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周启看着跪在地上，一脸麻木，不管是神态还是容貌，都像极了候凌薇的青倌儿。
“奴婢叫晴儿。”
“说本名。”
晴儿娇躯一颤，整个人变得更加楚楚可怜。
“奴婢，原名白芷薇。”
“哪里人？”周启问道。
白芷薇低着头，口中嗫嚅。
“家父曾是道武年间的礼部侍郎，因为站错队伍，全家被抄，我父亲被砍头，母亲在牢中追随父亲离去，我被押送至教坊司，因为懂得操琴弄曲，当了一个青倌，现在年纪大了，司理让我成红倌陪客人，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争执。”
听着白芷薇的话，周启翻手取出一块腰牌，丢给了楚行浪。
“去给她赎身，现在李长风都死了，朝中打乱，没人去追究这个。”
“我知道了。”
楚行浪拿起腰牌前去办理。
白芷薇仰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周启。
“公子为何要救奴婢？”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周启喝了口茶水，说道：“起来吧。”
“多谢公子。”白芷薇起身，微微欠礼。
“不用叫我公子。”
周启指了指凳子，说道：“你先坐，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公子请问。”
即便周启说过，白芷薇还是没有改过来。
周启也无所谓了，任由她怎么喊。
“今年多大？”
“二十有五。”
“也就是说你十九岁的时候就来这教坊司了？”
“是的。”
“十九岁，没有婚配？”
“家父忙于朝政，母亲又体弱多病，家里的几个姨娘互相争宠，没有人安排。”
“嗯，你现在已是无罪之身，可曾想好去什么地方？”
“不曾，但求公子收留。”
说着，白芷薇又跪了下去。
周启眉头一皱。
他很不喜欢看到这张脸，做出如此卑微的举动。
可是转念一想，这又不是那个当初傲娇的小师姐。
这是白芷薇。
只不过长得一样而已。
暗叹一声，周启摇头。
“我不会收留你，我会给你一些银钱，你可以在南都开一个小店，或者在南都住下来，我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公子。”
白芷薇眼角挂着泪水，楚楚可怜。
萧瑾在一旁坐不住了。
他凑到周启面前，说道：“老周，你看小弟我还没有婚配，要不我娶了她，做正妻？”
周启看了他一眼。
发现这小子居然一脸正色，不像是开玩笑的。
可是大炎皇子，取一个青倌做正妻？
恐怕到时候萧瑾有了平妻，小妾之后，以白芷薇的性子会被挤兑死。
“滚。”周启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警告你，这以后就是我妹妹了，你敢打她注意，我让你一辈子当不了男人。”
萧瑾胯下一凉，瞬间捂住了双腿之间。
他露出尴尬的笑容。
“那就算了。”
白芷薇诧异的看着周启。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大人物，要这么帮她。
“给她一些银子，等明天，你去惊夜卫跑一趟，拿出你的身份气势来，给她在南都城安排一处宅院，我要保她一生平安，懂吗？”
“懂，了解。”
萧瑾用力的点了点头。
周启扭头看向白芷薇。
“起来吧，以后别动不动就跪了。你心中也不要怀疑我会对你图谋不轨，我明着告诉你，我帮你就因为你这张脸。那个跟你很像的人，我亏欠她很多，等我想弥补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所以就在你身上找补回来，以求心安，懂吗？”
“芷薇明白。”
白芷薇暗中自嘲一笑。
原来，还是因为自己的皮囊。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这个人不会对她做什么。
碰到这么个事，周启也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兴趣。
他带上白芷薇，走出教坊司。
“今夜没有地方住？”
“嗯……芷薇想去老宅子看一看。”
“我陪你去。”
两人并肩走在南都的街道上。
天色越来越暗。
很快就宵禁了。
街道上全都是追查宵禁的人。
白芷薇神色有些紧张。
“公子，要不我们快点吧，宵禁可是要重罚的。”
“无妨。”
周启摇摇头。
他堂堂练气十二重的顶尖练气期。
会怕王朝的普通士兵？
可是望着这张让他心痛的脸庞，周启心中微动。
胳膊突兀的揽住白芷薇的腰肢。
白芷薇身躯骤然变得僵硬，内心微凉。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吗？
可是下一刻，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周启御剑而出，带着她踩在剑上，两人迅速的冲天而起。
白芷薇吓得大声尖叫，死死的抱住了周启的腰，一如当年的陈娇容，将头埋在背后。
过了许久，白芷薇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她先是看了眼周启平静的脸庞，随后低头看下去。
浓密的黑云，看不到脚下山河大地。
“公……公子，我们要去哪？”
“带你去一个地方。”
周启全力御剑，很快便来到了凉州。
他找到落日山后峰的峰顶。
这里有三座墓碑。
周启封闭白芷薇的听觉和嘴巴。
看着杂草丛生的坟墓，周启面露歉意。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了，你们在下面还好吗？”
“韩姨，你看我后面的这个姑娘，长得像不像凌薇，我看不出她跟凌薇在外貌上的区别，倒是性格不似凌薇，动不动就哭，性子有些怯懦……”
周启一边拔草一边说话。
白芷薇听不到周启说什么，但是看他一会面色惆怅，一会温和微笑的模样，她的心也渐渐的安静下来。
她看到三块墓碑上的名字。
候凌薇。
是那个跟我长得一样的人吗？
可是她们的墓碑为什么都这么老旧了。
死了很多年？
白芷薇深深地看着周启的背心，心中满是疑惑。
一夜过去，白芷薇被风吹的瑟瑟发抖。
直到晨曦升起，周启才打开白芷薇的听觉和嘴巴。
“好了，可以走了。”
周启带着白芷薇御剑而起。
第二次飞行，白芷薇依旧有些害怕。
她紧紧的抱着周启，这次敢抬头往下看了。
不过她此时没心情去看那大好山河。
一肚子的疑惑，让她想问，又不敢问出来。
挣扎许久，白芷薇鼓足勇气，问道：“公子，那个候凌薇，就是跟我长得一样的人吗？”
“嗯。”
“她是公子什么人？”
“小师姐……呵，一个明明是小丫头片子，却总喜欢别人叫她小师姐的刁蛮丫头。”
“听公子的语气，公子很爱她？”
“爱？算不上吧，更多的是愧疚，我一开始陷入了某种思维漩涡，逃不出来。后来想明白了，她也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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