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叔，我刚打瞌睡呢，你把枕头递过来了，爱死个你！”
何宁说这话，一副嬉皮笑脸。
韩有勤也呵呵笑。
一袋韭菜扔拖拉机车厢上。
一袋白葱扔拖拉机车厢上。
韩有勤问：“你家老小五口人，吃这么多韭菜？两天后坏掉了。”
“我姐家我梅姑家，给你也送两捆！一袋子不就分完了？”
拖拉机开进铁大门场地。
跟门老板一起，三个人抬二百斤重的铁门架车厢上。
自行车也架车厢上。
韩有勤开拖拉机来高崖镇一趟，是拉程老板窖里几袋苹果。
顺便把何宁扔猪场的架子车送回去。
“小何，我以为你去取你的架子车，等了两天不见你人影。”
“我老婆坐月子，我能出来吗？没想到你给我送回来了，就凭这个，我让你以后挣大钱。”
韩有勤眼神里，你小子说什么大话的表情。
拖拉机顺风顺水再把铁门拉上，两袋子菜拉上。
松活一大截。
何宁心里高兴得忽闪忽闪。
拖拉机跑开，两人并排坐一起开车，往十里铺去。
“勤叔，苹果卖的好吧？要不然你专门来我们镇上拉一趟苹果？”
“去求，我专门给你送架子车。”
“嘿嘿，勤叔我信。”
前面是去小水村的岔路口。
“停停，勤叔，我去一趟我姐家。”
自行车取下，两样菜分出来几捆。
给勤叔安顿：“家里是我老婆和我姑，招呼你吃饭，我家有大萝卜，你拿上几个，你先走，谢你啊勤叔帮我跑一趟。”
运费什么的，就别要了。
“哎？小何，你不在家……”
这小子，去他家他不带路，跑别的村干啥去？
自行车已经骑远了。
拖拉机响着往十里铺去。
何宁高兴！
哼个小曲：“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身后摩托车由远而近赶来。
自行车右靠，摩托车让过去。
小水村水浇地多，多半人家这两年种砂地西瓜收入好，有些人家买了摩托车。
一辆摩托车三四千，都是年轻小伙骑。
好家伙，拉风的不得了。
三天后，拿一万块悬赏金。
何宁决定，也买一辆摩托车，来回矿区。
拉风的不得了。
十里铺村里，开小商店卖耗子药的王元旦这两天也嚷嚷着买摩托车。
买就买呗！嚷嚷什么。
摩托车呜呜响，从何宁身边过去。
“咦？”
坐后面那人，后背身咋那么眼熟？
是被他从家里轰出来的俩叫花子。
骑摩托车乞讨！
两个人，一个骑摩托，一个坐后面。
他俩身上背的面袋子呢？
手里的打狗棍呢？
南蛮子人，去小水村干什么？
大正月的串亲戚？
何宁满脑子盼着这俩混蛋死求一边儿去。
骑着摩托车挨家要白面要钱，真让人来气。
现在都不要白面了，直接要钱，一毛两毛不嫌少，一块两块不嫌多。
骂一句:“你俩混蛋别碰在我手里。”
摩托车没了影儿，进小水村里去了。
摩托往拐角一藏，他俩挨家转着要钱要白面。
钱揣兜里，白面卖到镇上粮店。
何宁心里气。
又安慰自己：“管我什么事，我给姐姐送韭菜白葱。”
总不能挨家提醒，别上当啊，他们是骗子，他们骑着摩托比你们有钱！
自行车到姐姐家门前巷子口。
“舅舅！”
柏柏和敏儿扑上来。
今年正月过来，舅舅是世界上最好的舅舅了，又发压岁钱又买玩具发夹的。
“你俩玩啥呢？”
“丢沙包，舅舅你今儿咋来我家了？”
俩外甥不在屋里看电视，小水村也没电！
“你爸妈在家不？”
“我妈在家洗衣服呢，我爸出去给那家帮忙了。”
“你爸妈吵架没？”
敏儿呲牙笑。
“舅舅你咋盼着我爸妈吵架？”
何宁笑着揉一把外甥女脑门壳。
舅舅前面后面护着两外甥从巷子里进去，进院里。
何燕坐在门台上，面朝太阳洗衣服。
“姐，我在镇上买了两样菜，给你送来。”
何燕拿眼睛挖他。
“你钱多的没处花你给我买菜？”
“韭菜和白葱。”
何燕又骂：“我菜园子的葱叶子已经长出来了，你买一捆白葱给我？这钱省下给娟买鸡蛋不好吗？”
何燕嘴上叨叨骂，手腾出来，韭菜白葱各拣出一把。
鸡蛋肉片和上，炒了两样热菜。
豆芽菜猪头肉凉拌。
又问弟弟：“缸里有腌的骨头肉，我再给你挖几块热上？”
何宁拽住姐姐。
“行了行了，我一个人吃东西，什么都要拿出来？”
何燕给自家母子三个早早做了饭吃完，这会儿就剩何宁一个人吃饭。
“姐，我姐夫给谁家帮忙？”
“他老叔嫁姑娘，他过去帮忙做事。”
“做个屁事，还不是喝酒打牌趁事情。”
桌子上菜吃完，何宁起身要走。
安顿一句：“姐，如果有两个人进院子要东西，赶出去，两混蛋骑着摩托车当叫花子，咋让人那么胀气。”
“啊？要饭的骑摩托车？”
“姐你记着没，咱小时候，要饭的都是可怜老头，现在都是中年人，都是骗子。”
何燕收拾了一包东西让何宁带回去。
“啥呀都是？”
“猪油和悦悦尿布，小心拿着。”
“还有啥好东西，我一并带走？”
“等悦悦看满月我再带去。”
何宁脸上愁。
“姐，我女儿满月，咱不办事情好不好？”
“屁话，娟娘家人要来吧？你亲自去请人家。”
何宁一口拒绝。
“我不去！他们爱来不来。”
“宁子，少犯浑，我早想好了，悦悦看满月，你必须挨家请娟的娘家人，娟心上也松活嘛！”
何宁一肚子反感上来。
这亲姐啥事儿都插一杠子操心。
这种事还要管？
姐姐装的东西绑自行车后座上，准备出发。
墙角立着几根截好的铁锨把，跑过去拽出一根，在手里呼呼甩两下。
“姐，我做一把新铁锨好翻菜园子。”
铁锨把绑在自行车横杠上。
何燕跟俩外甥送他从大门口出来。
“宁子，照顾好娟出月子，你能不出门就不出！”
“姐，梅姑看着我老婆，没事儿的”
自行车骑远了。
何燕愣愣看着弟弟背影。
臭小子从镇上买了菜还惦记着给姐姐家送一趟。
何燕嘴角扬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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