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川见到栗微的时候，她在学校门口等着她，穿着一身简洁素白的西装，看着手机，眼眶有些泛红，纸巾拧着鼻头，神情很不好。
洛云川走过去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栗微看见她问，就知道她没看微博上的消息，擦了擦眼泪，示意她先上车，待车子开走后，才有些哑着嗓子开口：“夏文哲死了，自杀。”
洛云川一怔，她知道夏文哲会死，但没想到死的这么快，夏文哲这事如今正在高发期，全民关注的时刻，那帮人都敢下手，看来是被-逼急了。
“你不是应该恨他？他死了你该开心。”
洛云川从一开始就知道栗微和夏文哲的关系应该不止是经纪人和艺人那么简单，否则为什么当初被推出去挡包的时候连反抗都没有一下。
“我是很开心。”
她话是这么说，声音却是哽咽的：“我和他认识三十十几年，青梅竹马一般的长大，我一直喜欢他，甚至是爱他。”
洛云川一怔，没料到栗微会这么直白的就开始对她说起了这些往事。
“他想当艺人，家里人都不同意，是我劝服了他的家人，并努力学习经纪人的一切，因为我不想别人做他的经纪人，我不希望他被别人掌控，我希望他能够一直活的逍遥自在。他以前不红，我们日子过的很艰难，但那时候很开心，是我们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栗微竭力的在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她只是想发泄，将这段曾经的往事说出来，让它不能再憋在自己的心中。
“但这世上没有金钱摧毁不了的东西，如果没有，那也不是我们之间。”
“后来他遇见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有钱有势，甚至包括他最想要的东西——红起来，她都能够轻而易举的给他办到。那个女人要包养他，我死活不同意，是他执意要去，他说为了红，他什么都愿意做。”
“后来……后来他就真的开始红了，我还是他的经纪人，但是我们离的已经太远了。他红了，开始忙了起来，压力也大了起来，有人喜欢他，有人就骂他，他染上了吸毒的恶习。那个女人在不久之后就把他甩了，他就又攀上了另一个。这个女人和之前的那一个不一样，他能够有如今的地位，这个女人功不可没。”
“张诗雨？”
洛云川想到了夏文哲的老婆。
栗微闻言露出了讽刺的一笑：“那种地位的女人，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对他们来说相当于戏子的人，不过她很喜欢他，至少在夏文哲自杀前，我知道他们都没有断掉联系，张诗雨，张诗雨不过是个被推出来做样子的可怜虫而已。你以为凌城为什么那么容易可以整到夏文哲，他平时小心谨慎，视频中在别墅那段的录像，就是张诗雨安装后交给凌城手底下人的。”
洛云川一怔，倒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茬。
夏文哲的老婆到现在信息很少，也没见被怎么爆出来过。
“张诗雨是夏文哲的死忠粉丝，那个女人为了掩盖这段关系推了她和夏文哲结婚，她开始知道还高兴的不行，后来知道真相了就不肯善罢甘休了。有些因爱生恨，并不是没有道理。她跟我不一样，她比我狠，只是夏文哲平时太小心，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独自整垮夏文哲，凌城的人找上门去，就是遂了她的意，不仅可以摘除嫌疑，还能分得夏文哲的财产。”
“夏文哲只是吸毒，没有其他的犯罪行为，他的钱都是正当来源，他们又没有孩子，夏文哲的父母也早已双亡，这些钱夏文哲死后，自然全是她的。”
这么一看，张诗雨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呢，夏文哲也不是什么值得同情的货，至少下手的是凌城，他只是给了张诗雨一个诱-惑而已。
女人一旦不爱那个人了，什么事可是都做得出来的。
“十几年前那件事，他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还是把我推了出去。我才终于看清楚，他一直不喜欢我，只是我太傻而已。但是怪谁呢，怪我自己一早没有看清而已。这十几年我一直恨他，我也想整死他，但是我没有办法，他背后那个女人太强了。”
洛云川想到那段录音里所说的什么一姐，不由得问了出来：“是录音里那个一姐？”
“应该是。”栗微点头：“那个女人一直很小心，我从来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一些事情都是通过夏文哲听说的，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背后的女人是谁，现在看来，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逼得夏文哲自杀，她也真够狠心的。”
“哎，她也没做错。”
洛云川嘴角一勾，说了自己的话：“这就是场利益交易，你都要死了，就该安静的死去，那些你知道的事情，就该被带到棺材里去。”
这就是利益交换的道理，在政治的博弈中尤其如此，基本是社会中的行事规则。
栗微闻言有些惊愕，她不明白洛云川怎么会说出这么沧桑的话，刹那间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但却没问，只是接着自己刚要说的话说下去：“我知道他死了，是很高兴的，但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眼泪，明明他就是个人-渣而已，我为什么会为这样的人掉泪呢？”
“因为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就像自己不甘心困死在林家一样。
栗微察觉到洛云川的话音有些莫名的阴冷，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擦了擦眼睛，展开一抹苍白的笑容：“对不起，我今天话有点多。”
“没事。”
洛云川转头看她，笑的柔和而无害：“发生了这些事，不开心是当然的，能说出来最好，你放心，我嘴很严的。”
栗微笑了笑，她当然知道洛云川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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