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压压的黑云在天际翻滚,狂风肆虐。
静姝娘紧紧的护住怀里,赤脚大夫开的药,眯着眼睛,快速的跑了回来。
到了家门口,远远的听到黑丫娘喊她的声音,黒丫娘是掐算着狐仙应该过来说过了,特意提前等在门口。
看到静姝家的长辈,赶紧热情的招呼。
静姝娘回头道“风太大,听不清,进来说。”
静姝听到脚步声,打开门,静姝娘跟黑丫娘前后脚走了进来。
静姝笑着接过静姝娘递过来的药包。
又给两人一人到了一杯水。
低声给静姝娘道“厨房还有点事,你们先聊。”
然后,笑着退下。
黑丫娘满意的看着静姝离去的背影。
转头看着静姝娘,开门见山道“静姝娘,你觉得我家大牛怎么样?”
静姝娘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秉持着不得罪的话,说道“大牛勤奋,老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黑丫娘满心喜悦。道“那你觉得跟你家静姝配吗?”
静姝娘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黑丫娘像是没有看到静姝娘的黑脸,还在自顾自的说道“你看,我们两家住的也近,静姝要是嫁过来,我一定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而且,我家大牛要力气有力气,要身板有身板。……”
静姝娘脸越来越黑,火气压都压不住,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杯,直接泼了过去,黒丫娘顿时捂住眼睛哀嚎不已。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静姝娘气急,正要开口。
从外面进来的周夫子冷声打断。“门不当户不对,这门婚事,我不同意。周夫人,请吧。”
黑丫娘眼睛红红的,泪流不止,脸色还有茶水流过的痕迹,神情难看,狐仙不是上门了,为什么周夫子会不同意。
还想再说两句。
旌阳手里握住木棍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她。温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含笑的眼睛,像是冰冷的湖面。
看过去,背后就有一股凉气冒了出来。
看这架势,黑丫娘顿时坐不住了,摸了一把脸上的茶水。
站起来,嘟囔着“原来是看上了更好的。也是我家大牛瞎了眼,看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哼。”
旌阳顿时气的举起手里的木棍就要打这嘴里不干不净的恶妇。
温宴赶忙抱住他,要是真打伤了对方,到时候被告上官府,旌阳的学业会受到很大影响!
旌阳红着脸,恶声恶气道“放开我。”
手里的棍子一个没注意,被静姝夺了过去,举着木棍就向黑丫娘打去。
黑丫娘尖叫一声,不敢墨迹。
灰溜溜跑了。
跑出门正高声宣扬,倒打一耙。
静姝直接在门口委屈的哭了,顿时让黑丫娘的话噎在嘴里,不上不下,碰巧,出来找鸡的六婶看到了,走了过来。
六婶是有名的大嘴巴,这会看着黑丫娘盛气凌人的站着,对着瘫软在门口的静姝母女指着,嘴巴长长合合。
一看就是黑丫娘欺负静姝母女。
六婶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心疼的上前,对着黑丫娘恶声恶气质问“你想干嘛!成天欺负这个,欺负那个。这会有想欺负静姝,你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要知道,六婶可是跟村长一家的,要是村长屁股一歪,到时候她家可是霉运不断。
黑丫娘顿时憋了一肚子的气,在六婶面前不敢吱声。
还不等她开口,六婶机关枪似的又是一顿输出,最后直接问她“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想想你将来的孙子,别忘了周夫子可是十里八村唯一的县学夫子,你将来不想孩子读书了?!”
黑丫娘顿时说不出来了,总不能为了孙子的将来得罪狠了周夫子。
将来要是周夫子在其他读书人面前说上两句,她孙子读书怎么办。
六婶见黑丫娘虽然脸色难看,到底没再说什么。
低声问静姝怎么了,静姝低头抽抽噎噎,默不作声。
静姝娘可不会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以往的端庄贤淑消失不见。
坐在门口,开始嚎啕大哭。
哭声毫不耽误说话声,温柔的语气,带着声声控诉,让六婶听了个明白。
不出一天,村里村外都知道黑丫娘干的恶事。
一个个义愤填膺,原本想跟大牛结亲的人,立马打消念头。
得到消息赶过来的黒丫歉意的看着静姝,跟羞愧的大牛一起,把黒丫娘拉走了。
眼角余光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人。
静姝赶紧搀扶起她娘,委屈的回了家,不在理会村里人的直直点点。
进了厨房,确定没人,把眼泪一擦。
眼睛除了红一点,一点伤心难看都没有,还是那副清冷的丹凤眼。
“娘,大夫怎么说?”
静姝娘紧张的心,放松片刻。
“大夫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估计是到了陌生的环境,有点认床。所以 没睡好,他还给我开了一副药,等会熬好了给他们两送过去。”又想起刚才黑丫娘的话,静姝娘的气瞬间起来了。
对静姝道“别听黑丫娘的话,村里面谁不知道,她就是个泼妇。本以为这次家里男人出事,大家帮她,她能改邪归正,没想到还是心比天高。”
静姝根本不在乎。
“不过是一个不经常见面交流的人,娘你不用在意。大不了他家人上门,我给他打出去。”
周旌阳在门外深处脑袋。
“我也来,下次她要是敢来,我揍她。”
静姝嫌弃的摆手。“身体还没好彻底,赶紧去休息。就你那浑身没有二两肉,还打人。别被人打了,赶紧走。”
旌阳生气,想要辩驳,被静姝连拉带拽,弄出了厨房。
一边让她娘赶紧吃饭。
“我们都已经吃过来,就你没吃了,娘,你赶快吃,吃完,我还要把鱼和虾炸了,你等会帮我烧火。”
静姝娘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拿起静姝放过来的碗筷,还有小菜。
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知道了,我一会先去菜园里面摘点青菜。对了,菜园里面的荠菜长的不错,我等会摘一点,回头下饭吃。”
静姝想了一下道:“荠菜多么?”
静姝娘道:“挺多的,都快把地里面的菜遮住了,一片一片的,一个个长的有巴掌大小。”
“那行,等会,娘你多摘一点,我回头包荠菜饺子,好久没吃了,估计我爹他们也想了。”
静姝娘一口答应下来。
*
雨丝落下来的时候,旌阳打着哈欠出来书房。
看到正在廊下清洗荠菜和小油菜的静姝,蹦跶着凑到她的身边。
带着讨好的笑着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说完,还可怜的揉揉肚子。
静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平淡的道:“厨房还有两个早上剩下的鸡蛋。”
旌阳听到,眼睛瞬间亮了,欢快的起身,去厨房翻箱倒柜。
嘻嘻索索的声音,让静姝额头迸发一条青筋。
带着压抑的怒火,咬牙切齿的低吼。
“鸡蛋在柜子第三层,最里面!你要是给我把东西弄乱了,我揍你!”
旌阳胡乱翻动的手,梗住了。
背后传来冷冷的带着刀子的目光,让他后背一凉,他讨好的笑笑。
小心翼翼的把东西归位,又踮起脚跟,拿出早上剩下的鸡蛋,鸡蛋旁边还有两张没有吃的饼,随手也拿了。
视线在柜子里面巡视,顺嘴问道。
“酱豆在哪?还有早上吃的凉拌萝卜,我要用来卷饼。”
静姝甩甩手上的水珠,扯过搭在屋檐下的手帕,擦手。
道:“柜子第二层。别吃独食,问问你的同窗吃不吃?还有,我要打扫书房,赶紧把你的不能见人的东西藏好。”
旌阳把东西摆好。去书房的路上弱弱的反驳。
“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静姝才不相信,小时候读了一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把自己的宝贝都藏在爹的书房,结果天气太热,东西臭了。
熏的书房几天没法见人。
还是她和娘,还有爹,把书房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才发现,零零碎碎,没吃完的鸡腿,糕点。
还有臭豆腐。
臭豆腐本来就臭,又放在书房捂了好几天,拿出来的那股味道,可真是臭了三里地。
旌阳也想起小时候干的好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他现在长大了,怎么可能还会干这种低级的事情。
贼拉小声的强调道:“我都大了,那时候小,不懂事。我后面不是都改了吗?一点小事你都记的那么清楚。”
静姝拍拍身上的衣服,凉凉的说道。
“我不止记得你偷藏东西,弄得书房没法待,我还记得,你在学堂作业……”
话还没说完,旌阳恼羞成怒跳着脚,高喊。
“姐,姐,你是我亲姐,留点面子,留点面子。”
点头哈腰,又鞠躬的。
静姝真嫌弃。
“行了,赶紧去把书房里面的东西收拾好,我好打扫。”
旌阳得了吩咐,跑的跟屁股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书房门,咔吱一声打开。
速度过快的旌阳差点撞到温宴的身上。
好在常年的锻炼,让他紧急刹住脚步。
“你醒了,饿了吗?走,一起再去吃一点。”
温宴挑眉看着他,戏谑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这是什么眼神,到底饿了没有?”
温宴谦和的笑了。
“是有点,不过我更好奇,你以前在学堂作业……干了什么?”
旌阳眼神躲闪,嘟嘟囔囔的扯开话题。
“饿了就跟我去吃饭,我跟你说,我姐做的可好吃了。”
拉住他就往厨房去,一路上嘴里说个不停,一点不给温宴开口的机会,可是把心虚表露个完整。
静姝拿着扫把,还有鸡毛掸子,进了书房。
书房分前后,后面是用来住人的隔间,放了几张床,平时他爹的学生过来请教问题,晚了回不去,就住在后面,有时候他弟带着的同窗过来,两人也会一起抵足而眠,睡在这里。
还好当初修建的时候,空间比较大,不然,还真的不一定够,毕竟后面还塞了一些藏书。
前面是会客的地方,有一个塌,和书桌,和几个靠墙的书架,书架上面都是他爹和他弟的书,科举书籍比较多。
还有一些她喜欢的游记之类的杂书。
都是周夫子跟周旌阳看静姝喜欢,淘回来的。
转身进了后面,床上的被褥已经叠的整整齐齐,里面也打扫的很干净。
静姝满意的巡视一圈,又把不易打扫的地方,用鸡毛掸子清理出灰尘。
转身去了外面。
先把窗户打开,透透风。
在把书本上的灰尘弹开。
然后拿起扫把,开始清理底面。
一下一下,很快,扫出了一小堆毛发,而不是灰尘。
静姝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蹲下身,缓缓凑近。刚才还没发现,这哪里来的毛,还是橙红色的。
再仔细一看,底面上,窗户上,还有桌子上,还有零星的梅花脚印。
底面是黑色的,窗户上的木质窗框上的脚印不是很明显。
隔着窗户,静姝疑惑的问两人。
“旌阳,你养动物了?”
旌阳咽下嘴里的卷饼,有些疑惑。
“没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书院里面天天早起读书,夫子布置的作业还多,哪来的时间养。”
静姝举着一撮橙红色的毛发,给他看。
“不是你养的,哪里来的毛。我跟娘昨天才把书房打扫干净,里面不可能有动物毛。”
旌阳接过来一看,还真是的。
温宴看着毛发,思索片刻。
“是不是黄鼠狼?”
农家里面不缺黄鼠狼,毕竟家家户户老鼠不少。
周旌阳定睛一看,还别说,跟黄鼠狼的毛色还挺接近的,他们家的东西多,有老鼠,再来两只黄鼠狼,好像也正常。
静姝心里觉得不是,黄鼠狼的毛发,应该比这个颜色要浅一点,还是黄色的。
但是这是橙红色的。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
干脆算了。
“猜不到就算了,来了一次,说不定还会来下一次,等回头我找人下个捕兽夹,抓到就知道了。”
又满意的看着旌阳。
“你今天怎么积极了,把被褥都叠好了,里面还打扫干净了,干的不错,下次继续。”
旌阳更是疑惑。“我没啊。”
静姝没听清,问了他一声。
旌阳果断的把嘴闭上,伸手捂住旁边正要开口说话的温宴,含糊其辞。
“啊,没错,就是我,我这不是看你天天干活,有些累,想着帮你一把。”
静姝欣慰的看着他。
旌阳低下头,挤眉弄眼。
温宴笑着指指他的手,又示意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旌阳将信将疑的松开,看着温宴拿起一个鸡蛋,剥壳,放进嘴里才放心。
下一秒,温润如玉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姑娘,被褥是我整理的,房间也是我打扫的。”
静姝蹭一下出现在厨房门口,一把拧住旌阳的耳朵。
一只手插在腰上。
对着旌阳就开训。
“好啊,你,都学会撒谎了,还冒领别人的功劳,你胆子够大啊……”
噼里啪啦的训斥,把旌阳训蔫吧了。
讨好的捂住自己红红的耳朵,低声下气的道歉。
一边又用眼神示意还有外人,给他留点面子。
火气消了一点的静姝,想起来家里还有外人。
顿时有些讪讪,她这副母老虎的样子……。
身体僵硬,一格一格的往后转,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眼睛快速的眨动。
“温公子吃完了吗?”
赶紧吃完,赶紧走,别在她的面前晃悠,她尴尬的都快脚趾扣出二里地了。
温宴压住住内心的窃笑,善解人意的起身。
挺拔如松的身躯,谦和的面容,一身学子服饰,让他看起来很是精神,没有攻击性不说,还带着一股儒雅之气。
“有劳姑娘,在下吃好了。这就准备去读会书。”
静姝看看自觉去读书的温宴,又看上蹿下跳跟猴子似的弟弟,深深觉得,这个弟弟不能要了。
走到他跟前,一脚踹过去。
低声吼道。
“还不快去读书!”
旌阳脚步麻利的跑去书房。
静姝泛着红色的脸蛋有些热。
抿抿嘴唇,等跳动过快的心跳平缓下来,转进厨房。
昨天腌制的鱼虾已经好了,正好这会有时间,可以炸出来。
从柜子下面找出炸出来的油。
倒进锅里面,再把腌好的鱼虾里面的葱姜蒜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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