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寒冷邪就到了黑烟囱家门前,不等通报,径直进去。小弟们抽出刀子,寒冷邪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寒冷邪冷哼一声,吓得这群人倒退出七八步,人撞人,摔倒一片。
寒冷邪高喊道:“老鬼,出来。”
黑烟囱原名墨鬼婴,他与寒冷邪本是同门,因此知道他的底细。而全城的人,并不知他的大名,只见他天天叼着个黑烟袋,便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黑烟囱。
墨鬼婴正在客厅里喝茶,听到寒冷邪叫自己的老鬼,他颇感惊奇。往常,寒冷邪前来挑衅之时,并不唤他出来,而是直接一剑斩来,不是劈坏自己的房间,便是杀几个人。他去挑衅寒冷邪时也是如此。况且还没到决斗之日,他怎么就不请自来了?
黑烟囱心道:今天一反常态,称呼我为老鬼,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这个人狡猾多端,不得不防。
他不禁想起小时候,他称呼寒冷邪为小邪,寒冷邪称呼他为小鬼。而如今我们都人过中年,有多少年没有叫过对方的姓名了?那时候当真是一段开心的日子,但是那种快活的日子,从那里出来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黑烟囱抛开这些不再去想,冷冷地步出门外。
“哼哼哼,寒冷邪。别来无恙啊。今日是不想活了?特意来送死来了!”墨鬼婴叼着烟斗道。
“今日不是来与你打架的,是来和你商量事的!你没见这城里来了个高人?”顿了顿寒冷邪见黑烟囱没有接话茬,接着说:“怕是冲你我二人而来的。”
“哈哈哈哈。”墨鬼婴一阵狂笑:“高人?你是说那个熊猫?已经被我重伤,想必活不过今日。老头也被压死,一点活气都没了。要打,老子陪陪你,不打赶紧滚。少在我面前耍花招。你有什么伎俩我还不清楚?”
“墨鬼婴!老头和熊猫都没死,熊猫的伤,现在很可能已经痊愈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动作慢了,可能会丢了命。”寒冷邪冷声道。
墨鬼婴狐疑道:“你说说是什么样的高人?有那么严重?哼哼,如果我死了才对你最有利,你有这好心来管我死活?”
“老头、雪狼和熊猫。”寒冷邪沉声道。
墨鬼婴眉头一皱:“雪狼?你也见过雪狼?”
“不仅见过,我还与它交过手,它力大无穷,还会控冰。我们过了几招,我险些吃亏。后来有人用铃铛召唤它,它便走了。拿铃铛的人,想必就是老头。”寒冷邪道。
墨鬼婴猛吸一口烟,他知道,寒冷邪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城府极深,从小就聪明,也正因如此,墨鬼婴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无论他说什么,自己就是不信。但是寒冷邪说的八九不离十,自己也与那匹雪狼交过手,它确实厉害。
黑烟囱心中暗道:确实,即便重伤了熊猫,但我并没有亲眼看着他死。难道真如他所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黑烟囱沉声道。
“你若不信,我们邀齐人马,共同去看。倘若我有半句谎言,我们就在今日一决生死,也不用等决斗之期。想必这次,会分出个胜负了。”
墨鬼婴这几年也打烦了,每个月都要打一场,每一次都是双方筋疲力尽收场。听说要一决生死,还真有点感慨。便道:“看看就看看,怕你?通知所有人,到这里集合。”
寒冷邪道:“我也回去叫人。”
“哼,一决生死!恐怕即使不是今日动手,过几日我们也要分出个生死了。我们快到最后的期限了。”墨鬼婴道。
寒冷邪点点头:“其实,我早就厌了,只是苦于不能退出。不过,死的肯定是你。我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你不如我。”
“哼,大话谁不会说?你有能力,我也有。我们是同类,走着瞧!”墨鬼婴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这样,他们各自带来了所有手下,围住了北光和熊黄。
在他们来之前,孙志宽连夜再一次拜访了北光。这次来,他请来了七位德高望重的人,以前都是这座城里的名人。希望能共同说服北光,帮他除掉那两个魔鬼。
孙志宽这几年也不是干等着,他也做了很多准备,暗中联系城中人物,只要他振臂一呼,家家户户都会响应。
这几人七嘴八舌。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泣道:“七年前,我的府邸被黑烟囱占了,一家上下二十八口,除我之外全被杀死。之所以留着我,是想让我活活受罪。这个仇,我在梦中也忘不了,做梦都想吃他的肉。”
一个断了腿的老婆婆哭诉道:“三年前,我儿子因不服寒冷邪的命令,被他吊起来晒成了人干,至今还在广场上吊着。还有几家的人,也在那里吊着。老先生,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一个中年人泣道:“我女儿被黑烟囱抢了,至今生死不明,那时候她才十二岁。现在,怕是也死了。我又不敢去寻,以前有去寻的,不是被活埋,就是被淹死了。”
一位男子哭道:“寒冷邪有吃生人的习惯,我那刚出生两个月的儿子,便是被他抢去,在我妻子面前活生生的吃了。至今我妻子还神志不清。”
一老人道:“现在火府里的人家,连一粒余粮也没有,想吃饭活命,就要到他二人的府里去求,求得那两位大爷开心了,才能赏口饭吃。若是那句话没说对,或是遇着他们不高兴的时候,进得去出不来,连命都得搭上。呜呜,我那儿子,昨日去求,今日也不见回来,怕是已经死于非命。”这正是昨日赤纳见到的老人。
一老妇人哭道:“我们惹不起,躲也不能。我儿子带着儿媳出逃,半路上被捉了回来。在城楼上被活剥了皮,连尸体都不让我收啊……”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屋子里乱哄哄,也分不清是谁在说话。北光只是静静的听。反正都是控诉这二人的话,也没别的稀奇。北光又不是瞎子,他什么不知道?
这时一个断了手脚的人咳嗽两声,这些人见他要发言,便都闭口不语。房间终于恢复安静。
这个人皱眉道:“我是火府的城主,奉陛下之命治理火府,让这二人行凶多年,我罪无可赦。但我愿焚我残躯,诛杀此二贼,以赎罪过。现在眼看就到他们的决斗之日,人们都不敢上街,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发疯把街上的人全杀掉。在他们第一次决斗之时,杀了半城的人。那一次血流成河,我带着侍卫讨伐那二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联起手来打败我,将我手脚砍掉。我所要说的,并不是我心中有多大的怨气。老先生,那二人如同魔鬼,你若不除他,他们就会来杀你呀!而且他们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仇敌,有时,他们还可以化敌为友,对付共同的敌人。老先生,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动作,我们先联手将他们分而击之才是上策。若是等他们联起手来,这里所有人都别想活。说白了,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除掉这二人才来的,我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且,我们在此密谋,若不成功,谁都别想活!”
这城主果然不一般,这种手段是强行将北光拉上了船。即便北光不想与二虎争斗,此时也由不得他了。只要是在这个屋,听了这些话,无论北光如何表态,寒冷邪和墨鬼婴都不会放过他。
城主用了这种手段,可见他是个不仁不义之人。若北光是个没能耐的,岂不是害了人家?但是他也没办法,人急红了眼,就会有病乱投医。听孙志宽说,这个老人是击败二虎的关键所在。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也不肯放手。认定这件事是这座城市的转机。
北光听了,也知道这都是实情。不过,他没有发表任何言论,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见他们还不走,北光道:“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了。不过我有个疑问,这二人是何来历?没有调查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我不能轻易做决定。”
这句话,北光是看着孙志宽说的。
北光睿智的目光似是能将孙志宽看穿,孙志宽长叹一声,道:“也罢,我就将这二人的来历跟你说个清楚。”
孙志宽叹道:“这件事要从八年前说起。那时我在大齐犯了事,杀了他们的军队长,避祸来到大列。”
“当时,是飞虎大将军亲自接见了我,他是当世人杰,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对我的恩义。他写了一封书信,将我引荐给当时的一位地方要员。那封信我看过,信中极力推崇我,让我极其感动。我也暗下决心,要报答他的恩义。”
“那时候,齐国与列国正在交战,大将军在前线指挥战斗。我是齐国人,迫于压力,他定然不能将我留在身边。当时在列国南方边境,又与大新不断产生摩擦,小范围交战不断。便要我前去帮助那边守卫,给我一个戍边校尉的官职。”
“我按照他的意思,找到这位地方要员。因为,当时两国交战,这位地方要员怀疑我是奸细。其实也并不如何审讯于我,毕竟我是大将军推荐的人,只是在酒宴上,略略流露出了这样的意思来。按理说,他这样怀疑我也没有错,毕竟他守的是一方土地,做事还是要谨慎些好。稍有疏漏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只怪我当时太敏感了,又年轻气盛,便在酒宴之上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无意间激怒了一位将官。我二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因我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而他是那里的老人儿,所有人都站在他那边。我被他们打伤,赶了出去。”
“后来我静下心来细想,这事是我做的过激了些。我无颜再去面见大将军,他那样器重我,而我连一点怀疑也忍受不来。哪怕我当初退一步,过后好好解释,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无家可归,身上也无银两,在路上晃荡几日,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沙漠。那日骄阳如火,我腹中饥渴难耐,周围即无村庄,也无野物。几日不进水米,便晕在沙子里。”
“索性被两位英雄所救。他们给了我水和食物,并给我安身之处。”
“他们的言谈举止都是人中龙凤,为了追求力量,在沙漠中磨砺自己。希望将来出人头地,像飞虎大将军那样,做一个出色的侠客。不求留名千古,也要雁过留声不是?否则这一生岂不白活了。”
“不得不说,飞虎是我们这一代人心中的神话。他年少之时,独自仗剑闯荡,杀了多少妖魔鬼怪、强盗恶霸,让天下恶人听到他的名字连筷子都拿不稳。后来一剑分双绝,恶斗圣火龙,斧劈天并山,三十二场决斗,威震天下,抱得公主归。这样的战绩,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做到的,我辈等人想都不敢想。后来他在军队效力,从普通士兵,到军队统率,只在区区二年之间。挫败东南两国七次,世人称之为‘七战定乾坤’,让敌人望风而逃。多少热血男儿,都将他视为榜样,我们三个也不例外。”
“再说,救了我的两个豪杰,他们两个,在沙漠之中已经待了数月。他们的目标就是成为飞虎那样的人物。”
“这二人,一人高个子,相貌俊美,用一柄剑,名叫寒冷邪。剑气如霜,在沙漠中也能创造出冰来。他经常说:‘我上不起最好的武院,也没有大宗门收留我,师父也不愿教我,我便拜这天地为师。让天地磨砺我的力量。等我强大了,我就开一所武院,不收学费,给那些有强者梦的人,一个圆梦的机会’。”
“另一人,喜欢吸烟,是个胖子,名叫墨鬼婴,也就是今日的黑烟囱。他拳法如风,被沙漠深埋,也能凭借一拳突出。他常说:‘小邪的梦想便是我的梦想,他要开武院传授剑术,我便陪他传授拳术’。”
“他们都是大列国人,从小形影不离,一起拜师,一起练功,一起闯荡。如亲兄弟一般,一人有难另一人舍命相助。哪怕是一口水,也要分成两半,一人半口。”
“他们修炼得很刻苦,几乎醒着的时候除了生理必须,都是在练功。二人互为对手,每天都要较量一场,互有胜败谁也不能稳胜谁。”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与他们切磋过招,我也武力精进。”
“后来我被他们的雄心壮志感动,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随他们一起闯荡。冷邪最机智,自然成了我们的老大。我们走出了沙漠,去过草原,越过火山,探索过密林,诛杀妖兽恶人,领取赏金。开始了我们的冒险之旅。”
“在路上,我们效仿飞虎,剿灭了无数山贼土匪,诛杀过害人的妖魔。虽然那段日子过得很苦,几乎天天都要战斗。但是,我觉得那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快乐的日子。我们的友谊一日胜似一日,他们并不因为我是后加入的而对我排斥,对我丝毫没有藏私。”
“就这样,我们行走天下,也闯出一些小名声来。”
这时,城主问道:“那他二人又为何变为了现在这副模样?”
孙志宽眼神暗淡,默默地将上衣解开,只见他胸前有一处圆形的伤疤,似是用刀子活活割下来的。他又在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人皮,形状与那疤痕相似,想必是他自己的皮。这张皮不知割下多久了,却如同新鲜的一般,不停地往下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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