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儿出了朱家大院儿,可朱家大院儿四姨太太的房间里却正进行着密谈。
“那傻子弄的赛马大赛日进斗金,我本已安排下去,找时间出手废了他,把那芦苇地弄到手,可如今这官家提前动了手,咱们不太好办啊,萧小姐您觉得这事接下来如何处理?”
白脸汉子站在四姨奶奶的身旁,俯身轻声说道。
“罗堂主你可别忘了,你来凤栖朱家真正的目的,如果因为一时的贪慕坏了主家的大事,这罪你我可承担不起,官家征募又如何,你的眼睛不该盯着那傻子的芦苇地,而是应该去查查官家负责征地的人是谁,他们征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哈哈,萧姑娘说得极是,我这就派人速速去查……”
富贵儿回到芦苇地刚跟大家说起这芦苇地被官家征用牧马的事,后脚三哥紧跟着匆匆而至。
“老四,刚才听爹爹说起,你的芦苇地被征用牧马了,你觉得指使陈三来讹你钱的会不会是官家?”这个消息对于一向喜好骑射的三哥来说,是个天大的喜事,但隐隐之中又觉得其中另有隐匿。
“是不是管家指使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租赁合同签了银子给了,我所不明白的是,那官家养马不是需要一大片草原吗?马儿在草原上奔驰才能锻炼它冲刺能力,我这区区三十亩地又能养几匹马?”
“四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凤栖往东两日马程便有一个仙岛,坊间盛传那岛上常有长翅的飞马飞驰,所以前世有高人把骏马送到岛上饲养,以求那与那飞马配种生出良驹,所以那养马的孤岛被称为养马岛,今官家在芦苇地征地牧马,有效仿先贤之嫌……”
“养马岛?那不是秦始皇养马的地方吗?但按《九州地理志》上所说,这九州大陆从未真正的统一过,从没出现过皇,统治者都以王自居,但那郡县制明明却是秦始皇所创,自己前世的老家就离养马岛不远,自己初中时的女友就曾在养马岛的旅游度假村里做过前台,前世自己的第一次还是在养马岛没的,……不行,一定找个时间去看看去。”
听了三哥朱诚的话,富贵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四弟,怎么不言语,又在思虑何事?”三哥见富贵儿陷入沉思,禁不住低声问道。
“哦,没事,我就在想,既然离海这么近为啥没有新鲜的海鱼吃?”富贵被三哥的问话打断思路,找个借口搪塞了一下。
“哈哈,四弟想的是这事啊,其实往东一日马程便可到达海边,驱车也不用两日,但两日的车程,那海鱼运到凤栖便已腐烂,冬日里倒可以尝试,但天凉不便下水捕捞,倒有奢靡之人快马加鞭往返买鱼以满足那口舌之欲,咱朱家向来勤俭持家,断不会干这奢侈费张之事,但平时这鱼干咸鱼却也从没缺了。”
三哥在长工房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但去海边看看的心思却深深印在了富贵的内心深处。整整一天富贵儿都心事重重茶饭不思,长工房的一家人都觉得富贵可能因为没有了芦苇地而忧心,便都不去叨扰他。
吃过晚饭富贵本想着早早上床休息吗,但一两个小丫头却缠着福贵儿继续讲那西游记的故事。
“春喜儿邵莹,我准备去东边看看海,你俩可想与我通往?”富贵儿心不在焉地讲了一会儿故事,沉默了一会儿却道出一番要出游的想法。
“真的能去看吗少爷,想是当然想了,可是少爷咱没有马车,只有驴车,看那老驴的架势,怕不是走不到海边吧,再说了,即使有马车少爷您也不会驾车啊,”
“这有啥难的,如今咱有钱了,马车买一辆就是了,驾车就更不用说了,学学不就会了吗?三哥能骑射,我就不能驾车,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儿我又比他笨了多少?”
接下来几天里,朱家芦苇地又多了一道风景,一个壮硕的少年每天驾着马车在赛马场里吆喝,那笨拙的憨态引来了一帮孩子的围观,这少年可全然不顾大家的嬉笑,用心地跟马交流说话,似乎那马儿真听得懂,就差晚上跟马儿一起睡马厩了。
富贵儿这里每天努力提升自己的驾车技术,春喜儿与邵莹那里也在准备着出行的东西,毕竟第一次出远门,两个小丫头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走。
“我说春喜儿你怎么连夜壶都带啊?”看着春喜儿一趟趟地往车上搬东西,富贵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人有三急,万一路上想上茅房了咋办?”
“路边草丛随便解决一下呗,这有啥的?”
“少爷您说得轻巧,万一被人看见那不亏大了,不行,不行,这夜壶一定要带上,”春喜儿说着话还是执拗地把夜壶塞进车里。
“觉得吃亏,咱再看回来不就完了吗,哈哈哈……”
大家的嬉笑声中,准备了一个周的三人,终于在一个万里晴空的清晨踏上行程,富贵悠闲地驾着车,两个小丫头躲在轿车里,一边通过车窗贪婪地看着车外的风景,一边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秋日的天气秋高气爽,似乎每一次深深的呼吸浑身都抒发着舒畅,秋天也是收获的季节,一路上最大的风景是路两边田地里,农家人收获庄稼的喜悦场面。
富贵儿喜欢旅游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驾车的体验也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颠簸,一是路况太差二是这车没有减震。
那两个身材娇小的小丫头,身下坐着厚厚的棉被,她们并没有过分的劳累,但却苦了富贵,那一身肉随车咣当,上下左右咣当了一天,到了晚上住进客栈,富贵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还好带了两个辅助,吃过晚饭上了床,一个捶腿一个踩背,富贵儿真正享受了一次作为富二代的奢华。
次日清晨三人早早地就起床赶路,一路上行色匆匆,本来该下午到达的芦头渔村,刚过了响午便感觉到海风缓缓带来的海腥味,这个味道富贵太熟悉了,前世自己家就住海边,翻过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就是大海。
“驾,”富贵儿大喊一声,双手抖一下手里的缰绳,马儿撒开四蹄欢快地迎着海风疾驰而去。
“啊,大海,大海我来了,”富贵儿把马车停在了海边,两个小丫头下了马车,看着眼前浩瀚的蓝色海洋,冲着大海一阵呼唤,富贵儿迎着海风坚定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却闪烁着泪光,这熟悉的味道家的感觉。
一路上富贵儿就在细细的观察,这沿途的一树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特别是那满是松树的山峦,依稀还保留着前世的影子,前世自己的村落是在明朝洪武年间所建立,现在肯定还没有,但此时脚下这片海滩前世肯定来过。
自己前世的村庄应该就在昨晚住宿的龙山县附近,那里离凤栖县一日车程,步行的话也就一天半,前世自己意外死亡,自己被怪兽追赶一路行向西行进,走到凤栖县附近自己撞进光门,地域对的上,但时间线却出现紊乱,难道这就是爱因斯坦所提出的四维空间,在长宽高的基础上多了一条时间线?
想到这里富贵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重生,带着两个小丫头就近租了一个小院,三个人也算安顿下来了,来的时候大哥曾跟自己说过,本家一个姑姑就嫁到这附近的赵家村,并且所嫁的赵家是个大户,让富贵找不到住的地方就去投亲。
富贵儿是出来玩的,没有投亲的欲望所以也没有带礼物,在附近一打听还真有闲置的房屋出租,这小院不算很大,跟奶妈家的院落差不多,同样标准的三间正房,却多了东西两个厢房。
东厢房里放置了一盘石磨,想来是原主人推磨筛粮的地方,东厢房里则堆满烧火做饭用的柴火,靠近南墙头下用木板围了一个简单的旱厕,再往里就是栓牲口的棚子,棚子搭的不算高,想来这家养的是驴而不是骡马。
三个人付了房租卸了车,把东西都安顿好,早已经过了饭点,小院里锅碗倒是有,却没有米粮,三人只能吃了点从家里带来的干粮点心,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吃食大家已经不在乎了。
三人这里刚刚填饱肚子,还没来得及休息,院子外边便听见“噹噹噹……”的敲钟声,两个小丫头惊奇地冲出院子,却看见整个村里的男女老少一齐地朝海边奔去。
“起网了,起网了,快去快去,小强子快去你三婶子家喊你娘去……”
“少爷,这起网是干啥啊?怎么满村子都热闹了起来?”看着匆匆而去的人们,春喜儿急忙问富贵儿。
“起网捡鱼呗,网从海里拉上来,里面全是鱼,男人拉网女人捡鱼,这是海边渔民千百年来一直的传统,走,咱们看看去,”说着话富贵锁上房门,带着两个小丫头也朝海边赶去。
等三个人赶到海边的时候,村里德高望重的族长正带着一群汉子在海神庙前上香,随着简单而又庄重的祭祀仪式结束,村里的壮汉一个个肩上套着绳索,快速地来到海边的沙滩上,把身上的绳索扣在两根孩童小臂那么粗的网更上。
“起网喽……呦嘿……”人群中一道悠长的起网喽,紧接着便是壮汉们齐声的嘿呦,那声音低沉而又洪亮,随着这嘿呦的一声,壮汉们的身躯前倾,那伸进大海深处的网更瞬间绷直,那网更带起来的海水被海风带着吹到了脸上,带来丝丝的凉爽。
“(领)喔,喂喂衣哟——(和)喂喂衣哟!(领)喂喂上喂——(和)哟喂上喂衣呀……”随着这拉网号子阵阵响起,壮汉弓着身子拉着网更加铿锵有力的迈着步子,等最前面的人走到头把网更在地上盘了一下,解开锁扣重新回到网更的最前面,重新扣住网更,周而复始循序渐进,那海里的渔网也渐渐的露出海面。
“啊,来了,少爷快看有鱼,我看到鱼了,”随着渔网临近海滩,网前的一片水面开始有鱼窜出水面,春喜儿邵莹跟那些看眼儿的孩子们一样,沉不住气便吵嚷了起来。
这一网注定不空,拉网的号子瞬间便响亮了许多,汉子们的步子也迈得更加有力,装满鱼虾的渔网终于被彻底地拽出水面,孩子们疯也似的冲向渔网,开始抓捕那些从渔网缝隙间逃出的小鱼小虾。
汉子们把网梗固定住,老人跟女人便拿了箩筐迎了上去,虾一筐蟹一筐,不同的鱼儿进了不同的筐,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的汉子们此刻便站了,用扁担把这一筐筐的收获,挑到稍远一点的平坦地面,等候多时的商贩便围了上来,这一网捕获的大鱼好鱼大多被那些衣着华丽骑马而来的私家快运买走,接下来那大称轮筐称的大路货却被赶车而来的鱼贩子装上了车。
富贵也想买鱼,却没有跟他们争抢,前世富贵就出生在海边,这海边人都喜欢吃小鱼,因为这小鱼才更有味道,再说了自己那新院也没有几样调料也就煮个虾蟹还能对付。
“敢问老哥,这几筐鱼怎么没人要呢?”富贵见商贩们大多已经离去,便凑了上去向称重记账的老者求教。
“嘿,一看小哥儿的肤色就不是本地人,这鱼叫皮匠,皮糟肉厚不能嗮鱼干,吃的时候还要扒皮麻烦得很,所以无人愿要,也就那扒下来的皮木匠倒愿意用它打磨家具,小哥儿愿吃随便拿去便是,反正最后都是沤粪的货……”这老者也是实在人,见富贵儿虚心求教便让其随便的拿。
“我靠,皮匠后世称扒皮狼学名绿鳍马面鲀,市场价格那可是七八十块钱一斤的东西,在这个年代,就被人嫌弃的做了肥料,”富贵心中暗暗的嘀咕,禁不住为这份奢侈而惊叹。
“老哥这鱼我全要,但今日不成,我是凤栖县人想来此做做鱼干生意,已在咱村里租了房子,预计最少会住半月,从明日开始半月里每天打的皮匠我全收,一文一斤不知老人家你可满意,如若不满意咱还能再商量,”说出这一文一斤富贵心里没底,怕人家开口骂他所以留了后话。
“小哥儿,你说的话可当真,我芦头村每天拉网一次,一次这皮匠最少一二百斤,你可能全要了,”老人显然不相信富贵的话,如今这富贵才十六,再过二十多天才过十六岁生日,所以还以为富贵是孩童戏言。
“当然当真,老人家如若信不过我,我可以先付定金,”
“那倒不用,只是不知小哥儿买这皮匠有何用,为何又要明日才收?”老者确认了富贵儿的话,眉眼间便露出了灿烂。
“不瞒老哥我凤栖县吃不到新鲜海鱼,但却产麦甚多,面条几乎是家家户户每天必吃的饭食,这皮匠扒皮上锅蒸熟,用鱼肉做卤子特别的鲜亮,我这多费点功夫扒皮蒸熟晒鱼肉,吃的时候用水一泡就成,虽然烦琐一点却比吃肉更实惠且美味,我今日刚到这里,蒸鱼的笼屉跟晒鱼的帘子都还没备齐,所以等明日备齐器具我再收……”
“哈哈,这皮匠全身只有一根主刺没有细小杂刺,确实是开卤子的好材料,小哥儿没有笼屉帘子不要紧,我借你就是,明日是吉县大集,你赶集买来再还我,你租的谁家闲房,我叫人把这皮匠以及所用器具给你送过去。”
“老人家切莫着急,您这里先过称,我这两个小妾没见过世面,没吃过海鱼虾蟹,我一起买了回去让她们尝尝鲜……”富贵怕人家看自己小,不愿意跟自己做生意,所以就说春喜儿跟邵莹是自己的小妾。
“哎呦小哥儿年纪轻轻就带两个小妾出门,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啊,冒昧一问你家夫人为何不一同前来?”
“家中娃儿尚小,尚在襁褓中,夫人每日哺乳不喜远行,”富贵撒了一个慌,紧接着就用一堆的谎言去圆自己的慌。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小哥儿,这蟹不值钱,小哥儿想吃多少随便拿去吃便是了,这虾我们一般不卖,大多晒了虾干海米卖去州城了,咱这吉县所产海米那是最上乘的贡品,小哥儿喜欢吃,我一人给你们弄两只大的尝尝鲜就是了,这钱就真不用了……”
“嗨,谈钱不伤感情,一码归一码,这样,虾蟹我都按两文钱一只,老哥儿一样给拿十只吧,对了,我这里还收海肠,不知老哥儿咱这可出海肠?
“呦,小哥儿还真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东西不垫饥,对婆媳们做饭的手艺要求也高,稍微火大了便咬不动了,这浅海的泥沙里除了蛤喇便是它,没人吃它,倒是冬天挖它用来钓鱼。”
“对,我就收它,也一文一斤,有多少要多少,村子有闲散的孩童可挖了卖给我,另外还麻烦老哥儿在村里帮我寻五六个干活利索的婆子媳妇,过来帮我洗鱼晒鱼,每日工钱二十文,我这两个小妾都不曾碰过鱼腥,干不了这事……”
富贵儿这里说着自己的需求,村里的一干人也称好了鱼虾蟹,一帮人肩挑手抬,浩浩荡荡的一帮人跟在富贵后面进了他新租的小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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