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惨绝人寰的断头案发生以后,老梅村内屡屡传出不少诡异离奇的怪事。
村民们指证历历,有人在半夜会突然闻到一阵浓臭的烧焦味;有人听见悲戚的哭喊声,扰人入梦;有人见到已过世的陈家人在陈宅上空来回盘旋;更有人在田埂上撞见陈府门前那对绣着鲜艳牡丹的大红灯笼,正沿着村内大路前进,忽明忽灭的幽幽萤火还会规律地在空中上下晃荡,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人提着走一般,吓得那位村民当场屁股尿流,哭爹喊娘地飞奔回家。
不论是哪个传言,都在在令老梅村民不寒而栗。
尤其是住在陈府大院附近的邻居,更是夜不安寝、人心惶惶。
吊诡的是,这处大宅院在灭门血案宣告侦结、看守警力全面撤除之后,并非一直空在那,而是由陈小环继承。
当时的遗产继承制尚未完备,财产分配单看法官自由心证。
而影响其决定的背后势力彼此竞争、角逐,不是一般寻常人家所能料想到的。
弱势的一方与大众相同,往往需待正式判决书出炉时,才能得知结果如何。
根据法院的宣判,陈家新任大当家—陈若松的事业由其留洋归国的女儿—陈家怡继承。
二爷若竹的遗产则交由同样甫从国外返乡的儿子—陈家兴。
长女若梅与老三若石由于后继无人,财产全数归三少奶奶娘家,也就是当时的谢姓望族。
么妹若荷的房产、田地则也判给入赘女婿的夫家—赵家大户。
至于陈府宅院所占的土地和府上的实质器物则全数归属陈小环所有。
而失踪的前任大当家—陈山河的少量财产则维持不变,未经移转。
陈小环在继承这大宅院之后,实质得到的财产并不多,因为大抵名贵的金银珠宝、珍稀古玩都在歹徒放火之前洗劫一空,幸存的宝典、字画也都付之一炬。
即便如此,逃过祝融之灾的梁柱、家具可都是些值钱的红桧、紫檀和黑楠。
为了将陈宅改为孤儿院,提供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个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小环决定将珍贵的木头全数变现,将得来的钱再用来建宿舍、添桌椅,并在院内搭建棚子作为教室。
她想,自己虽从没上过一天学,但至少主人若梅曾教导她些学识,也许她能略尽绵薄之力,教孤儿们认字、读书。
这个愿望在小环的努力与坚持之下,不久就实现了。
而这“陈氏孤儿院”既然有小环和几十位孤儿居住,照说这种鬼影幢幢的事应该不会发生才对。
但偏偏周围居民们指证历历,而村民在口耳相传时,又不免绘声绘影、加油添醋,谣言便越传越恐怖。
当时民风迷信,由于这类不合常理、难以理解的事一再频传,孤儿院没多久便成了村民避讳的凶宅;而小环和那些孤儿们也成了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不祥人物。
没几个月,孤儿院的一切都成了老梅村的禁忌,不仅没人敢靠近,连嘴上都不敢提,怕犯了忌讳。
刚开始,村民的误会和观感对小环来说影响不大。
她只需要聘请外地的教师和雇员来教育和帮忙照顾孩童就好。
但随着孩子越来越多,在寻不得义工和慈善募捐的情况下,孤儿院的经营也陷入了困难。
这个时候,一通电话吸引了小环的注意。
这位陌生人士表明愿意捐款援助,但希望能亲自走一趟孤儿院,并向小环探寻当年断头案的经过。
小环喜出望外,自然立刻在电话上连声答应。
而当年致电至孤儿院的人,正是志刚的父亲—杨玄白。
岂料,在他与小环约好登门拜访的前一晚上,一场骇人听闻的事发生了。
甫入夜,外头开始起风。
一开始,阴风阵阵,路上的村民皆不以为意。
接着,突然狂风大作,吹得人们想走都挺不起胸,眼睛都差点张不开。
好几位处在大路上的人,接二连三地注意到一个古怪的现象;周遭的稻田怎么倾弯的方向不一样。
他们仔细观察了一阵,才赫然发现,自四面八方呼啸而过的风都是朝着村中的孤儿院吹去!诡异的事还没完,倏地,风又戛然而止!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而寂静,似乎近处稻田和远处的林间生物都在一瞬间死去或消失。
在盛夏的夜晚,这般万籁俱寂是从来没有的事。
村民们全都摸不着头绪,心中真是害怕极了。
人人胆颤心惊,四处张望,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些人在当时就有预感,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可怕的,恐怕还没来。
接着,伴随阵阵轰隆巨响的,是一排如白漆砌成的矮墙,迅速自孤儿院朝外推了出来!它越来越近,越升越高,等到它几乎遮住了头顶上的星子时,在场村民们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墙,而是如洪水猛兽般直扑涌而来的白雾!气势如万马奔腾,所到之处,屋舍皆被浓雾吞噬其中,难以瞧见分毫。
村民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有的人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给吓得动弹不得,有的人当即扭头朝村外拔腿狂奔。
可是再怎么跑也逃不过这邪雾的魔爪,须臾,排山倒海而来的雾气便将所有人都给彻底吞没。
老梅村民发现除了自己所站的地方以外,周围在一眨眼便被雾墙所遮掩的密密实实,完全见不得方才在路上一起逃跑的人。
与外界隔绝,宛如被恶意孤立在这迷雾之中,当下他们心里真是万分惊恐、慌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伴随迷茫白雾而来的,是冷飕飕的凉意。
周遭的气温陡降,就连呼吸都会吐出一缕白烟。
而雾墙内开始飘荡若隐若现的幢幢黑影,令情况更显阴森恐怖。
有些村民不敢逗留,一个劲地顺着刚才逃亡时的方向继续直奔。
片刻之后,前方的雾气逐渐转淡,他们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脚步一刻也不敢停歇,没命似跑着。
不知为何,当时的老梅村民都有个相似的想法:一定要跑到村外的大马路上才安全!在此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
等到终于奔出村外,村民才敢放慢脚步,回首一望。
让人猜想不透的是,那团不知从何而来,高耸、广阔的白雾,犹如被无形的墙给阻拦一般,只行进到一半,就在其中一条横向的田埂处止住了势头。
“那剩下的人呢?”洁弟抱着沙发抱枕,紧张问道。
志刚神色凝重,沉重地说:“没有剩下的人了。”他顿了足足五秒,才又接着说:“那晚没有出来的,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接着说。”吴常鼓励他。
志刚点点,继续说下去:“逃出来的老梅人…”
那个晚上,不少陆续奔走出村的居民都守着村口,或是在村子外围来回走动,盼能赶快觅得亲朋好友。
当时的情况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些人如愿以偿等到了家人、朋友,彼此之间相拥而泣、喜不自胜;有些人则就此没再见到熟识之人,忍不住悲从中来,掩面捶地。
随着月落日升,白雾也渐渐散去。
只是,破晓之后,却反而再也没有人从里头走出来了。
居民从村外往内遥望,村子里看来一如往常,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众人虽然心急如焚,担心里头的亲人,可是历经此难后,却也没胆立刻进村一探究竟。
耐着性子仔细观察几天后,外头的村民发现越来越多的异象。
放眼望去,村内的庄稼都死光了!不仅百里不见人烟,还万籁俱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曾有几个人想回村里找失散的家人,或是回家取回重要的财物,但才往村内走不到一半,白雾又会陡然出现在前方,像是在警告“生人勿近”,阻挡人们的去路。
村民都一致认为这白雾是种凶兆,是陈府当年的冤魂、厉鬼现身索命的预告。
所以他们说什么都不敢再冒险进去。
而这消息传出去之后,当地有不少民间自组的义勇队或是血气方刚、欲探险的青年,先后硬闯进雾墙之后,都再也没有出来。
种种情形更加证实了老梅人心中的恐惧,认为自己那晚已是死里逃生。
从此以后都只敢住在村界边缘,沿着大马路,也就是现在的滨海公路一旁。
有的人则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恐惧过甚,干脆迁居到外县市,远走他乡。
而留下来的老梅人,从此称那雾中黑影为“雾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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