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添景帝的话,宁清儿撇撇嘴,面上有些羞涩,又有些倔强。
“人家就是喜欢跟着令大人嘛,喜欢与他一起进宫。所以人家提前打听好了,本想来个偶遇,谁知偶遇是偶遇了,却弄脏了衣服耽误了时辰。要不是令大人让马车快点赶路,民女见太后就迟了。”
宁清儿倒是胆子大什么都敢说。
她是天真烂漫但也不傻,知道父亲瞧不上令墨骞,可她还瞧不上京都的那些纨绔子弟呢!一个个背靠祖荫,其实都是草包,不像令大人,知道那么多京都以外的事情。
“你这丫头……不像话!若是被你父亲知道了,看他不罚你?”
添景帝拉下脸来,这件事宁江很快就会知道,不用他说什么,宁江也会看好了宁清儿。
只是有了宁清儿的证词,令墨骞倒是没了嫌疑。
“皇上,您就不要再责罚令大人了,之前在太后那里,皇后娘娘说让令大人改名字,令大人当时什么都没说,他心里本就不好过,现在还被冤枉了……”
宁清儿小声嘀咕着,一句改名字让添景帝变了脸色。
“皇后说的?”
添景帝冷声发问。
宁清儿轻轻点头。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添景帝压下心头怒火,挥手让宁清儿退下。
可宁清儿惦记令墨骞,磨磨蹭蹭的不肯走。
“是不是要朕请你才肯走?”
添景帝看着磨磨唧唧的宁清儿,直接被气笑了。
“民女不敢,这就告退。”
宁清儿福身后离开,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游星河一眼。
游星河脸色灰白,千算万算没算到,宁清儿看上了令墨骞。
“皇上……是臣倏忽,送给太后的贺礼被人放了东西都不知道!臣罪该万死!”
游星河扑通一声跪下,身子微微发抖。
古往今来,但凡牵扯上这种事,哪怕事有蹊跷也是宁可错杀不能错放。
所以他的生死都在添景帝一念之间。
像他这种没有家族根基又曾背主的,即便现在拖出去斩了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反而看热闹的人要更多一些。
添景帝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明白,就算给游星河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况且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这是有人故意膈应游星河,也是在警告他,太后生辰宴不会太平了。
不过添景帝想不通的是,既然是有心在生辰宴闹事,为何不悄悄进行?大费周章的陷害游星河引起他的注意,这不是故意暴露吗?
还是说,想在生辰宴捣乱的不止一伙人!是有人想利用这个机会警告其他动手的人?
添景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原本帮太后大办生辰宴就是想一次性看清谁是人谁是鬼,这可倒好,还没开始呢,就出乱子了……
“游星河,你这个禁卫军统领连自己送的贺礼都看不住,朕怎么敢在生辰宴的时候将整个皇宫的安全交给你?只怕想害朕的人就在朕的身边,你都不知道啊!”
添景帝说这话时,宋瑜立刻跪了下来。
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添景帝见了,侧身扶起宋瑜。
“宋瑜,你与朕都兄弟相称了,朕说的又不是你,你这是作何?快起来!”
添景帝素来喜欢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对身边人也不例外。
这先说狠话再宽慰,在他看来,是给了宋瑜莫大的恩情。
宋瑜也一脸感激的接下。
“回皇上,请皇上给属下几天时间,属下定会亲自查明此案!若时间到了还未查明,臣愿意一死以证清白!”
游星河明白,现在自己算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不拿出点狠劲儿是没法子脱身了。
添景帝吐出胸口的闷气,眼下为今之计的确是要尽快查出陈皮的来源,但是在这节骨眼上查案,势必会惊动各方势力,难保不会出新的乱子。
“游星河,朕给你七天时间查案,但是只准暗中进行,不得惊动任何人,一有消息立刻向朕禀报!还有,不得再找令墨骞麻烦!”
游星河:“……是。”
游星河原本听到七天时间还松了口气,起码不是两三天,可在听到私下查案后,心就凉了半截。这样一来,有些消息什么的收起来就不方便了。
而且添景帝最后一句话分明是排除了令墨骞的嫌疑。
游星河心下还是怀疑令墨骞的,可有了添景帝的话,他也不敢再找令墨骞麻烦。
添景帝这是打了令墨骞板子后又因为令墨骞名字的事情心有愧疚,毕竟,当年风华绝代的令皇后不只是荣宠六宫那么简单,而是真的女中豪杰,人中龙凤,哪怕人没了,添景帝记挂着,又爱又恨也属正常,一时爱来一时恨,也都转嫁到了令墨骞身上。
游星河接了令,战战兢兢的离开。
令墨骞这会行动缓慢的走进大殿,擦身而过时,令墨骞眼底的嘲讽傲然让游星河恨得咬牙切齿,看看吧!这就是有背景和没背景的区别!
哪怕是个罪臣之后,像条丧家之犬一样,也有千金闺秀喜欢,半死不活的人了都能沾祖荫的光,吃穿无忧还瞧不起他这辛辛苦苦爬上来的人。
再看看他……
这天下,何曾给过他游星河这样的机会?
令墨骞进了大殿正要跪下,添景帝一挥手给免了。
“名字的事,你不必记在心上,骞字跟了你二十多年,它就是你的!倒是你这咬牙嘴犟的性子得改改了!你为了宁清儿的名誉不说实话,挨了打后,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况且你和宁清儿,也根本不可能。”
添景帝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令墨骞眸子垂下,看起来惭愧不已。
“臣明白,臣也绝没那个高攀的心思,只是单纯地不想破坏宁小姐的声誉。陈皮的事情臣听了也后怕不已,可谓是左右为难!至于名字,臣都听皇上的,这名字本意是飞腾而起,又因为臣生日是在春暖花开之际,所以姑姑才将这个名字给了臣。臣其实是惭愧的……”
令墨骞话落,添景帝思绪恍惚了一下。
“春暖花开……”
添景帝重复了令墨骞的话。
“你先回去吧,记得去御药房拿药,你的脸色瞧着不好。”
添景帝回过神来,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待令墨骞退出大殿,添景帝视线还落在他背影消失的方向。
他怎么记得令墨骞出生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季?
怎么会是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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