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何居为一直喊冤，可后期又出现对他不利的证据，有人看到他和周将风身边的丫鬟私下会面，因为没有周将风的犯罪证据，证人也死了，何居为就担上了护送证物不周的罪名。”
李呈见说完看向恩晴。
“当年的事，你记得多少？”
恩晴想了想，轻声道，“当时我们一家住在距离衙门挺远的郊外，我爹出事的时候，我和弟弟还有娘亲都在家中。之前也未曾听爹爹提及这件案子，爹爹那人公私分明，衙门里的事很少带回家中说，我娘在这方面也是个心大的，爹爹不问就不说，只管照顾好我们。”
“那就是说，你这边没有任何线索了。”辛漠洲看向恩晴的眼神仍有怀疑。
“假设何居为是冤枉的，那就是周家捣鬼。我们现在翻案，动了周家，就牵扯到贵妃。”
令墨骞对朝中局势似是了如指掌，但辛漠洲却没有任何惊讶，恩晴觉得，令墨骞已经对辛漠洲交底了。
要不二人也不可能达成合作。
“贵妃有野心，不太懂收敛光芒，仗着这些年得宠，对皇后都多有不敬，但正因为如此，盯着她的也多。”
李呈见点到为止，令墨骞低头饮茶，辛漠洲也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只有恩晴觉得惊心动魄。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牵扯以前的人了。
“只是何居为现在疯疯癫癫，我们要翻案何其难？”
一直沉默的宋大夫轻叹口气，他之前想帮何居为检查，但还不等靠近就被何居为打了。
真没想到，看起来文弱的何居为打人那么狠。
恩晴抬起头，眸光若水，“我爹是装的。”
恩晴此话一出，众人一惊。
“装的？”
李呈见一脸懵。
“这是我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无论是在牢房还是回到这里，爹爹都坚持不认得我，但是当杀手要对我下手时，他却在第一时间护在我身前。每次我送饭给他，他都刻意回避我的眼神，我走的时候都会偷偷观察他，当我转身的时候，他眼神有一瞬松懈，眼底有苍凉，无奈，和牺牲。
所以我猜测，三年来，爹爹在里面想通了很多事情，当年的案子他自己也有怀疑，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改变之前的态度不再喊冤，而是装疯卖傻想要过了这一关。他不跟我相认，是想保护我。”
恩晴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
“何居为的确是最近这几个月才开始疯疯癫癫的，之前除了喊冤其他时候都是一言不发。”辛漠洲也查过何居为这三年的变化。
“也就是说，在杀手之前，还有人见过何居为？”令墨骞眉头皱起，胸口那里隐隐疼着。
见他脸色不好，恩晴急忙走过去按了几下他后背穴位。
“好点了吗？”面对恩晴的关心，令墨骞仍是冷冰冰的一张脸。
恩晴无语，这丫还记仇呢？
“我安排属下彻查这段时间关押何居为的牢房都发生过什么。不过……”
辛漠洲停顿了一下，“我想不通的是，如果何居为真的是被周家陷害，那么为何周家三年前不杀了何居为而要等到现在？当年杀了不是一了百了吗？”
辛漠洲的疑问也是众人的。
令墨骞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底清明一片。
“会不会是周家当年杀了四个衙役，但是在动手杀何居为的时候发现证物有问题，所以才留下何居为性命。也许周家三年前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又起了新的变化，周家不想再等了，所以对何居为痛下杀手？”
令墨骞说完，视线从恩晴身上移开，因为她看到恩晴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辛漠洲身上。
辛漠洲很好看吗？
辛漠洲会放光吗？
还是她喜欢当官的？
令公子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色。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现在我爹留在这里，周家的人不敢轻易动手，如果要启动翻案，就要找到那个凶手，证明凶手跟周家有关，或者跟三年前的案子有关才行。”
恩晴点破问题的关键。
辛漠洲眼神一凛，落在她脸上的感觉如刀似剑。
“你倒是很了解断案的流程？！”
还说不是游星河的细作？
“辛大人，我爹曾在衙门做了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这个问题动动脑子就有！你何必非要逮着我不放呢？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
恩晴知道什么话能让辛漠洲哑口无言。
这话太大胆了，如果换做李呈见都不会接。
辛漠洲脸色一红。
放屁！
他会喜欢一个村姑？
令墨骞垂眸不语，眼底却黯淡了光芒。
她果真是对辛漠洲有意思。
她从没对自己说过这种话。
“辛大人，寻找凶手就靠你们大理寺了，县衙这边你也看到了，能用的人没几个。”
宋大夫及时开口缓解了多方尴尬。
辛漠洲瞪了恩晴一眼，莫名的后悔答应帮她了。
这小村姑太得寸进尺！
“一旦大理寺介入，势必满城风雨，三五天我还能扛住，日子久了，周贵妃定会在皇上耳边吹风，到时候皇上一道命令我就要回京都了。”
辛漠洲现在走的每一步也都是如履薄冰。
添景帝还没找到适合接替他职位的人选罢了，所以才留着他。
“那就想办法引杀手出来。”
恩晴开口，眼神坚定。
令墨骞心下咯噔一下，难道她想……
“用我做饵。”
恩晴坚定出声。
辛漠洲看她的眼神由之前的怀疑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记忆深处，有一次他和阑珊执行任务，当时任务陷入僵局，阑珊也说了同样的话：用我做饵。
那次任务有惊无险，过后他还跟阑珊冷战了几天，嫌她不顾安全去做饵，可阑珊只做了一顿小笼包就收买了他的胃。
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辛漠洲眼圈发红，突然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
不让人看到他想哭的样子。
恩晴视线再次落在辛漠洲背影上，眼底染了四季色彩。
令墨骞则是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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