。”
柳思瑞上前去扶她。
陈婷一把推开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机，颤抖着嘴唇。
好像得了老年痴呆症。
“妈，你咋的了？妈你别吓我！”
“婷啊，陈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柳满银赶忙放下饺子皮。
凑过来拍了拍妻子。
虽然对陈婷充满怒气，但两口子过了快一辈子了，感情还是有的。
“你们看，那……那是不是柳，柳思甜？
是她，肯定是她，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当年给她一顿揍。
还吓唬他们再敢回二河，去打扰公婆，就给他们扔到山里喂狼。
这么多年那小模样几乎没怎么变。
还是那么美丽绝伦。
让人……嫉妒！
唯一变了的就是气质，当年是个无法无天的朝天椒，现在却如一块儿美玉。
温润有内涵。
更让人自惭形秽。
想到这，陈婷脸一阵扭曲，“这不公平，凭什么？”
吓得小儿子家的双胞胎孙子哇哇大哭。
“奶奶是老巫婆，奶奶要吃小孩子了！
呜呜呜……好吓人，妈妈，我要去姥姥家，我不要待在奶奶家了！
奶奶家没有好吃的。
没有大彩电！
呜呜呜……”
柳满银，柳思瑞和双胞胎兄弟（柳满银生的双胞胎儿子。）
齐刷刷的看向电视机，春晚前的一段采访。
“柳总，有人说您是个女强人，是女性的楷模，请您说说感想好吗？”
“柳总，听说您的华夏地产，在海南同样被众多购房者包围了是吗？
对此您有什么回应？”
“柳总，对于漂亮国说的，贵公司旗下的慢手视频。
抖了抖视频，存在盗取用户资料这一点，您有什么解释的吗？”
“还有柳总，对于贵公司新出的智能手机，在国外售价高达一万美金。
被漂亮国多家媒体吐槽这事儿。
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访谈间的柳思甜优雅大方，笑了笑，张开了嘴。
柳家小儿媳妇很有些得意，面带笑容，“怎么样，厉害吧？
这就是我新入职的药厂大老板！
之前我跟你们说我们老板是个女的，而且很年轻，你们还不信。
这回信了吧？
我早就听人说过我们大老板长的好看。
可惜，我们这是分厂，大老板就来过一回，我根本没见过。
这回是见着了。
欸，你们说，是不是比那些电影明星还好看呢！
啧啧啧……
我听同事说，我们大老板……”
这是个老板吹。
也正常，柳思甜旗下的公司，是出了名的福利待遇好，管理也人性化。
每年毕业生挤破头的往里进。
可她说了什么，柳家人仿佛一句也没听清楚。
脑子嗡嗡的。
“噗通！”柳满银同样腿一软，勉强扶着桌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说这是你们公司老板？你们公司不是叫安心药业吗？”
“嗯，我们药厂隶属于华夏集团啊。”
柳思瑞三兄弟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华夏集团，谁没听过呢？
衣食住行，都快被华夏集团包了。
比如他家的冰箱，洗衣机，电视机，电脑，手机，穿的衣服……
排名前十的华国企业，华夏集团占了六个。
另外四个还是国企。
财力可见一般。
复杂的情绪充斥着柳家人的内心，是嫉妒？后悔？还是羡慕？
说不清楚。
这让他们看起来呆呆的。
小孩子是最有眼色的，也不哭了，怯怯的缩在角落里。
三个儿媳妇互相看了一眼。
摇了摇头。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柳思瑞的媳妇是大儿媳，大着胆子，小声的问了一嘴，“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吗？这人你们认识？”
刚说完，她就惊愕的捂上了嘴！
柳思甜！柳思瑞？柳思霞？
这……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啊！
正好，柳思甜正说道：“对，我是吉省人，嗯，我出生农村。”
“这么多年，您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但我听说您却从未给家乡捐过款？”
主持人略带笑意。
“没有，真没有！”柳思甜笑得温婉。
“他们都特有钱！”
“噗嗤……哈哈……”台下笑声一片。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真的。
二河村，华国数一数二的富裕村。
八十年代初，万元户横着走的时代，据说二河就已经十万起步了。
现在九二年，听说更是家家打底百万。
也有那好奇的记者去采访过，问二河村致富秘诀。
所有人一口同声，“柳家带飞！”
以前搞养殖，种植！
后来办厂子，中药材，开店！
最关键买房子。
买地皮！
那柳家丫头在哪买了地，二河村就跟着买。
一家钱不够，就一个村集资，到时候按照投资比例分钱。
谁家还不在京市，海南有套房子了。
嘿嘿，涨了不少。
特别是最开始买四合院那些，嘴都咧到耳后跟了。
柳满银家这个年到底是没过好。
食不知味，味同嚼蜡，一点喜庆氛围都没有。
几乎没人说话。
柳满银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这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柳家亲生。
父母又最疼他。
哥姐也最护着他，到什么时候，都不会不要他，不管他的。
他以为……
是，他以为柳老头打了他。
可那不过是父子之间斗气。
当爹的，有不要儿子的吗？只要他认个错，家里人就会原谅他。
可现在他看清了，不，从那年被侄女撵出门他就看清了。
他真的没有亲人了。
“唉……”一声长叹。
神情低迷。
ps孙子也要去姥姥家，和他儿女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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