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忍着眼泪，站起身，瞪着村长何富银。
“村长叔，今儿个，我二叔家供何家先人的供桌，我就抛了，我就不敬了，怎么着？”
何富银气得举起手，手指头指着他：“你…你这个混不吝！”
“村长叔，我何宁就混不吝了，怎么着？”
“就刚刚，我二婶骂我爷爷是老不死的，要把我爷爷从这屋里赶出去。”
“村长叔，他家上香供先人，活先人在眼前，他们不供，他们供个狗屁先人！”
何国民本就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听到何宁这一番话，眼白一翻，软塌塌坐地上。
何富银咬牙骂：哎呀呀何宁，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大过年的，忍忍脾气行不行？”
何宁咬牙。
“村长叔，大过年的，我二叔二婶忍忍脾气行不行？能不能别骂我爷爷老不死的？”
何军身子扑过来，要跟何宁撕扯。
被何富银一把拽住。
“何军，你喝酒开车，拉着老人出了事，你还想干么，都忍忍好不好？”
何军委屈至极的口气：“银叔，你看到了，何宁在我家撒野，你看我爸被他气成什么了？”
何富银瞪一眼何宁。
再怒目一眼何军。
“军子，他在村里混，谁不知道？你也要跟他一样混？”
何富银这话说的，不知道是袒护何宁还是批评何宁。
何宁从兜里掏出一片女儿尿布，给爷爷擦眼泪。
“爷爷别哭了，不是当孙子的我说你，你以为坐小车是享福？”ъìqυgΕtv.℃ǒΜ
何万里抓住何宁胳膊，眼神里满是祈求。
“宁子，我不坐车，军子非让我坐，我害怕呢。”
何宁转过头，瞪眼问：“何军，是你把爷爷强行拽上车的？”
何军张嘴想辩解。
忽然想到，腊月里，何宁拔他妈头发，扔菜刀让他砍手。
他心底里，是真怕何宁。
何军眼神躲闪，不敢硬着脾气来。
他跟何富银说话：“银叔，我也是为我爷爷好，爷爷不是没坐过小车吗？”
何宁想扑上去再揍两拳何军。
“何军，我警告你，今儿这事儿，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再敢跑我家折腾爷爷，我砍了你。”
何宁扶老人慢慢坐起身。
“爷爷，我背你，我们回家。”
村长何富银知道，这么一闹，老人在这个屋里是待不住了。
大过年的，也不可能把老人送去那间低矮暗黑的小屋里。
他是村长，他支持何宁把老人背走。
“二哥二嫂，听我劝，让宁子把老人背走吧，老人今儿受了惊吓，在何宁家养着去。”
何万里的一个手搭在何宁肩膀上，一个手伸进怀里摸，没摸到他兜里的钱，又呜呜哭。
“宁子，我的钱。”
昨天晚上，何军给的那两百块钱，装在老人棉衣里面的兜里。
何宁告诉爷爷，这钱是他三儿子给的。
今年腊月下大雪，山村里路不好走，在铜城工作的三叔有可能不回老家来。
给他带了两百块钱。
可这会儿时间，爷爷说他兜里的二百块钱不见了。
“爷爷，谁把你的的钱掏走了？”
何万里眼神看向站在门口的王琴，一抹恐慌又收回来。
何宁瞪眼问王琴：“二婶，我爷爷身上的二百块钱，你掏走了？”
王琴不承认：“我差二百块钱？”
说完这话，王琴转身想离开。
她眼神里的一抹躲闪，何宁看得明白。
何宁扑到王琴跟前，大喝一声：“把我爷爷身上的钱还回来！”
王琴转身要跑出去，被何宁一把拽住。
王琴尖着嗓子喊：“军子，你瞎了吗，你看不到他要撒野？”
何宁撕扯住王琴，手塞进她衣服兜里，掏出来两百块整钱和一把零钱。
零钱扔在她身上，二百块钱转身装爷爷兜里。
“爷爷，你的钱我给你拿回来了，咱现在回家。”
何宁背起爷爷，出了这间屋子。
一步一步走得稳当。
后面，何富银跟出来，紧走两步跟上。
一个手扶住何宁脊背上的老人。
嘴上抱怨何宁：“宁子，大过年的，你跟你二叔家人闹的这一出，你说你混不混，就不能忍忍？”
何宁转过脸，鼓眼睛瞪何富银。
“好好，宁子，我不说你了，我现在同意老人在你身边待着，他们谁敢找刺儿，，先经过我。”
何宁心里拧巴。
村长何富银这心态跟前两天大不一样。
何富银嘴里解释：“宁子，昨天晚上，你二婶说不要把老人接回去，你爷爷在她跟前没好果子吃，我赶紧过来看。”
何宁哼笑。
“村长叔，你知道我二婶对我爷爷不好，三十儿晚上，你带大家劝我，让我把我爷爷送回去，你是几个意思？”
何富银脸上尴尬。
讪笑一声辩解：“那不是三十儿晚上嘛？你二婶再怎么着，在三十儿晚上和正月里三天年，不会把老人怎么样吧？”
“谁知道你二婶昨晚说出那种话，唉，大过年的，令人寒心。”
“银叔，少给我狡辩，你心里什么曲曲，你以为我不知道？”
何富银的心机，被何宁窥破。
他心里有点慌。
嘴上狡辩：“宁子，别瞎说，我心里能有什么曲曲？”
“因为你想巴结我三叔，老人在谁跟前，你就讨好谁，你现在想讨好我。”
“宁子，你这侄儿......”
不管怎么样，何富银护送着何宁，把老人背回来了。
何万里嘴上嘀咕：“宁子，我不坐小车，我不出去了。”
何燕和李娟围过来。
何宁给她俩说了一遍爷爷的情况。
何燕自责：“宁子，怪我大意，应该拦着何军别把爷爷接走。”
何宁安慰姐姐：“姐，不怪你，但是何军混蛋，我跟他没完。”
何宁给村长叔泡一杯茶喝。
再劝一句：“叔，别把心思花在讨好我爷爷身上，你的亲爹是我四爷，你把我四爷供着，你以后会是好村长。”
何富银讪讪笑。
跟这个侄儿说着说着就是话不投机。
起身离开。
何燕走到爷爷跟前，心疼坏了。
说一句：“宁子，这十几天，有我照顾爷爷，你安心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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